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和地理的边缘
杲文川
走进格萨尔王的故里
据考证，著名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是世界上最长的一部史诗，而且是在藏族和蒙古族地区群众中广为流传的活形态的史诗。而格萨尔王的故乡就在四川甘孜州的德格县。6月中旬，由全国“格萨尔”工作办公室和甘孜州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的“相约格萨尔故里”活动，拉开了全国“格萨尔”千周年纪念活动的序幕。
沸腾的阿须草原
车过德格县的错阿乡、马尼干戈、窝公乡、竹庆乡、浪多乡，我们好几次都以为是到了目的地——格萨尔王出生地的阿须草原，因为欢迎的队伍越来越隆重，越来越盛大。汽车翻山越岭，整整走了一天，忽见前面煨桑（用烧松枝升烟来迎祥祈福）之烟又起，几百辆摩托车前面插着大朵的塑料花束，车后插着缤纷的彩旗。热情的牧民们，身着盛装，手捧哈达，激情欢呼“扎西德勒！”，汽车飞驰而过，几百辆摩托车前呼后拥，夹道而行。到达阿须草原时，只见上千的牧民骑马前来欢迎，他们在马上挥舞着彩旗，高呼“扎西德勒”，仿佛在迎接着格萨尔王的凯旋大军。由于山路不好走，牧民们已等了几个小时，可他们热情不减。可见，格萨尔王在藏族人民心目中，具有多么崇高的地位。
鼓角唢呐奏响了热烈欢迎的乐曲，长长的芒号低回的和声在山谷中回荡。喇嘛僧人们头戴龙、虎、豹、狼各式面具，手持各式法器，随队起舞。远近十里八乡的牧民也都赶到阿须草原，参加“相约格萨尔故里”的盛大庆典。当地牧民以古朴传统的藏戏来颂扬格萨尔王伏妖镇海、拯救人民的英雄故事。扮演格萨尔妻子的演员通过激越高亢的唱词赞颂着格萨尔的丰功伟绩。赢得一阵阵热烈的掌声。盛大的演出，沸腾的草原，独特的歌舞，热忱的牧民，都使每位远方的客人激动得难以成眠。
翌日清晨，我走出帐篷，方才发现阿须草原的壮美、迷人。8万多公顷的阿须草原被四围的青山环抱其中，雅砻江水蜿蜒其上，映衬着蓝天、白云、骏马、肥羊……古朴肃穆的格萨尔纪念堂就坐落在这诗一般的意境之中。
在晨光中，我们参观格萨尔王纪念堂。堂中塑有格萨尔骑骏马驰骋的巨像，靠背塑13种骑马战神，正墙在右方塑岭国12大佛，其左右各有能征惯战的猛将和烈女数名。当地领导和专家学者在纪念堂附近举行了格萨尔青铜像奠基仪式，并种植了一小片生态林。
在这里到处都流传着格萨尔王的神奇传说，康巴大地的山野、草原、湖海、江河，到处都遗留着格萨尔王的印记、典故，参观期间，我们无时不在感受格萨尔文化对我们的感染和震撼。
德格印经院
德格县是我国藏区的三大文化中心之一。坐落在德格县内的德格印经院，以收藏藏族文化典籍最广博、门类最齐全、印刷技艺最精湛、原材料最考究而居三大印经院之首，印经院始建于1729年，由德格第42代土司六代法王却加？登巴泽仁创建，总建筑面积9000平方米。它坐北朝南，红墙平顶，质朴而庄严。内藏各类典籍830余部，木刻经版29万余块，文字字数达5亿多个，这些典籍对于研究藏族政治、经济、宗教、历史、文学、艺术、医学、科技等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
印经院的一层是经堂和壁画，内有258年历史的观世音佛壁画。二层是经版库，经架上重重叠叠摆放着各种木刻经版。在二楼的印刷现场，两个工人一组，用古老的方式飞快地印刷着经文。在二层西厢房里，我们观看了具有50多年历史的古版版面印刷，版面内容大多数是佛像。
德格印经院的手工印刷工艺十分讲究，刻版工匠是经过严格考核筛选出来的，印经院规定每天只许刻一寸版面，以保证刻深、刻准、刻得线条流畅。德格造的纸，鼠不咬，虫不蛀，久藏不坏。原因是采用了一种名叫“阿胶如交”的草本植物根须。此物本身是一种藏药材，含轻微毒素，故而易于保存。印经院印刷工艺分为十余道工序，在这里工作的人虽不多，但效率极高。
说唱艺人阿尼
在去白玉县的路上，说唱艺人阿尼正好上了我们这辆车。阿尼50多岁，15岁时梦见格萨尔王，从此走上说唱艺人的道路。
《格萨尔王传》之所以成为活形态的史诗，它的流传方式除了以文本形式流传和发展外，主要是靠艺人的口头说唱。这种说唱是一种韵文、散文结合的形式。用散文说白弥补音韵歌唱的叙述不足之处，使听众因唱调婉转多变，故事情节听不完整的缺陷得到了有机的弥补。说唱艺人大多都有惊人的记忆力。他们虽文化不高，却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上三五天，甚至能说唱数十天。他们不知疲倦，只要一说唱起格萨尔来，总是声情并茂、激情满怀。他们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风物传说、民情风俗、山川景色巧妙地融入到《格萨尔王传》故事之中，他们的创造性发挥，使《格萨尔王传》不断得以丰满和完善。
说唱艺人一般都相信“托梦说”。即认为自己的说唱本领是在梦里被传授的，阿尼也这么告诉我们。说唱艺人在藏区一般都没有固定的职业，他们到处流动，过着云游四方的日子。阿尼是靠卖佛教信众所需的小工艺品挣钱度日的，说唱《格萨尔王传》完全属于一种信仰与热情。阿尼说，他的妻子，8岁就能说唱，他的孙女今年12岁，嗓音清脆嘹亮。我们头一天晚上观看节目，的确看过他孙女表演的珠姆形象，那个节目的确掌声雷动，很受当地观众欢迎。阿尼自豪地说，现在我们说唱艺人也有了较高的地位，我说唱的劲头就更大了。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院报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