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千骄进门的第二天,相爷就开始准备帖子,说是五日后,要在相府大摆筵席,庆祝自己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
就这样过了几日,眼看着就要开宴席了。相爷让千骄早作准备,以防同僚中的小人们的刁难。
千骄点头称是。
其实在千骄看来,不过就是让她好好准备,免得在众人面前丢脸罢了。
现在千骄每天都很忙,读书练字,琴棋书画均要涉猎,还有步态仪表努力的培养自己大小姐的气质。
今天,千骄刚刚练完一个时辰的字,出来溜溜,认认地方,顺便透口气。
这丞相府据说原本是先皇时期一位将军的府邸,那位将军一生忠勇,镇守边疆,甚少回京,所以这京中的宅子也就一直处在闲置的状态。
后来将军父子皆战死沙场,夫人也殉情了,所以这宅子就成了没主的地方。
直到当今天子登基,为了表达对天子帝师,花仲天丞相的敬重,又知丞相素来钦佩仁义忠勇之辈,才将这位德高望重的将军的府邸赐给了花丞相。
花仲天一生不爱浮华奢靡之气,所以宅子在丞相手里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动。
只是着意添了许多花草一物,以莲花翠竹为多,添了些生气。再修缮了一下屋子,便住了进来。
千骄出了自己的院子,带着半莳沿着南北宽夹道往前走,夹道北边立着一个大影壁,这是到了一座装潢精致的院子的门前。
“半莳,这里是谁住着?怎么看着要比其它院子精美了许多?”千骄停在了院子正门前的影壁下。
“这是您的胞姐,千绯大小姐的院子。千绯小姐未出阁之前,就是住在这里。因为千绯小姐现在已是皇后,吃穿用度定是要高于旁人的,否则平白落了人的笑话。所以,在千绯小姐出阁后,这里又被修葺装饰了一番。”
“我可以进去吗?”千骄扒在门环上,回头问半莳。
“小姐站好,奴婢为您开门。”半莳上前,推开了鸢绯阁的大门。
千骄对于这个毫无印象的姐姐也是毫无了解,更无从谈起好感,看见这空无一人的诺大的院子,千骄只是在门口略略的看了几眼,就决定要出去了。
“姐姐不在,我也不好进她的院子,等姐姐哪日回来了再说吧。”千骄说完,就走出了院子。
半莳关好院门,迅速跟上了千骄。
在府里转了一大圈,千骄有些乏味了,就绕回了自己的曦华阁,坐在了正屋的榻上,让小丫鬟去准备茶果。
半莳从廊下进屋的时候,路过主屋拐角处的屋廊下,听见几个小丫鬟在嚼舌根。
“诶,半夏姐姐,你知道吗?我那天听见二小姐管半莳叫姐姐呢。”
“呵呵,是吗?真是乡下出来的,我也比她大,怎么不叫我姐姐啊。”
“再看她刚来的那天,那动作,我看啊,都吓得不会走路了。”
“你们别说人家了,怎么着,人家也是小姐,就算长在鸡窝里,那也是小姐不是吗?哈哈哈。”
“半夏,你也是个二等丫鬟了,规矩还没学会吗?这主子的是非,岂是我们做下人的能乱说的,当心你的舌头。”
看到半莳来了,几个小丫鬟顿时噤了声。
只是这半夏,一脸不屑,半莳走后,狠狠瞪了一眼半莳的背影。
其实半莳知道她们说的都有理,在半莳看来,千骄做事并不圆滑,没有什么心机手腕。
若是将来千骄嫁入王侯将相府中,半莳作为千骄的贴身侍女定是要陪嫁的,到时真出了什么事,千骄真真是毫无自保能力,半莳也会受到直接的牵连。
所以,按照半莳的眼光,千骄并非明主。至少暂时不是,因为心诚之人,苍天庇佑,上天终究还是公平的,不会让心诚之人一生坎坷,若是这样,这天下将如何生生相息。千骄小姐的手腕还不如以后的三小姐。
三小姐的出于夫人杜氏之手,这杜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不知道当初相爷为什么要娶这样的女子。
通过对千绯大小姐的了解和到目前为止和千骄二小姐的相处,半莳可以大致了解出相爷原配夫人章氏灵芙的轮廓。
单单是这样貌一条,就非杜氏所能相比。再说相爷卧房里挂着的相爷为灵芙夫人亲手画就得灵芙夫人花下起舞图,就知灵符夫人一舞动天下。
相爷最珍视的画轴,是灵芙夫人所画的花好月圆赋。再比性情心性,半莳虽未见过灵芙夫人,但是看千绯、千骄二位小姐,便知娘亲如何为人。更何况,能舞出那样的舞蹈,画出那样的画作,心性定然无比纯良。
所以才会天妒红颜吧,让这样的女子过早的离去了,堕入那轮回之道,每一世都是昙花一现的美丽,来不及被人好好欣赏,便回到了天上。
杜氏一直明里暗里在与灵芙夫人相较,却永远比不过灵芙夫人,无论是在相爷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一切的一切。
杜氏一直不甘心比不过一个死人,所以总是给千绯小姐使绊子,在千绯小姐嫁入皇宫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杜氏总是拿着千绯小姐不放,背地里处处不给千绯小姐好脸色,处处给千绯小姐难堪。
若非千绯小姐大度,堂堂皇后之尊,还打压不过一个朝廷命官的夫人吗?笑话。想起杜氏在千绯小姐当上皇后的一段时间里害怕千绯小姐报复,天天战战兢兢的样子,真是过瘾。
那时候半莳还有被杜氏欺负的下人们,天天等着千绯小姐报复杜氏,结果左等右等,过了三个月,除了赏赐越来越多,一直没见千绯小姐有什么使绊子的举动,这可是让这些等着看好戏的下人们好生失望。
不过大家也清楚了,千绯小姐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对千绯小姐更加的敬重了。相爷在千绯小姐出嫁后,命人日日打扫千绯小姐出阁前居住的熙绯阁。
现今去看看鸢绯阁,就知道千绯小姐在一众下人心目中的分量。
数年无人居住的地方,平日也没有什么用处,又无人督促,却处处干净,一尘不染,若不是下人们上心,日日勤于打扫,怎会如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