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说夏倩书吗?怎么,你今天在后院儿里见到她了?”
“是啊,还聊了一会儿,我还很奇怪她堂堂世子妃,怎么住在那么偏远又小又破旧的院子里的。不过你怎么知道她的闺名的?”
“我可是宫曜川的表弟,他的世子妃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话说这个世子妃当年云英未嫁的时候也算是个才女,温婉贤淑,是当今第一大学士,夏瀚海的女儿。从小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也是极好极温柔的,后来嫁给了宫曜川,也是持家有方,温良贤德的。只是宫曜川并不喜欢这个唯唯诺诺的大家闺秀,宫曜川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是一个青楼的琴女,卖艺不卖身的那一种。后面的情节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了吧。”宫曜洺看着千骄,不再说下去。
“然后宫曜川就被逼娶了夏倩书,但是他不喜欢夏倩书所以冷落她,而夏倩书性格又过于软弱,总是被欺负?”
“全中”宫曜洺揽过千骄,高兴的说。
“这么说夏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人呐。”
“是啊,听说她前些日子生了一个女儿,没能一举得男,想必她在府里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了吧。”
夫君不喜、妾室凌主、没有男嗣,这让柔弱的夏倩书如何能生存的下去。
“不过,宫曜川也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他明白夏倩书也是一个好女孩儿,所以娶进了夏倩书以后,并没有对她做太过分的事情,无情无爱,不疼不痒,好吃好喝的养着便是了。婚后夏倩书一直在纠缠着宫曜川,宫曜川不胜其烦,后来夏倩书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不再介入宫曜川的生活,自请搬出了主院,只带着自己的两个陪嫁丫鬟,在府里寻了一个偏处的小院子住下了。直到夏倩书怀了孩子,并且生了下来,却是一个女儿。”
“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些都是宫曜川不想回家,找我出来喝酒的时候告诉我的。”
那一天的晚上,宫曜洺又被宫曜川叫了出来,到街上喝酒。宫曜川喝得烂醉,倒在酒桌上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旁人听不懂的话。
“我求求你了,给我个孩子,给我条生路吧。白天你去找她,我在家里帮你守着。夜里你去找她,我一定替你瞒着。我只求你,别过夜,早晚两餐要在家里吃。让娘看见你,让孩子看见你。”
那时的夏倩书曾经在无数个晚上,这样倒在门框之上,苦苦的哀求着那个一心想要出去会情人的男人。
夏倩书刚刚拦住了宫曜川,却被他一下子摔倒了地上。夏倩书抱住了宫曜川的腿,求他不要走,却被宫曜川一条踢开。
无力的夏倩书顺着门框滑下,坐在了高高的门槛上面。无望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渐行渐远,夏倩书只能揉着自己摔疼了的胳膊,暗自垂泪。看着脚下这高高的门槛,一步踏了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这道门槛挡住了她夏倩书最美好的年华,以及她对自己夫君和婚后的所有美好的向往也统统都化作了泡影。
她夏倩书不明白,自己上没对不起天,下没对不起地,孝顺父母,勤于学习,心地善良、温良貌恭,怎么老天就赐给她这样的一个夫君,难道是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一生来偿还吗?
马蹄哒哒哒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漫天夕阳的美景中,有了一种莫忘来时路的苍凉感。
但是马车里的氛围却不是那样的凝重,反而相当的美好。
“千骄,你来看外面。”宫曜洺掀开车帘,指着外面的天空“快看,今天的夕阳好漂亮。”
千骄凑上来,和宫曜洺一起穿过车帘,看外面的夕阳似火。
“的确很漂亮,今天的天气好,所以夕阳才显得这么真实,这么浓墨重彩吧。”美丽的夕阳映照在千骄的眼里,也映照在宫曜洺的眼里,说不出的和谐与美好。
“千骄,你见过塞外的夕阳吗?”宫曜洺突然这样问千骄。
“在塞外草原吗?”
“是,关外的草原上。”
“我还没有去过塞外”千骄微微一笑,语气里有一些遗憾,“据说书人所说,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在悲壮的战场上,无比苍凉。”
“是啊,关外的夕阳。关外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还有雄伟的群山,即将要落下去的太阳就在那远山的背后,只有这样的景象,才能衬托得出夕阳的壮阔。这京城的夕阳,显不出那犹如英雄落幕的悲良壮阔。”宫曜洺握起千骄的手,深情款款“千骄,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关外看夕阳,看日出日落,去看我见过的最美好的景色,好不好?”
“好,我等你带我去。”千骄嫣然一笑,美艳无方。
千骄又扭头看着窗外,“自古英雄如美人,人间不许见白头。”千骄忽然呢喃出这句诗词,看着夕阳西下,似乎能体会到了这其中的无奈。
“是啊,不许见白头啊。”宫曜洺听千骄这样说,颇有同感的也说了一句。
“不过,千骄,你有没有想过,夕阳之后总会有日出,新的一天总会来临。英雄的倒下总会伴随着新英雄的诞生,这样我们才能走到这一步,今后才能不断向前。不是吗?”
“说的也是。就像三百年前的源将军,出了叛徒中计被俘,最后不得不以身殉国的那一日,他的儿子出生了。新的英雄诞生了,他父亲的敌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杀死他,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即使他当时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也足以拥有使敌人两股战战、寝食难安的能力,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战神的儿子,他身上留着战神的血液,他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背负了保家卫国、血洒疆场、马革裹尸的使命。定中原,雪国耻。父辈的遗志不能忘啊。”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待到凯旋日,与君共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