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背对着众人的嘴角漏出诡计得逞的微笑,在黑夜里莫名的渗人。
“你倒是快说呀,别磨磨蹭蹭的。”杜氏心急于姈月的吞吞吐吐,再不说,等千骄半莳那两个丫头再想出来什么破绽或者诡辩的理由什么的,可就不好办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这个二小姐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就只能永远躲在屋子里面,走到街上就人人喊打。而自己呢,就对她善良一些,赏她口饭吃,不过呢,只是扔在地上给她吃,让她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卑微的吃着自己上给她的剩饭剩菜,还要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
冬天不给炭火,夏天不给席子,没有新衣服,没有棉被,更不会有下人伺候。自己的女儿要风风光光的嫁给这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仪表堂堂、武艺高超、地位凌然,然后日日在这落魄的二小姐面前炫耀,生气了还能拿二小姐当个出气筒,多么美好的日子。最后,还要让她在饥饿与绝望中死去。多么完美的结局啊。
想要报复那个出了名的温柔善良贤淑母仪天下的大小姐已经是今生无望了,但是老天又给了她一个二小姐可以戏耍报复。杜慕姝就要这样把她推入地狱,经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就这样看着她渺小、不值一提、肮脏的和她那妖精贱人老娘一起永世不得超生才好。也报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被章灵芙压在脚下,受尽多事之人的嘲笑与辱骂的仇。
其实,人生下来便分了优劣,只是这些差距并没有绝对的深渊横亘其中。除去极少数的绝顶聪明者,也除去天生痴傻者,剩下的普罗大众之中,并没有多么大的差别。高山有高山的壮美,碧柳有碧柳的毓秀,实在别无他意。而有些人荣登庙堂匡扶社稷,有些人庸庸碌碌,无为一生的原因,恐怕就在于内心的情境吧。
人在做,天在看。苍天自有论断。类似于杜慕姝这样的心地险恶之人,老天是断不会让她有何智慧与才华,让恶人当道,善人无为。天下大乱,无修无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总要相信老天的智慧。
杜氏忍不住上前在姈月瘦小单薄的身子上用力掐了几下,疼的姈月不停地捂着杜氏落在自己身上的痛处,唉唉的小声抽泣。怕哭的声音大了,哭烦了杜氏,又遭到杜氏的毒打与辱骂。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夫人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奴婢这就说,奴婢这就说。”姈月一边躲避着杜氏的毒手,一边哀求着杜氏停手。
“快说!你们院子是不是还在策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快说。”杜氏最后不解气的又踢了姈月一脚,得意的瞪了一眼千骄。
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千娇,这丫头就是在代你受过,打狗要看主人。明面儿上这贱蹄子就是你的丫头,我打的就是你的狗。不要以为我杜慕姝动不了你,现在怎么样,你输了,我赢了。
我杜慕姝活了怎么多年,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你是赢不了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狗急跳墙想要笼络势力对付我吗?这整个丞相府都是我在管着,每个角落都有我的人。你的那点儿小伎俩,怎么可能瞒住我的眼睛,简直是痴心妄想。
千骄身子气得发抖,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拳头,要不是半莳在后面悄悄地拉着,千骄恐怕立时三刻就要冲上去与杜慕姝厮打去了。
“住口!”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花仲天突然出声,呵斥了得意忘形的杜氏“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说的什么话。还有没有一点儿作为长辈的自尊与自爱了?还有没有作为丞相夫人的自觉,像个无知的妇人一样,哪里来的脾气。居然还动手打人?下人不好,自有她的主子管教,体罚惩罚下人自有教引嬷嬷,你出手,就是自贬身份。你只需要管好内宅便是,其他院子里自己的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还嫌自己的事儿不够多吗?你只要把千蕊,我的女儿教育好,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作为母亲,这是你目前唯一应尽的责任。你若养不好,全天下自有好的女子来替你养,你好自为之。”
花仲天夺权、夺女的威胁一句句压下来,杜氏霎时间就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杜氏早就清楚,她在花仲天心目中早就没有了位置,现在,不过就是找不到错处,又朝务繁忙,也无心于她纠缠,把她养着再无情爱,如此罢了。
“如今你母家刚立新功,风头正盛,就是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上,这个时候更要格外小心。决不能让人家抓住什么把柄。被人捉住了痛脚,不知你母家声誉受损,更会连累整个丞相府,你有功夫就回去一趟,把我的话告诉你的兄旨们,万事不要过,适当收敛才是。”
“是,妾身省的了。妾身会去告诫兄长子侄们,天子脚下,不得放肆。叫他们顾忌名声,不要大肆张扬。”
花仲天是一朝丞相,立于金殿之上,百官之首。与九五至尊同桌共议。怎会控制不住这样的小场面。平日里任杜氏如何威风,全都是仗着自己丞相正室夫人的名号上,在自己男人的府宅里和一群签了卖身契的下人面前作威作福罢了。毕竟这个家还是花仲天的府宅,她杜慕姝也只不过是依附于一个男人身上才能生存的女人罢了。在花仲天的面前,杜氏只能低头认错。
“不过老爷,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姈月,你确实知道这条腰带是谁的吗?”花仲天将腰带放到姈月面前,叫她仔细辨认。
姈月略看了两眼,便朗声回答:“那一日是奴婢当值,为小姐打扇撑伞,奴婢近距离的看到过,所以奴婢看得很清楚。因为这条腰带做工精致,价格不菲,所以印象深刻,记得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