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妤心头一跳,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梁燕姑姑,你也该知道的,我现在除了主子还能够依依什么人,若不是为了主子的计划,我又岂会插手?”
梁燕却是冷冷笑道:“依依?你不是还能够依依太子殿下吗?干脆投奔他去吧,反正主子的计划里头,也没有你这个人。”
陈婕妤顿时大惊失色,忙道:“梁燕姑姑,我知你最是疼我了,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是,但是我不想到时候……”
梁燕冷哼一声,看着陈婕妤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陈婕妤,这是主子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当真想要荣华富贵,那就一心往上爬。但是还是警告你一声,若是你敢坏了主子的计划,便是你那个时候已经是皇太后了,主子照样有手段让你不知不觉地暴毙了!”
陈婕妤闻言心里头更是惊惶,但是总算是知道自己此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便也是松了一口气,道:“妾身绝对不敢坏了大计,还请姑姑回去告诉主子,妾身会一直忠心于主子的。”
梁燕哪里看不出来这是陈婕妤一时的服软,便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陈婕妤被这一惊,也是出了冷汗,但是见人总算是都不在了,方才舒出了一口气,叫过了身边的宫女,道:“紫幕,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紫幕闻言从内室出来,见陈婕妤似乎有些脱力,登时便是一怔,竟是忘记了回答。
陈婕妤等了许久未尝听见回答,登时一怒,冷声道:“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莫非没有听到吗!”
紫幕听得陈婕妤动怒,心下顿时一吓,忙回答道:“小主,如今正是巳时三刻有余,小主是时候该去传膳了。皇上应当是在福宁宫等着了。”
陈婕妤站起了身,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啊。”
紫幕没有理会到陈婕妤是在抱怨什么,便顺着陈婕妤的话说了下去:“是啊,这几天小主天天都要去福宁宫陪着皇上,竟是连一点儿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陈婕妤闻言一怔,随即回头看向紫幕,开口道:“紫幕,你跟着我多久了?”
紫幕一个怔愣,虽不知道为什么陈婕妤会问出这样的话,但是还是回答道:“回小主的话,奴婢是从小主升为美人就开始跟着小主的,粗粗算来,大约也有七八年了。”
陈婕妤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叹了一口气,冷笑道:“七八年了,你竟是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分不清楚了吗?我是皇上的妃嫔,我的时间便是皇上的时间!如今皇上病重,我受了皇上的看重,日日陪伴皇上,可说是天大的福分,又岂能够说不好过!”
紫幕被陈婕妤这样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陈婕妤既然已经怒起,紫幕也不敢分辨,只能够立时跪在了地上:“奴婢知罪,奴婢自己回去慎刑司领罚的……”
“且慢。”陈婕妤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谁让你去慎刑司领罚了?你毕竟跟了我这么些年了,难道我还能够因为你这一个小错把你打发了吗?”
紫幕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
陈婕妤轻笑一声,道:“我只要你去帮着我做一件事情就好,若是你做不成,再去慎刑司领罚不迟。”
紫幕不由惊了一惊,却是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陈婕妤见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心里头是害怕了,便笑道:“你也莫要害怕担心,我又不是要你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只是要你去向皇上传个话编号。”
紫幕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既是小主吩咐,奴婢岂敢不从?”
天色不早了。
仇氏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一时间竟也没有什么睡意。
“侧妃,您这是怎么了?”莲药见屋里头的灯还亮着,不由有些担忧,“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仇氏回头看了莲药一眼,摇了摇头道:“我睡不着,想一个人坐一会儿,你先去休息吧。”
莲药哪里能够听仇氏的话回去休息?当即便道:“若是侧妃不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是不会去休息的。哪里有主子还醒着,做奴婢的却睡着了事情啊!”
仇氏见莲药这般坚持,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想要呆着,便呆着吧,反正我现在也管不了你了。”
莲药闻言,只当是仇氏对自己起了不满,忙分辩道:“侧妃这话说的就让人伤心了。奴婢是侧妃的婢女,侧妃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的,奴婢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去做的。但是侧妃要是这样子不管自己的身子,大半夜的还不去休息,奴婢自然也要管管的,免得侧妃您伤了身子。”
仇氏闻言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歪理。罢了,我这边去休息,你也下去吧。”
莲药听得仇氏松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待得服侍仇氏睡下,便吹了蜡烛,离开了房间。
而仇氏的不安直到第二天来临也没有丝毫消除。
“侧妃。”却是紫幕赶在仇氏出门之前便到了仇氏的小院里头,向仇氏行了礼方才道,“陈小主说,昨日的事情是她一时没有想清楚,还请侧妃不要怪罪。小主午后在福宁宫的长宁殿等着给侧妃赔罪。”
仇氏闻言却是微微皱了眉头。按照陈婕妤的性格,道歉之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但是若是不去,只怕又是不好。
仇氏不由有些犹豫,良久方才道:“还请紫幕你去告诉陈婕妤,到时候我会过去的。”
紫幕立即点头,又向仇氏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莲药看了看紫幕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仇氏依旧皱着的眉头,不由道:“原来昨日侧妃睡不着,却是为了陈婕妤的事情啊。”
仇氏微微阖眼,叹道:“我现在也只能够希望是陈婕妤当真弄明白了,想清楚了吧。”
莲药见仇氏这样,顿时有些不解,道:“若是侧妃防着陈婕妤对您不利,干脆就不要去长宁殿了吧。”
仇氏摇了摇头,道:“怎能不去?若是她专门就等着我不去长宁殿可怎么办?”
莲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仇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不管怎么样,先去了再说。”
陈婕妤伺候着皇上用完了午膳,着人将东西拿出去后,方才道:“皇上正当是该睡一觉的时候呢。”
皇上却是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毫无睡意。只是觉得身子轻便了些。”
陈婕妤闻言,立时笑道:“这可是好事,皇上觉得身子轻便了,那是病要好了。既然皇上觉着没有睡意,不如妾身陪着皇上在这福宁宫里头到处转转可好?”
皇上闻言,笑道:“甚好。”
却说仇氏和莲药进了福宁宫,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梁燕皇上睡下了没。
梁燕看了仇氏一眼,道:“回侧妃的话,陈婕妤刚伺候着皇上用完了午膳,现在正在里头。陈婕妤说了,若是仇侧妃来了,便先请仇侧妃去长宁殿。”
仇氏听得梁燕竟也是这么说,不由将心里的疑虑去了三四分,向梁燕谢过之后,便欲带着莲药去长宁殿。
哪知梁燕忽然又开口道:“仇侧妃,长宁殿里头不是一个丫鬟该去的。”
仇氏自知长宁殿是当年方皇后住过的地方,自然不是莲药可以进去的,如今听得梁燕提醒,便道:“我不会带莲药进去的,只是让莲药守在门外罢了。”
梁燕摇了摇头,却是坚持道:“还请仇侧妃将莲药留在此处吧。”
仇氏见梁燕是不会松口了,不能够得罪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相信梁燕不会害她,便道:“既然如此,莲药,你便守在这里吧。”
莲药闻言,当即应了一声,便不再跟着仇氏进去了。
仇氏忽略心里头的不安,转身向长宁殿走去。
长宁殿曾经是方皇后的居所,在方皇后移居之后,便很少用了。但是还是常常有人在这里打扫的,是以这里还是非常干净的。
仇氏不安地走进门,却见殿里头一片寂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顿时不知为何,便是松了一口气,只当是陈婕妤现在抽不开身。
却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将门关上了。
仇氏原本以为是陈婕妤,但是待门关上方才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去,却见是太子聂临!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仇氏只觉得一吓,便知道自己还是被陈婕妤算计了,“太子殿下请让开,我要出去。”
聂临好不容易将仇氏给困住了,哪里能够让她就这么离开了?当即便是一拦,笑道:“仇侧妃何必如此?咱们好不容易见个面,仇侧妃莫非就这么简单地想要离开?”
仇氏脸色微变,咬牙道:“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要做些什么!”
聂临却是笑道:“不做些什么怎么对得起现在的气氛呢?仇侧妃心里头是不是也想本宫对你做些什么的?”
仇氏咬牙,恨声道:“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我是厉王的侧妃!”
“厉王侧妃?”聂临却是大笑起来,“厉王都已经死了,你这个侧妃也只是名存实亡了,现在你居然还能够拿出这样的借口来?”
仇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聂临只当她是怕了,好声好气道:“仇侧妃,本宫也不是非要勉强你,只要你一句话,本宫便能够给你太子侧妃的名分,你又何必一直犟着呢?便是为了那个疯疯癫癫的昭明郡主以后有一个好一点儿的身份,你也不该拒绝本宫不是?莫非你当真要看着昭明郡主一辈子被困在宜宁阁里头?”
仇氏素来便关心昭明郡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聂临忽然提出了她,仇氏却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