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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异地恋——鸿雁不传情,相思断人肠(2)

彩云显露着自己的纤巧,流星传递着牛郎织女的愁思,纵然那迢迢的银河宽阔无边,牛郎织女也可以借着鹊桥得以相逢。这相逢就如同秋风和露水般的交融,胜过了人间那些日日相守,却不懂珍惜的世俗伴侣。他们此时缠绵的情思,像天河里流了千年的河水,绵绵不绝,这如梦似幻的短暂幽会,最终还是要结束,牛郎织女恋恋不舍地各自踏上归去的路途,他们在心中相互劝解:我们的爱情已至死不渝,地老天荒,又何必贪求那卿卿我我朝欢暮乐的日夜厮守?是啊,牛郎织女尚且有相逢的时日,而她和他呢?她不过是爱慕他的才气,进而爱上了他,却为了他的一句话耽误了一生,至死不能再相遇,想起来多么的可悲可叹!而他不过是个风流才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的是这样的吗?

秦少游啊,秦少游,你在爱美人的同时,不过又是在伤害着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歌妓,原本有着她该有的感情和生活,但是秦少游的到来活生生地扭转了她的生活,不过是几日朝朝暮暮的爱情,便要天涯两隔,让她守着承诺,孤苦度日。而她最终连个名字都没给后人留下。

现在的我们在了解她的故事,为她的遭遇唏嘘感叹的时候,是不是更应该明白:

宁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也不要“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很多时候后者不过是个骗局,现实中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被承诺欺骗的爱情,她是傻还是痴?

历史上没有关于她任何名字的记载,在《情史》中,只知道她是长沙人,是秦少游的仰慕者,一位沦落风尘的美丽才女。她特别喜欢收集秦少游的诗词,每得到一首就抄录下来,吟哦不止,她爱秦少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被称为“义妓”。

那时,秦少游被贬官,路过长沙的时候,风流成性的他不忘遍访名妓,有人便向他推荐了这位名妓。已经阅女无数的秦少游,觉得长沙和京城比起来不过属于“蛮荒”之地,所谓的名妓一定也是资质平平,难有什么出彩之处。但是,带着猎奇的心理他还是去了。等他见到那位女子的时候,他才惊奇地发现,其姿色远在京城女子之上,且比京城女子多了一份说不出的典雅清秀。他正暗自惊讶的时候,忽见女子的桌上放着一本集子,拿起来一看,封面书着《秦学士词》。天啊,居然是他的词,他不由心中窃喜。

秦少游故意对女子说道:“你这么喜欢秦学士,怕只是喜欢他的词吧,如果这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不见的你会喜欢他这个人。”女子对他款款一笑回到道:“如果让我见到秦学士的话,我就做他的小妾,服侍他终身,死而无憾!”

秦少游听了大喜,于是自揭身份,说他就是秦学士,因被贬官路过此地。自己仰慕的人突然从天而降,女子自是受惊不小,忽又想到刚才所语,不禁羞从中来。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秦少游更是醉了几分。等平定了一颗纷乱的心,女子便和老鸨商量,宴请秦少游,并留宿了他,共枕温柔乡。

第二天,秦少游醒来,发现枕边人已空,那女子已起床,自己梳妆完毕后,就在帐外候着。如此的美貌贤惠,让秦少游感动而留恋,便多住了几天。在他们分别的时候,女子深情款款地说:“你有你的正事,我不能让你为我耽搁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接客,要为你洁身自好,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来看看我就满足了。”秦少游答应了她。之后便是二人天涯相隔,留她一人独守空房地思念。

一别就是数年,女子说到做到,闭门谢客。而秦少游不过是继续在他的路途上寻花问柳,早把她抛之脑后。后来,五十二岁的他,接到朝廷的复官的旨令,急急起程,遗憾的是死在回来任职的路上。女子得知消息,身穿着孝服走了几百里地前去吊丧,绕棺三周,一声痛哭而亡。

看了这个故事,有的时候不禁让人思索,有多少女子被秦少游的这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爱情糖衣炮弹击中,甘愿只求一时的相爱,而放任着秦少游的风流。也许更大程度上,这只是秦少游安慰痴情女子的托词,甚至可以说是摆脱一段旧恋情的美丽借口。

试想,当那些痴情女子含情脉脉地望着风流倜傥的秦学士,流着眼泪挽留他留下时,他便来了这么一句:“你我的感情天长地久,还在乎什么天天的厮守。即使我到了天涯海角,隔上个三五年不见,我还是会天天想到你的。”于是痴情女子便破涕为笑,幸福地被这个爱情糖衣炮弹击中。

而她便是那最傻、最痴的一个,甚至为了他而死!秦少游如果地下有知,不知心头有愧意否。此女子不禁让人想到了秦少游的另一首词《满庭芳》: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假如,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紧紧拽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遍千山万水,何必去说什么“岂在朝朝暮暮”的话,爱情是要相守才能更坚定的。要么,就别爱这样的一个人,握不住的沙,干脆扬了它。

世间太多萍水相逢的爱情经不住海枯石烂的考验和时空的洗刷,不要去迷恋一份只想“曾经拥有”的感情,然后分隔两地地伤心!在网上认识她的时候,她总能给他带来种种惊喜,让他爱慕她、迷恋她。于是,他们相见相恋了,爱的如火如荼,爱的如漆似胶。但是慢慢地他便明白,对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众多网友中的一个,她要的不是结果,只是一个浪漫浓烈的过程。他沉思良久,决定挥泪斩情丝,默默地在网上删去了她,开始在现实中寻觅一份踏实,可以长相厮守的爱情。

如今沟通渠道的增多,有太多的爱情陷阱在等待着痴男怨女,多少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终不过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不要让自己只是成为他人路上的一段风景,不要傻傻地只是去装饰了别人的人生,爱一个人,你就要成为他的全部风景而不是一时的装饰品,否则宁愿放弃,因为你也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蝶恋花》——相隔两地只落得个“为伊消得人憔悴”

蝶恋花

宋·柳永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微风细细地拂面而来,他久久地伫立在高楼上,那望不尽春日的离愁,黯黯然地从遥远无边的天际幽幽地升起。碧绿的草色和迷蒙的烟光掩映在落日的余晖里,而他在那里默默无言,谁能理会他独自凭栏的深沉意义呢。想要让这疏懒放纵的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可是当对着美酒要纵情高歌时,才感觉到勉强的欢乐反而好无趣味。衣衫已经渐渐显得宽松了,但是终不后悔,宁愿为她消瘦得颜色憔悴。他是一个落寞的才子,仕途不如意,便只能“奉旨填词”,流落在烟花巷。他为歌女作词,他被歌女所爱,而他一生牵挂的也是一个歌女,那个叫梅枝的女人。

然而,他们终是有缘无分,一生分离,一生飘零。柳永只能在自己的词作中不断地思念和诉说自己的衷肠。那些词作读来,字字珠玑,感人肺腑,很多时候情不自禁就会融化在他的那一湾似水柔情、细腻深情中。

梅枝,这个女人和柳永到底有着怎样抹不去的过往,忘不了的情愫?我们在感慨他们多舛的命运时,是不是更应该知道: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每天都能看见心爱人的笑颜。

看了一眼,恋了一生

她与柳永同是福建崇安人,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家中有一梅园,种满了梅树,冬天时,这些梅树花开万朵,香飘满园,加上那轻舞的雪花,银红万点,甚是浪漫,她就被称为“梅枝”。

梅枝打小就和柳永相识,可谓青梅竹马。柳家曾去梅家提亲,梅家欣然同意。柳永非常高兴,和梅枝在梅园立下誓约,考取功名之时定将来娶梅枝。从此他刻苦用功,一心求取功名,待来日好娶梅枝。

可惜世事难料,原本足可传为文坛佳话的美好的姻缘,因梅家的变故生生地被斩断了。原来梅家遭人陷害,梅枝祖父蒙冤下狱,家财被抄,梅枝从此流离失所,杳无音信。柳家怕受到牵连,与梅家解除了婚约,柳永气愤、痛心不已,无奈自己势单力薄斗不过家族中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情被扼杀,伤感之余,便写下了那首千古名句《蝶恋花》。

十年后,柳永赴京应试,虽有满腔的抱负,终以失败告终,看透功名的他开始流连在市井,为歌女填词作曲。他的词曲深得歌女的喜欢,她们四处传唱,早已轰动了京城。但是柳永对歌女的同情和讴歌是当时的社会所不容的,尽管宋仁宗知道他有才,但还是弃之不用。

于是,落魄的柳永便只能栖身青楼,以为歌女填写词曲为生。没想到机缘巧合,他竟与梅枝在青楼重逢了。此时的梅枝已是京城有名的歌妓。

在见到柳永的那一刻,面对着这个曾经要成为自己夫婿的男人,梅枝不禁泪如雨下,多少辛酸岁月从心头浮起。柳永也是感慨万千,想起当年和梅枝的梅园之约,不禁也泪如泉涌。他们格外珍惜这个重逢的缘分,他们弹琴作歌、吟诗作画,情投意合、情深意笃,让多少歌女感慨、感动,也成了歌女中的一个风流佳话。

与梅枝短暂的相聚后,柳永不得不离开京城远行,仕途和爱情的失败,让他身心倍感凄凉,便在秋风中为她写下了那首千古名词《雨霖铃》。梅枝读到此词时,心如针刺,感动无语,虽是不舍,却只能屈服于分离的命运,从此他们未再相见。只有柳永那一曲曲情深意长的词,经梅枝之口,传唱于青楼,流传于大街小巷,回荡在历史的时空。

柳永一生,佳作无数,很多词都是写给青楼歌女的,词中他反映歌女的悲惨生活,表达歌女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他同情歌女,爱护歌女,这也许与他深爱的歌女梅枝有关。可惜他们今生注定要天涯相隔,各自过着流离颠沛的生活,确实让人可悲、可叹。

几经坎坷后,柳永终于在他四十七岁那年考中了举人,但始终不得志。官场的冷遇,及与梅枝的离散,情场的蹉跎,情感的孤独,给柳永的心灵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伤痕。晚年时,他曾回过崇安的梅园,凭吊往事,可惜人去园空,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一切不过是一片衰颓景象,他忍不住暗自伤神。

后来,柳永奔波于长安古道时,面对着清远凄清的秋景,想到自己的这一身,不禁仰天长叹,写下了另一首传世名篇《少年游》: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读来令人感慨伤怀。

而梅枝晚年光景也许也是孤独凄婉,或者她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毕竟一个弱女子怎能经得起太多世事的蹉跎和折磨。遇见柳永也许成了她一生的幸事,相信有多少个夜晚,她思念着他、牵挂着他。

柳永与梅枝的爱情故事,虽然不曾被人乐道,但那份深情,感人肺腑,苍天可鉴。在回味他们的千古爱情故事之时,我们更应该明白:

也许很多时候只能喜欢的诗轻轻地念,喜欢的人静静地想,花开再谢,人来又走,只有情它不走、不老。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在很多夜晚想起她,特别是自己感到难过孤单的时候。也许那时真的要感谢她的陪伴,也不知道她在那个城市过得怎么样了。有的时候他真的有着冲动想去看看她,但是理智总是把他拉回现实,他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一个美好的家庭正等着他去负责去呵护,他不让因为过往毁了现在的生活。而她也只能让自己放在心里,偶尔静静地想起。

无论是什么原因相爱的两个人分开,那么把彼此放进心里就好,深埋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因为这份情难以和时间一起流逝,偶尔地想起便好,而不是时时刻刻地去怀念,彼此都有了现实中的新生活,不要让过去的情丝再一次破坏现实的平静,再一次伤害陪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人,这是不公平也是不道德的。只要他/她好,我们在另一个城市默默祝福,然后尽好自己现实的责任。

《诗经·邶风·击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坚定

诗经·邶风·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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