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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谁替谁?

我问苏西航,苏北望会不会被杜文雅绑架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让人匪夷所思,但我阻止不了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

站在那女人家的社区楼下,我把自己裹在瑟瑟的寒风里,泪水都要冻成冰。

苏西航说不可能,但我看的出来,他的坚定不仅自信而且忧伤。

我有种错觉,好像他知道苏北望干什么去了似的。

早上八点钟的时候,苏西航带我去了警署。让我坐在外面的休息区吃早餐,他自己在里面与警官说话。

警方确认失踪立案是四十八小时,但苏北望毕竟是个有绝症在身的人。

我木然地看着从我身前经过的警务人员们。有人在谈最近棘手的案子,也有人随便拉拉八卦和家常,跟我们中科的氛围也差不多少。

其中有个年轻的警员对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同僚说:“老卞叔,看今早的新闻没有?”

“你说A国那个TBD信贷的头头,因涉嫌贿赂诈骗被刑拘的事?这些有钱人啊,真会玩。我这一辈子要是能抓那么有钱的一个坏蛋就好了,可惜没那个本事,只能捉捉小偷小摸。”

“就是这个,那个杜志坚早年在国内做私募的,听说虽然屁股擦得挺干净,但经不住有人盯着。后来跑到A国以为后半生平安大吉了,却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连早年国内的经济案底都挖了出来,一口气给逼死角了。

一旦这些重要证据做足,搞不好要判终身监禁。你说老百姓们天天累死累活房都买不起,全是这帮蛀虫吸血坑的!”

“唉,你看人家立法多严格。对这种坏分子,就不能手软。”

两个警官对着话,越走越远,我手里的奶茶都冷了才把苏西航盼了出来。

“怎么样?”我迎上去问。

“已经派出附近的巡警帮忙问找了,苏北望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有什么事要办……那之后也该回来才是。”苏西航一边皱着眉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眼手机传过来的短信。

我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凑过去跟着瞄了一眼。

原来只是条微信订阅的早新闻,可是苏西航为什么看得这么认真这么出神!

“诶?这个财经新闻,我刚才还听两个警官路过的时候探讨过呢。”我看看屏幕,又看看苏西航:“这个杜志坚是谁啊,很出名很有钱么?跑到A国都能被人抓到把柄,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觉得像这样的金融蛀虫,手里不知压榨了多少平民百姓的血汗钱,这要是能伏法,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但我没心情去管他人悲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找到苏北望。

可是苏西航接下来说的话却叫我大跌眼镜——

“这个杜志坚,是杜文雅的父亲。”

他捏着手机的拳头渐渐垂下,肩膀略有颤抖。

然后颓然坐回长椅上,眼睛里藏着最深的悲伤,一不小心就割痛了我的心。

我扶着他的背,把头埋在他胸膛里。小声地问:“是苏北望做的,对不对?”

“我之前就该察觉的,他把宋夜突然找回来,绝不可能单纯是来照顾他的。

启苏的事都是苏明远和东唐在管,他丝毫不曾再渗透自己的人。

原来宋夜在A国……是做这件事。”

我抹了抹眼角,说大哥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也无非就是我们两个了。无论是谁,想用什么样的手段和阴谋破坏我们,他总有自己的办法去铲除障碍。

“杜文雅大概是回国了吧。”苏西航怔怔地说:“她父亲出了事,生死都掌握在苏北望究竟肯放多少证据出来的前提下。

她撼动不了我们了。”

突然就圈住手臂揽上我的腰,苏西航把我抢进怀里紧紧拥住。

“罗绮,如果幸福背负太多人的牺牲和情谊,这一生我求你再也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懵了一下,才开始沁出泪水,我说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只不过现在……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下,突然又认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苏北望如果替我们做完了最后一件事,那他的失踪……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会不会是害怕自己再一次成为不可估量的软肋,带给我和苏西航一些夜长梦多?

“找林语轻——”苏西航拉着我就要往外跑,突然就被警局的同僚叫住了!

“苏医生!人找到了!”端着电话的小女警风风火火地冲他喊:“在南区中心医院,被人发现昏倒在路边报了120送去的。”

南区中心医院,应该距离杜文雅家不算远吧。

一路赶过去,听那边的巡警说起过程,我忍不住阵阵心惊胆颤。

“是那几个抢劫的不良少年报的救。”巡警说:“那群孩子十七八,玩通宵回去在路上看到苏北望只有一个人在路口扶着墙歇息,还以为他是醉汉。大概又见他衣着气质不菲,就动了贪念抢他的手机和钱包。

可是他突然就昏倒,把几个小孩给吓到了。

他们怕闹出人命,于是叫了救护车。”

“他们打伤他了?”苏西航拧着眉厉声道。

“没有,他们说没有动手。”巡警解释:“对方并没有在意钱财,要抢就顺从地交给他们。但他说自己的手机没电了,请允许他借个电话,可还没等说完就昏倒了。

几个孩子都未成年,警署抓回去教训了一顿就放了。这些物品你查看一下,是不是你哥哥的财物。”

证物袋里放着手机,钥匙扣还有钱夹。我认得出来,这些都是苏北望的。

旁边的篮子里放着他的衣物,外套和衬衫上染着泛褐色的血迹。

“这些血都是他的?”苏西航怔了下。

“哦,那些少年们说是的,说抢他的时候就见他身上带血,昏倒后也有吐血。以为他本来就有重病,怕惹麻烦才报的120。”

“就没有……别人的么?”苏西航好像是在喃喃询问,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捅了捅他,我说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别人的?

“没什么。”苏西航摇头。

我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是在瞒我,苏北望到底是出去干什么了,你知道?”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苏西航偶尔会冲我吼,但从没这么激烈过。

我着实被他吓到了,却是发自内心地理解他的痛苦。我说苏西航,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说出来。

“我不知道……”苏西航背过身去:“我真的不知道……罗绮,我求你别再问我了。”

“如果你不许我问,那我自己说可以么?”我轻轻走上前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苏北望不希望杜文雅继续横在中间破坏我们的感情,所以叫宋夜在后院给她放了一场大火,本以为她会自顾不暇,无力再来纠缠我们。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手里还有牌,还有能让你们兄弟两个都害怕的牌。

不是谁都愿意拿生命去赌鱼死网破的,但对于已经身患绝症的苏北望来说……这才是他要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今天晚上,苏北望出去见的人一定是杜文雅。不管是他最后出现的位置还是两个人同时失联的时间,一点都不难判断。

苏西航,你说他,会不会是杀了杜文雅……”

“罗绮你给我住口!”苏西航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墙上,他盯着我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的……他想叫一个人闭嘴有的是办法,他才不会那么蠢。”

“苏西航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敢去检验一下苏北望的衬衫上还有没有别人的血么!”他逼出了我的泪水,也逼出我最难面对的心境:“告诉我……告诉我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罗绮,如果杜文雅被杀了,那也是我杀的。”苏西航用拇指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口吻轻轻的,却让我从头到脚灌满寒冰!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吼:“你们吵什么!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抢救你们懂点道理行不行!”

苏西航放开我的肩膀,几步并到医生面前:“他怎么样了?”

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你们是家属?做个主,还抢不抢救了?”

这问得叫什么话!难怪有些医生总被打,其实欠揍的不是医生,而是欠揍的人恰好当了医生!

“我的意思是,患者的情况你们也了解。病情到了这个程度,其实救不救……也不过就是个把月的事情了。

如果坚持手术,现在就必须摘掉三分之二的坏死部分。但如果用了这个方案——”医生顿了顿:“等于说,期限就定死了。

最多两个月,靠仪器和药物维持。

所以才想问问你们家属是怎么想的,让他这样子受罪……还有必要么?”

真是龙套死于话多!

那医生直接就被苏西航拎着衣领搡墙上去了:“你说的不是废话么!两个月,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两个月内,我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肝源来给他移植。我求求你,让他活着出来……哪怕还有一口呼吸,一声心跳。

让他等等我……”

手术室的门砰然关了,大夫义不容辞地进去了。虽然他可能不是个说话很中听的欠揍货,但救人的道德感终究还是崇高的。

我坐在苏西航身边,他呆呆地抱着手中充满血腥气的衣物。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吧。

一直到下午,手术室的门才打开。医生说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只能一直留在重症监护室里。

“移植是最后的办法了,通过医院这里的渠道只能按需排队等待,最快也要年底才有可能报上去。以他的情况根本就等不了。”医生说的很实在:“如果你们有相应的经济条件和其他人脉,可以自己去想办法。一般情况,看看亲人朋友是否志愿,或者有些死囚犯……

当然这个渠道不光磊,却也没有明文规定允许或者不允许。只要手续齐全,双方协议志愿,医院是可以认可的。”

当天晚上,我和苏西航直接找到了苏北望的主治医师。

“说了多少次了,不行。”老大夫是个业内的权威人士,与苏西航之前的导师还有过不浅交情。我知道这一两个月来,苏西航已经磨他磨得快成橡皮糖了。

“任老师,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有一点不健康!”苏西航恳求他:“我哥真的快不行了,你就答应我吧。”

“你少废话,我告诉过你,你肝区受过枪伤,肝胆酶到现在都无法正常分泌。这时候切除四分之三来给受供体,你很可能直接就挂在手术台上!”

“你也说是可能而已,但如果不赌一下,他就真的死定了!

我可以用激素,哪怕用最快的速度恢复——”苏西航的恳求实在太让人心碎了。我自是不愿让他牺牲,可有无法说出劝阻的话。最后怕忍不住哭出来,赶紧躲到门外去了。

“说了不行!你自己也是专业人,知道这其中厉害,缠着我有什么用!”

我靠在会诊室的门外听到这里,心像猫抓一样疼。我又开始没出息地后悔了,他妈的我就应该直接把杜文雅绑了押到手术台上,切了她的肝给苏北望换上再说!

后来任道远把苏西航赶出来了,说有这个时间跟他磨蹭不如想想其他的公益渠道。他递了一张名片过来:“这个人是我表哥的同学,现在在灵山看守所做监狱长。你去咨询他看看,要是有那种临近枪决的,处境困苦拖家带口急需用钱的犯人,问问看吧。

这也不能算是趁火打劫,有点希望总比没有的好……

你哥转过来留在我们院吧,你放心,我就当自减阳寿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当天晚上我跟着苏西航回家,看到苏东唐和苏南薰也过来了。

“大哥到底怎么样了?大夫说还有多久,我们能做什么?”

苏东唐急问。

“西航,你别不说话,告诉我们你怎么打算?”苏南薰说她已经在自己的医院那边挂名留意了,就在三天前,送进来个车祸脑死亡的高中生,血型一致,肝脏完备。当时她像疯了一样去求人家父母,结果当然是被人连打带骂,幸好当天林语轻去接她下班才制止了失控的场面。

“从陌生渠道下手真的是太难了,将心比心,哪有人愿意自己的家人死了还被切走器官呢。”苏东唐说:“要么,我们去黑市买吧。”

“别开玩笑了行么!”苏南薰皱着眉打断他的话:“黑市的器官有些是自愿换钱,但有些就是杀人越货强取豪夺的。

指不定你买来的那颗肝脏就是一个被硬生生与母亲分离的被拐儿童的,良心能安么!”

苏西航不说话,至始至终都不说。后来起身,吐出两个字‘累了’,便去洗澡了。

我知道他难受,他在非常难受的时候就会表现出这样机械又诡异的行为。

你以为他什么都没在想,其实……他就是什么都没在想。

“东唐,那我们先回去吧。”苏南薰起身看看我:“罗绮,辛苦你了。”

我笑笑说没事,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会放弃希望的。

临出门前苏东唐犹犹豫豫地拉住我,问我若若怎么样?

“她很好,”我说她让我嘱咐你:“注意安全。”

我不知道苏东唐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对阵苏明辰,因为苏家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跟我们这些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若若说,她会带着孩子等你。”

我看到小男生的眼睛有点红了,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他不会辜负若若的。

我牵着唇角笑了笑:“别这么悲壮啦,有韩念在,我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的确是因为去了韩家一趟,我开始明白一些道理——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王的。

苏东唐你能搞大韩念女儿的肚子,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啊!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见苏西航出来,进浴室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浑身赤裸着,对着镜子在照自己身上的伤疤。

水珠在他坚实的臂膀和胸膛上滚着,淌过肌肌肤紧致的纹理。

偶尔因为冷,轻颤一下便簌簌滴落。

他用拇指按着拆线后还在泛红的伤痕凸起,整个视觉看上去像蜘蛛网一样嶙峋。

“再偏一点,打在这里就好了……”他扯着僵硬的唇角,说。

我鼻子一酸,整个扑上去:“苏西航,别难为你自己了。”

他抱着我,呼吸越发沉重:“罗绮,我真的好累,真的好难受。

有时我想,如果苏北望死了,我的人生究竟会少些什么东西?

仅仅是一个兄弟,一个陪伴,还是一面看惯了的镜子?

后来我才想明白……他死了,我就缺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成孤儿了……”

我说你不会的,我就是你的亲人,我就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罗绮,如果有天你也会离开我呢?”

“我不会,如果我离开除非我死。”我哭着说,我向你发誓:“或者……或者是你先不要我的。”

他抱我抱得更紧了,在浴室最旖旎的灯光下,全然不顾湿透的身子蹭便我的外衣。

后来他把我抱到床上,温存的过程很认真,我以为我嫁了一个只会用这种方法解压的男人!

今天算是我们的新婚夜吧,躺在他的身边,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踏实的归宿感。

可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今天略有点不在状态,中途结束的时候他骗我。但我能感受到,他还没有……

“抱歉,我……有点累。”

我翻个身过去搂他,说没关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一直没出声,但呼吸挺重的。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床头的夜光钟显示凌晨两点,苏西航不见了。

我突然就觉得好恐惧——

我发现我开始越来越不能接受找不到他的那种恐慌感,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从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苏西航一直有事在瞒着我开始吧。

他只是在书房而已,电脑的荧光屏打着光,落在他精致严谨的侧脸上。

我下楼去给他倒了杯温水,问他在干什么?

屏幕上有好多资料,正面侧面的半身像。

“是灵山监狱要在下个月实行枪决的四个人。”苏西航吻了一下手中的香烟,轻轻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我惊了一下:“有……有合适的么?”

“这两个是AB型血,”他用鼠标轻轻划了下:“可是这个胖子有乙肝,不行。而这个女人,怀孕三个月了。大概是为了逃避枪决,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给搞怀孕的……

他妈的到底有没有一个正常人!”

他爆句粗口,狠狠敲了下键盘。

“S市不止一家监狱,我们还能找!”我扶着他的肩膀哽着声音劝,我心很痛,不仅为了苏北望——更为了我眼前这个越发陌生的苏西航。

他开始变得焦躁,变得不再幽默可爱,他身上那些最吸引我的气质都快被黑洞给吸掉了。

我终于相信双胞胎的心有灵犀——病魔消耗的是苏北望的生命,却也在一点一滴消耗着苏西航的灵魂。

如果他死了,他就也死了……

后来我抱着苏西航,说如果到了万不得已,你要是想冒险救他……我也……我也支持你。

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天知道我有多难受,有多舍不得他。

“罗绮……对不起……”

我说不用你跟我道歉,这一生能认识你,我已经可以想象出未来的几十年里,我们可以幸福成什么样了。

我不害怕,有你我珍惜你。没有你,我珍惜我自己。我可以用整个生命的长度去认证我曾爱过你。

“你不会怪我么?”苏西航的泪水流到我脸颊上,比我的体温还要烫。

我摇头:“韩奶奶说的话你忘了么?她说男人总有些他们必须要做的事,而女人能为他们做的……只是在心里缝好一个个平安符。

苏西航,我不会成为你的羁绊。我会守在你身边,无论什么样的决定,都陪你做。”

几天后,我和苏西航去补了登记。我以为合法又神圣的过程会让他稍微能放开一点沉郁的心情,可最后的证件照里他还是板着一张刚刚被强奸过的脸。

他说他紧张,我说我信了。

下午我们各自去上班了。他要回警署,我也该踏进我尘封一个春节的实验室了。

不管生活中有多少逆境和困苦,日子重要照常过的。我换上白大褂正要进实验室,赵薇薇在身后突然叫住了我。

“罗姐,你前几天都没来,知道那件事了没有?”

我前两天是没来,因为状况突发,连补事假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今天过来划缺勤了。

现在中科依然挂在启苏名下,却跟苏北望不在有关。新来的CEO是苏明远的人,以前在启苏集团做行政高管的。

性情什么的我没心思去打探,只想做我安静的药剂师。

我必须将一份完善的‘健康之星’重新推上市场,这里面有我父亲的心血,有苏北望的隐忍,有整个团队坚持的汗水,还有黄校长最不愿面对的理解。

我问赵薇薇,昨天发生什么了?

女孩面有难色,说她也不确定,只是听人家七嘴八舌的讲,说启苏打算把中科卖掉。

我说卖就卖呗,从我跟周男离婚后回到中科,这都换了多少老板了。把这个制药厂拿到三国时代,典型就一跟吕布持平的三姓家奴。

“我们都只是打工的,给谁手下打工不是打?安心做你的事就是了。”我劝小姑娘说:“咱们这个项目已经过了最困难的时期,连学术的权威都敢挑战,我不信它撑不住商海沉浮。”

“不对不对,不是卖掉。”部门同事小王一听热闹就凑了过来:“据说是送掉了。人家自家人坐下来分羹,听说苏——”

他看了眼我手上的戒指,突然敏感地闭了口。

我笑笑说你不用顾忌我,我先生和他的大哥跟苏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况笑柄什么的,人家笑得了一时笑不了一世,OK?

事到如今,我们谁还害怕别人嘲笑呢?

想当初启苏集团大变故的时候,大街小巷的商报财经报上都是这一头条——

【豪门真假父子虐恋,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那几天苏北望还在住院,我和苏西航是废了多大力气才阻止他看到这类的新闻啊!

“我听说是启苏集团的董事长,私下协商将中科整个切割下来转赠出去的。说不定还是姓苏,只是不知……”

“罗绮,你进来一下。”小王正说到兴头上呢,我就被经理顾瑾恒给叫了进去。

“罗绮,这个case,我们可能要先放一下了。”顾瑾恒脸上的表情有点为难,一个春节假期过去,我觉得他好像又有点胖了。白白的脸颊上两条眉头拧着,这么一开口,我的精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我说为什么呀!‘健康之星’几经波折,难产到今时今刻。现在连我爸的名声,黄校长的荣誉都赔进去了,再拖,再拖全世界都不敢花钱买我们的保健品了。

“现在小道消息满街都是,甚至还有人说‘健康之星’之所以又被冒仿又被召回,其实是因为功效夸大其词,是因为所谓的研发专利早就是人家以前研究过的烂菜叶。

现在好几个销售渠道都对我们亮红灯了!

我们顶着多大的压力在这里作业。?顾经理,当初苏北望告诉我,最后的期限就是今年的一季度。如果拿不出成果,‘健康之星’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但是现在……中科姓苏,却不是苏北望的苏。罗绮,”顾瑾恒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公司,如果公司认为一个项目的市场前瞻性有待商榷——”

“只有钱么?想当初我们小时候三分钱一片的止痛剂能盈利么!”我失控地提高了声音:“从决定当药剂师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靠这个发财!

我不管,我身上带了太多人的期望,活着的死了的,曾经活着但试图死的,还有很想活下去却很可能会死的……

就算是自费,我也要把‘健康之星’撑下去。”

“罗绮,苏北望不在了,中科是一个公司,没有人给你机会让你过家家!”顾瑾恒一向是个温谦内敛的男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红脸争吵:“你也要为整个研发团队考虑,我没有信心……如果你有,你能把大家都带走么?”

我说我有。

“人人都常说好人没好报,不如管好自己当下,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可为什么在每个时代都会有人坚信正义与正能量,哪怕给自己惹上天大的麻烦,甚至巨大的威胁?”

我含着悲愤的泪水,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义正言辞地说出我爸爸这一生最欣赏的话!

可是有人替我回答了——

“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不是索求因为这样做的结果。而是因为,我们相信这样做是对的。这就是为什么明知马路上扶老人会有被讹诈的可能,却还是有人愿意做。”

声音从门口传来,低沉如洪钟。我确认我听到过这个声音,

转过脸,我看到苏明辰。

“苏总。”顾瑾恒冲他点了下头,但旋即又无奈地别过脸去。

我说:“原来苏明远答应把中科送给你,用于换取他启苏集团所谓的现世安稳……不惜出卖了苏北望。”

“不好意思,我一局都不愿意输。苏北望能从我手里拿走的,我就能拿回来。”苏明辰看着我:“罗小姐,其实我们算不得有仇,我叫停这个项目,也不会是因为私人原因。”

我轻轻后退了两步,终于平静了下来。我说是的,我们无冤无仇,所以你也没理由破坏我们的脚步。

“既然苏先生不看好这个项目,我带着我的团队和心血离开就是了。我有我的后备支持——”

“苏西航么?”苏明辰冷笑一声:“你以为凭靠着苏东唐和两位哥哥的交情,还能让他们在背后搭手帮忙?

苏西航已经自顾不暇了。”

我说你别得意,苏西航会找到办法救他哥哥的。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罗绮,出事了!”

电话居然是苏南薰打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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