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真诚的跪立着,四周却弥漫着深沉的杀气。
福公公颤巍巍的走到宵云殿点外,扯着嗓子,通传道:“王上殡天了——”
一直被拦在门外的德安王后完全不顾仪态,当即哭着喊道:“王上,王山,您为何不看臣妾一眼啊,你为何不肯见见臣妾啊?”
这时敖风走出来,宣布道:“王上遗诏:王位传于四王子允贤,另有,大王子枫多年来隐姓埋名于江湖,今封为安平王,与镇安王共同辅佐新君,安民保境。”
王后一听没有允硕的事,立刻抓住敖风道:“那来历不明之人是什么东西,什么大王子?本宫的允硕呢,王上可有何遗命?”
敖风扯了扯嘴角,笑道:“您不问我还想着给您留几分面子私下说呢,王上说了,允硕王子不得回京,王上不需要他守灵吊孝。”
王后一下在就颓唐得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奸臣,你胡说,王上不会如此狠心,不会的……”
敖风阴阳怪气的笑道:“王后,不太后似是疯了,来人啊,还是扶着太后回宫静养吧!”
德安王后如今是凤凰落地不如鸡,太监宫女们下手也没轻重,不管他请不情愿就往回拉。众人也都是冷眼旁观,她早该料到她晚景是该如此的,不过她不愿意相信,她不甘心。
卫王葬礼之后,允贤便按照礼制登基了。慕锦寒与北城枫为辅政王。卫王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心思众人都猜不透,朝野中一时间还算安静。
慕锦寒最近不喜回王府,回去便止不住的想墨绫。所以他便一个人搬回了慕府,若离忧和珊瑚都走了,一起去找墨绫去了,剩下他一人孤零零的,倒是挺凄凉。
这一日他下朝回来,管家就急匆匆地来报道:“王爷,今天下人在街上看见一个姑娘,像极了先太子妃,被奴隶贩子殴打,下人擅作主张,给救了下来,现在安置在下人房里,不知道怎么处置好了。”
慕锦寒感觉有些恍然,先太子妃?静若?不管对她还剩下什么,但是听说是她,总是欣喜过望的,慕锦寒立刻道:“快带我去看看。”
慕锦寒看着穿着布衣,脸上还有着血淋淋的鞭痕的安静若,一下子怔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安静若那一日不是就死在自己面前吗?眼前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女子似乎很虚弱,自被就回来起,一直昏睡不醒。管家道:“王爷,要不要想办法将她唤醒。”
慕锦寒摆手制止,却是凝着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的确是很像,几乎就是一个人,可是安静如的耳垂上有一颗小痣,这女子不是她。
可是慕锦寒并未说什么,只是对管家道:“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去禀告我一声。”
慕锦寒回了房间,脸色便凝重起来,这时忽然冒出一个与安静若相似的女子,不知是何居心,对方又是谁呢?
大王兄自从走了就一直安静得出奇,这是他的动作?还是那个城枫,父王上一辈的旧事似乎找不到一丝痕迹,但是又好像一切恩怨都还在继续呢!
既来之则安之,他慕锦寒还未曾怕过谁!
慕锦寒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疾风道:“将我得东西收拾收拾,回王府住!”
疾风不知王爷又有了什么打算,但是只要王爷的吩咐,她一并照做。疾风刚跨出门槛,管家进来道:“王爷,那姑娘醒了。”
慕锦寒面无表情道:“将她带到王府去,住在暖月阁。”
管家正要去安排,慕锦寒又道:“将流丹也移到暖月阁,让她们住一个院子。”
“可是暖月阁住两个人,似乎有些拥挤。”管家并无忤逆慕锦寒的意思,但是他有疑惑,总是忍不住说出来。
慕锦寒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嘴角起了一丝笑意道:“就是要让她们挤在一起。”
回了王府,慕锦寒一门心思处理公务,并未见那转醒了的女子,最近边境已经安定下来,他想要调遣回来一些兵力,让允贤能够得到一些兵权。尤其是西部的霍青,他手里握着重兵,允硕去了西部一直没有消息,若是霍青与他联合,朝廷恐怕就难以安静了。
那女子醒了一直没见慕锦寒人,心里纳闷的很,虽然知道慕锦寒如今心思多数在那墨绫身上,可是面对旧爱总不能无动于衷吧?女子的美眸转动着,自己该用欲擒故纵的招数好呢,还是主动出击的伎俩好呢?
女子佯装娇弱,袅袅婷婷的走出屋子,看见对面房里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搬东西,有意无意得打听道:“这院子里先前的主人不知是谁啊?”
府里多数下人都是慕锦寒的旧仆,因见她长得和安静若几乎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且自己家主子跟那位千金从前的缘分,见她问话,恭敬道:“姑娘,这院子从前无人,今日您是头一位住进来的。”
“那你们这进进出出的是为何?”锦瑟看着奴才们对自己这么恭顺,就知道这安静若从前定是在慕锦寒心里极为重要的,那么她便不必心急了,不过仆人下面的话让她恼怒的很。
“这是流丹夫人要搬过来,王爷说一个人住孤单,人多热闹。”慕锦寒确实是这么吩咐下来得,慕府出来得奴才可从来不敢乱编排。
这是什么话?王府这么大,那么多院子不住,非要跟她挤在一个院子里,这事情看来还是自己想简单了,究竟哪里出错了,早年受训的时候她也是暗地里看过那安静若的,别说旁人,就是她自己也被吓到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模一样的人呢?而且后来自己一直按照她的仪态来训练的,若不是因为风墨绫,她早便来这镇安王妃当王妃了,哼,结果耽搁了这么久,这男的早就变心了。
锦瑟想着心里就不舒服,偏偏这时候流丹由拢纱扶着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两个女人眼神一对上,气氛立刻就凝重起来。
流丹一眼就看出这个看似清纯的女人眼底的邪气,镇安王府真是不好呆呀,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原来那个人人都想对付,她倒是没费多少力气,现在这个又是何方妖孽,一瞧便知不是盏省油的灯!
锦瑟看着流丹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她,倒没觉得不自在,而是觉得意外,如此锋芒毕露,用心叵测的女人,慕锦寒还肯留在身边,不知道他是眼瞎了,还是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呢!这个流丹的底细,她进府前不是没有查过,只是查不出头绪来,看来她和自己一样是有备而来。两人的猎物若是相同,她定不会放过她,若是各取所需,她倒是不介意和她联手。
锦瑟想着便笑着迎了上去,行礼道:“民女锦瑟,给王妃请安!”
“锦瑟姑娘这话可不敢乱说,王妃前些日子王妃刚殁了,你这样称呼我,旁人听了可怎么好?”流丹嘴上推脱,心里可高兴着呢,好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知道自己在她之前,那一句王妃也叫到她心坎里,不过她可不会被她几句好话唬住,一瞧这女子就是笑里藏刀的,不过没看清慕锦寒对她的态度前,她不会招惹她,她可不想被赶出府去。
锦瑟听她这么说,立即慌道:“是民女不懂事,乱说话了。民女见您如此华贵典雅,真的误以为您是女主人了,原来不是。夫人您忙着收拾吧,民女先退下了。”
流丹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回了自己房里,慕锦寒不急着赶自己走,难道他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她是不是该将这处境传报给主子了。
锦瑟转身的瞬间,似乎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但是她故作镇定,快步躲回房间里去,她一进房间就直呼自己大意,如今慕锦寒都不肯见自己,自己能不能在府里留下都两说,却去招惹旁人,若是被主子知道,自己定要受重罚的,一想起主子,锦瑟的心跳的好快,为了他自己愿意赴汤蹈火,可是主子对自己,根本丝毫不上心,都怨那个讨厌的女人!
疾风将自己看见的情况告诉了慕锦寒,慕锦寒笑着道:“难为那些人了,急着往府里送女人,本王不理他们总是不对的,这戏总该做足了,疾风,今晚你说我该见那个?”
“王爷,恕奴婢直言,无论是谁您都看不进眼里,您何必勉强自己?”
慕锦寒不禁多看了疾风一眼道:“看来,本王的戏确实做的不够足,还是被你瞧出来了,无所谓勉强,本王眼里女人都是云烟罢了。今晚便先去见那锦瑟吧,合理些!”
疾风有些急了,出言阻拦道:“王爷,如今连离公子都误会您对王妃无情,和您恼了,您无需再作戏了!”
“让她走,就是不想让她看见这些。好了,你平日里并无这么多话,去告诉那个锦瑟,本王今晚去看她!”慕锦寒眼里满是不容辩驳的笃定。
疾风不敢忤逆,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锦瑟听说王爷晚上要见她,不禁暗喜,看来自己方才的疑虑都是多余的,那个男人肯来见自己,就说明他旧情未了,那么自己今后的计划会很顺利了。
入夜,慕锦寒便依约去了锦瑟的房间,锦瑟午后听闻慕锦寒要来,自然是花了几分心思的,自己打扮的娇媚动人,房间也点了熏香,芬芳怡人。
锦瑟见了慕锦寒便行礼温婉道:“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乍一见她,慕锦寒险些将她又误认为了安静若,那些年的思念情分虽然成了往事,可是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一旦被人牵动,还是会隐隐作痛的。
慕锦寒走过去,眼里含着淡淡的哀思,亲自扶起她,引她坐下,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是哪里人?为何会沦落到奴隶贩子手中?”
锦瑟微垂着头,尽是大家闺秀的贤淑,被慕锦寒问起身世,低声抽泣着:“奴家是湘西酒家的女儿,家中还算宽裕,日子过得倒是闲适,可是家乡遭遇了匪灾,财务被洗劫一空,爹爹也被强盗杀死,强盗将奴婢掳来,见奴婢手不能抬肩不能抗,嫌奴婢碍事便将奴婢卖了。多亏王爷搭救,让奴婢脱离虎口,奴婢愿意为王爷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