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
唐正卓正在书房里检查讼状,小厮七音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子,确认了,还真是聂小六。”
唐正卓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七音:“知道什么原因吗?”
“官府还在调查中,或许因为这次是那个云家九小姐报的案,而险些受伤的还是九小姐最重视的何小姐,所以官府很是上心。他们已经查到了聂小六的身份,或许,也查到了公子你曾经帮过聂小六的事情。”
唐正卓神色淡漠地低下头去,重新看手里的那份讼状,说道:“是吗?”
七音很焦急:“公子,你怎么态度这么平淡?”
“查到就查到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我还要慌里慌张的吗?”
“哎呀,公子,你难道忘了?两年前,你跟那位何小姐那场不欢而散的婚事吗?虽然我们都知道内情,但是,在外人看来,大家都觉得是你对不起何小姐,所以何小姐才一怒之下休夫的。那样的理由,怎么想都会认定了你们是撕破脸皮不欢而散,而且公子你这两年因为当时他们散发出来的谣言,一直被人们误解,形象大受影响。甚至没有哪个姑娘敢嫁给你,你可是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啊。所有人都觉得公子你是很痛恨何小姐的。”
七音急起来,说话都不分轻重了,一股脑将心理的担忧全都倒出来了。
唐正卓再次抬起头来,正色地看着七音:“你刚才说什么?”
七音看到他的脸色,再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忙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低着头恭敬道:“公子,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唐正卓倒没有追究,只是将手里的讼状给叠好,放到了一边,而后站了起来:“就算外人是这么觉得,但是,何婉当知道,不是这样的。她也应该明白,我不会对她做那样的事。只要有这点就够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公子,判案的又不是那个何小姐,而是刘大人。”
唐正卓笑了:“我们跟那个刘大人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没搞清楚?他那样的人,哪怕只是怀疑到我们的身上,他就不会再多猜想。他不会想给自己惹麻烦,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事情上若是把我给扯进去,对他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麻烦大了。”
七音皱着眉头思索着,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啊,我明白了。因为九小姐后面是云家和永宁侯府,而公子你的身后则是唐氏,所以,这两头都是他惹不起的。不管真相如何,少不得要冒犯到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把公子你扯进来,对他来说比较好处理。”
唐正卓点着头,起身,绕过书桌走过来,边走边说道:“就是这样。”
七音听到他那么说,松了口气,神情也轻松了不少,笑道:“如此,我倒不必担心了。”
“只是,若是有一点消息走漏出来,怕是又要有流言了。”
“公子,你的意思是……”
“这些倒都不妨事。关键是聂小六……”
唐正卓将话题转到了聂小六的身上。
七音听着他的话,好奇地问道:“公子,聂小六怎么了?”
“你认为他那样的人,会跟何婉有什么交集,并且交恶,恨何婉恨到要对人行凶吗?”
“这个,还真是难以想象呢。”七音挠着头,说道:“照理,这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而且,那个何小姐,对外的名声都是温婉聪慧的,很多人对她都很有好评,不像是会做出招人恨的事情的人啊。”
唐正卓点着头,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所以,聂小六不是因为自己的私怨而对何婉行凶。”
“还真是。那,就是被人指使的了?”
唐正卓微微皱着眉头:“我现在担心的是刘真会以为事情真的跟我有关,因为怕给自己惹麻烦,而一味地要聂小六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公子……”七音听着唐正卓的这层分析,忽然微微变了脸色,谨慎地打量着唐正卓:“你现在这么上心地想这个事情,别告诉我,你是想要……”
“你觉得,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愿意帮他吗?”
“可是公子,我觉得这个节骨眼上,最不该出面帮他的人就是你了!”
七音很急切地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你跟那个何小姐是什么关系,这个时候,你去帮着行刺她的人辩护,外面的人会怎么想?那个刘大人又会怎么想?若是外面的人也知道了你曾经帮过聂小六的事情,他们也肯定会对你有误解的,到时候公子你要怎么处理?”
唐正卓忽而笑了:“七音,行的端做得正,有什么好担心的。”
“哎呀公子,这个事情不一样……”
“好了,你去安排下,我要见下聂小六。”
唐正卓不听七音的话,直接吩咐道。
七音看着他,知道是劝不动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公子,真是拿你没办法。为什么对聂小六这么上心?上次帮过他已经是很大发善心了……”
唐正卓淡淡笑着,并没有说话。
只是眼神飘忽地望着门外的庭院里的一棵柳树,若有所思着。
*
“什么?唐正卓要给那个聂小六辩护?”
云容听到管家说的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费解道:“那个唐正卓在搞什么鬼?他在想什么啊?”
一边的何婉静静地坐在那里,但是神色也是怔怔然的。
云容不理解唐正卓的这一举动,她也是不理解的。
云士昭也在那里说道:“那个唐正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个事情关他什么事,要这么淌浑水?”
说着,他又看向了云容,问道:“我说,他是不是记恨两年前你恶搞他的事情,所以……”
“如果是因为这样,那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
云容没好气地说着,而后,又有些担心地看向了何婉:“婉姐姐,你还好吧?”
何婉回过神来,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