刘启隆此刻安坐马背，跟在后方缓慢的行进着，马儿好像也熟知他的心意，悠闲的踏着小步慢悠悠的走着。
“顶住，不许让他们靠近。”
毛里孩这会正站在最后一道峡关上，声色俱厉的指挥着战斗，在那城楼之上，最为显眼的并不是他，却是一个面目狰狞，带着抓痕伤疤的光头和尚。
额日敦巴日仇视的目光跨过所有兵士，径直投在远处坐于马背上的刘启隆，他现在这幅恐怖恶心的模样都是拜刘启隆所赐，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迎敌。”
看到四周腾起飞跃向着城楼袭来的天兵，额日敦巴日面带寒霜嘶声叫喊，正站在兵士身后等待战斗的金刚寺弟子大步向前，替代了兵士们原本的位置。
“破门。”
顶着两旁射来的箭只，褚雄暴怒戾喝，心中压抑的狂怒杀意毫无保留的倾洒而出，手中的巨剑带着刺骨寒风呼啸着劈在那厚重的铁皮包边城门之上。
“轰隆”
尘烟四起，厚重、坚硬的铁木大门瞬间炸裂四散，城门后用身体顶着大门的蒙古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伟岸巨力震出十几米远，重重的摔落地面、墙壁上，七窍流血瞬息而亡。
“冲进去，杀光他们。”
胸膛剧烈下陷的同时，褚雄狠吸一口气，使用鬼哭嚎发出的咆哮声带起滚滚热浪向前风涌，地面黄沙漫天，飞沙走石遮掩身影。
城内的蒙古兵神色慌乱的看着眼前扑来的沙暴，身形一退再退，那烟幕弥漫的黄沙中仿佛存在着一只只上古凶兽，滔天气焰凶残暴虐，内心中的恐惧在被无限放大。
“啾。”
“胆敢再退一步者，杀。”一只箭羽射穿脑颅，冰寒的声音从峡谷上传来，让所有蒙古兵的脚步钉在原地。
黄沙风暴中，一个雄壮的身影渐渐浮现，接着在众人还未看清之前，瞬息出现在面前，手中宽大的巨剑已然恣肆乱舞，自重千斤的巨剑在褚雄的手中仿若玩具。
一个个身影被拍飞出去，发出巨响的骨爆声中伴随着惨烈的痛苦哀嚎，却又乍然而止，只因碎裂的内脏与泉涌鲜血把喉咙堵上，接着黑暗来袭，世间一切与之再无瓜葛。
襄羽此刻站在火器营旁，衣衫上之前战斗时留下的裂痕破洞依旧存在，两侧的发髻有些散乱，丝丝乱发垂落两旁在风中微微摆动。
白皙的面色显得有些疲惫，可那明亮的双眼却散发着刺眼的精光，本还有些伛偻的腰杆挺拔挑高，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血腥的味道。
看到所有的兵士都已冲入关内，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口中轻声散落，站在他身侧的千羽卫和火统营的兵士们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这位把他们一直当做兄弟般照顾的上官心中野兽出笼。
手中跑绳狠狠拉动的瞬息，嗜血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只是两百余人的火器营，此刻却散发出气吞山河般的恐怖气息，宛如上古饕餮再临，吞天噬地覆灭万物。
“太师，城楼要塌了，快跟我走。”额日敦巴日大手抓着毛里孩的肩膀，反身躲过一名天兵的袭击，脚下毫不犹豫的重重一踏，身体腾起在四周屋顶连点数次，带着毛里孩消失在峡关之上。
“破营。”
刘启隆的声音并不清脆，也无半分厉声，那淡淡的语气就好像在说“吃饭”一样平常，清清楚楚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随我来。”
纳哈朗此刻热血沸腾，刀指长空狂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背向着前方狂袭追去，身后六千骑兵立刻鱼贯而出，手中马缰抖动间坐下骏马已是奔腾。
“太师，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神色慌张一脸狼狈的毛里孩和额日敦巴日，孛来快步上前有些急促的问道。
“准备御敌，明军破关了。”
话一出口毛里孩神色间却是一愣，他突然想到那日带领兵士破开第一道峡关时，不知道那些守关明军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奇怪的念头在脑海盘转，毛里孩却已经无心再去考虑，因为万马奔腾的巨响依然在耳边炸开，明军，来了。
“呜呜”
沉闷的牛角号吹响，已经列队整装的蒙古骑兵当即狂啸一声，带着毫不畏惧的气势向着对面袭来的纳哈朗冲去。
身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从小就在草原上纵马狂奔，那已然都已经成为一种本能，血脉中流淌的黄金血液更是让他们天生就有一种与马儿心意相通的感觉。
看着面色上带着戏虐笑意，目光不屑的蒙古轻骑，纳哈朗同样快意的笑了起来，高昂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散开。”
轻拉马缰，骑兵顺势向着两旁散开，空出的中间区域却有近百匹未上马鞍的骏马显露出来，随着身旁骑兵的转向融入了骑兵队中。
“哈哈，看看他们，竟然连人都跑丢了。”
“嗷嗷”
“哈哈哈”
笑声还未停下，从散开的骑兵营后出现了车辘的木箱出现在他们眼前，正站在大营中看着这一切的毛里孩当即变了脸色，张口就想要让骑兵撤回来，却又无力的摔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太师，太师怎么了？”
血花四溅，人仰马翻的场面让刚才未曾见到过百联火筒发威的孛来睁大的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惨状。
无人可敌的蒙古轻骑，就如同下饺子一般排成排倒在火统营的面前，只是一次齐射，一个万人队就已全军覆没。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好似要化为实质，恍然间虚空好似都变成了淡红色，让看到这一幕的鞑子们面如死灰。
襄羽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血腥味让他面露享受，所有跟来的火统营士兵也是如此，每一次吸气都用尽全身力气，好像要把那血雾吸入肺部，留在体内和自己融为一体。
“就是这样，复仇的味道。”双眼重新睁开，夹杂着血腥的复仇火焰在所有人眼中跳动，随着呼吸间融入体内的血腥味变得越烧越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