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也该出发了。”京城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的其中一间屋子里,素语对着千绯。
千绯将手里的盒子收进袖子里,整理了妆容,信步走出了屋子。
皇宫,观星台。
“皇上”苍术出现在了宫曜洛的身后。
“如何?”宫曜洛居高临下,负手而立。
“回皇上,皇后娘娘昨夜休息在了一家名叫鸿升的客栈。并无状况发生,现在已经起身准备去丞相府了。”
宫曜洛垂下眼睑,思忖片刻才道:“务必保证皇后的安全。”
“是”
苍术走后,宫曜洛唤来了德公公。
“朕让你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回皇上,皆已准备妥当。”
辰时,丞相府很少大开的正门被家丁打开,丫鬟仆役们鱼贯而出,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及笄礼的陈设。
香案置于一侧,略略向观众席倾斜。三炷香摆放于香炉前,香案前左右两侧摆放座椅,为宾主席位。主人席位左前方至桌椅,以一托盘盛钗冠放于桌面。布席于香案前、桌侧,上置蒲团。
及笄礼的仪制虽然自古皆有规定,但是实际进行起来还是有诸多困难的。例如穷苦人家或者是普通人家,及笄礼也就是摆个香案在门前,以示祝告天地。再请出父母,然后母亲给女孩子戴上发簪就可以了。有些一般殷实家庭,也只能给嫡女举行个这样的仪式,庶女也就是在自家庭院里,由主母为之戴上发簪,仅此而已,连香案也都一并省了。所以,这及笄礼的规模也是要看笄者的家庭出身和受宠程度的。
千骄身为丞相府嫡出的二小姐,自然受宠无比,一切规格都按最隆重的来。请来观礼的主宾皆是有头有脸、身份尊贵的人物。
辰时二刻,丞相府门口准时燃起了鞭炮。
千骄的及笄礼正式开始。
及笄礼按说要有很多人出席,按照从古至今一贯的意义,共一十二名。分别是:
赞礼一人负责主持整个及笄礼。赞者两人是正宾、长辈的侍者,负责协助正宾、长辈行礼。有司四人皆为侍者,就是为笄者托盘的人。正宾一人一定会请到一位有德才的女性长辈。笄者一人,成年待行笄礼者。主人两人即笄者父母。正式列入名单的宾众有一人即可为观礼者,其他围观人众不算在列。
千骄的及笄礼由管家张伯主持,张伯走下台阶,向围观的百姓们致礼。
此时众多百姓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张伯高声唱和:
“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独立继承。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其成人者受个体生存,家族责任,社会义务之命。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缓慢而庄重的礼乐声响起,“请赞者入席。”四名丫鬟端着托盘跟在两名年长的麽麽身后入席。四名丫鬟一字排开,站于一端,年长的麽麽上前,在另一端,点燃蜡烛,焚香。
完毕后,张伯继续唱:“有请及笄者的父亲和母亲。”
早已等候在侧的花仲天与杜氏一同入席,之后是正宾以及宾客入席。
千骄及笄礼上被请来的正宾和宾客是德高望重的东王夫妇。
花仲天夫妇向东王夫妇行礼之后,四人一同落座。
之后,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开的丞相府大门。“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很快,被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千骄缓缓而出。
“骄儿拜见爹娘、东王、东王妃。”
“二小姐有礼”和蔼的东王妃温和的笑着,略略一点头。
千骄直起身子来,端坐一旁。
“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两位麽麽开始为千骄梳头,东王妃起身,花丞相夫妇相随而起。东王妃到一个盥洗钵中净手,接过巾布,拭干之后回到座位上。
转眼间经验丰富的麽麽已经为千骄梳理好了发髻,千骄施礼谢过两位麽麽。
接下来及笄礼最重要的部分要开始了:
“笄者冠笄。”
四名丫鬟其中的一名上前,杜氏随之拿出上面的簪子,就要给千骄戴上。
宾客们都准备好了要鼓掌,却听到一声女子的清喝:“等一下”
众人纷纷向四周张望,终于看见从东面街道上走来两名女子,为首的一名做妇人打扮,略施粉黛,水烟色的长裙外套着正红色的褙子,上面绣着鲜艳的牡丹花,浮花生香。
来人正是当今皇后,丞相府嫡出大小姐,花千绯。
千绯并没有理会旁人,从袖口中取出了那日在未央宫中找出来的首饰盒子,拿出了那支簪子,对着千骄说:“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说完,簪子稳稳地插进了千骄的发髻之中。
千骄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恍惚间有什么奇怪的信念在心中浮动着。
“姐姐?”千骄试探着叫出口,“你是姐姐?”
“这是咱们娘亲留下来的簪子,你我姐妹一人一支。娘亲不在了,长姐为母,姐姐我自当为妹妹戴簪。”
“你真的是姐姐!”千骄听完这两句话,原本因为杜氏要为自己戴簪而哭丧的脸瞬间绽开了花一般的笑容,扑进了千绯的怀抱。
千绯接住妹妹,温柔的抱进怀里,抚摸着千骄的头,“真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上一次见面、上一次…”千绯情难自已,带着哭腔。
“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孤苦无依的生活了这么久。你回家这么久却拖到现在才来看你,你一定很是怨恨姐姐吧?”你还不知道,当初姐姐为了活命才自私的故意丢弃你的吧。
“姐姐”千骄从千绯怀里钻出来“我怎么会怪罪姐姐,那个纷杂危难的时候,要不是姐姐,骄儿只怕早就不在了。”
“好妹妹”千绯抱着千骄,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