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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当我们拥有美好时,我们应该谈论什么

(一)

有人说,美好是徐志摩诗里那一低头的温柔和眼角的娇羞;有人说,美好是王家卫电影里眉间发尾的风情和举手投足的傲娇;有人说,美好是莫奈画笔下的睡莲,在池塘里盛开,绿叶浮起,花朵挺出水面;有人说,美好是肖全照片里理想主义者的青春,和发自内心的持久的挚爱;有人说,美好是朱自清笔下月台后父亲手中的橘子,和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人说,美好是浩瀚的宇宙、是人间仙境、是深邃的天空、是满天繁星、是天水相接、是曲径通幽,是最美的风景、最好的事物、最如意的知己、最完美的自己。

我们读过很多美好的诗歌,看到过很多美好的风景,或许不曾经历过电影里如梦如幻的爱情,却曾追逐过自己心中美好的人儿,不论生活是艰辛或是惬意,我们都曾拥有过美好的瞬间。于生活而言,我们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位携手相伴到老的伴侣、一个舒适惬意的蜗居、一片没有雾霾的蓝天而已。

那么,你可曾想过,当我们拥有美好时,我们应该谈论些什么?

(二)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沈从文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杨绛说,她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钱钟书。

这或许便是世上最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了。人与人之间最动人的故事,往往都不曾惊天动地过,在时光漫步云端之后,留在脑海中的那一份纯,才是最终的真。我从来没有艳慕过徐志摩对林徽因的绝世爱慕,也没有臣服过赵四小姐委曲求全的爱情,却对钱钟书与杨绛两位才子佳人般的相恋相守念念不忘。

他们的祖籍同为江苏无锡,那座交织着南方灵秀与北方大气的江南小城,似乎预示着那一年清华古月堂前一面,会成就一段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良缘。在人们眼中,两人初相识时,一位是清华的翩翩才子,一位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后来,一位成了享誉天下的大文豪,一位成了蜚声中外的翻译家。

回忆起那一天清华的相遇,杨绛说,钱钟书眉宇间“蔚然而深秀”,或许就是这“蔚然而深秀”,吸引着杨绛一步一步靠近,成就了后来的旷世之恋和六十三载的相濡以沫。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而钱钟书则说:咱们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两人一起度过的最艰难的岁月,是那场文化浩劫。那一年钱钟书已经五十六岁,却被一群年轻人押上了大街,他没有放弃信仰,在不断的屈辱中坚持着。与此同时,杨绛的日子亦不好过,除了一同接受批斗,作为女人,还需要独自坚强地面对被人唾弃的生活。纵然如此,就算分居两地接受改造,钱钟书依然坚持每日一信,以吻封缄,送去爱与温暖。这些信,是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愿景和希望,是一个女人在孤独岁月里最后的依靠。就这样,他们携手走过了那段黑暗岁月,走向另一段新的生活。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这段话是出自杨绛之口,是她在看完钱钟书的《围城》后,脱口而出的点评。后来这段话作为旁白,出现在电视剧《围城》的开头,也成为《围城》的灵魂。尽管如此,钱钟书与杨绛却用一生实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诺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正的美好,是走在岁月尽头时,有你在身旁;是岁月不会厚此薄彼,在两人脸上齐齐刻下深深的皱纹;是垂暮之时,相互搀扶走在公园的林荫小道;是静坐长椅翻看当年的青葱相片……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每个人都企望遇见童话般美好的恋人,不管几经周折,最后王子和公主都会过上美好的生活,爱情的美好,仅此而已,仅为此愿。

(三)

我们怀念的不是青春,而是那时疯狂的姐妹情谊。

这是韩国电影《阳光姐妹淘》里的字幕。不得不承认,《阳光姐妹淘》是我人生三十几年来记忆最深刻的闺蜜电影。记忆中和闺蜜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阳光灿烂,令人安心的美好,在于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一辈子陪你笑,陪你哭,陪你疯,陪你八卦,陪你买醉……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当我们老了,最浪漫的承诺未必是由那个牵手的爱人来兑现,但我们在花间菜地的麻将桌上,一定会有那么一个老了还跟你互掐,点了炮还不认账的老妞儿。

而在现实生活里,其实每一段阳光姐妹淘的情谊都是令人艳慕的。前些日子,我跟众多网友一样,被三十岁花样少女陈意涵的正能量生活“刺激”出内伤,我身边的小姑娘们纷纷表示:“等我到了三十岁,也要像她一样,活出自己的精彩!”当陈意涵的美好生活被大量曝光之后,本以为会被“媒体”按规则爆出负面新闻,没想到我们却意外地看到,陈意涵那个爱生活的完美好闺蜜——张钧甯。

陈意涵给自己起了一个绰号叫陈大发,她解释说自己虽然外表很乖很甜,但其实内心很man,当然她也希望自己内心很man,坚强、勇敢、独立、大度,所以给自己取了这个绰号。然后,她做到了。一九八二年生人的陈大发,在三十岁来临之前,做了几件疯狂的小事——梳辫子头、刺青、裸泳——都有张钧甯陪伴,她们用实际行动演绎着那句经典的话:再不疯狂就老了!在她们眼里,三十只是个数字符号,和年纪没有关系。

其实从气场和气质上来看,陈大发和张钧甯似乎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个元气满满,一个清新脱俗。在陈大发的世界里,女生是超级麻烦的生物,她理想的生活,只要有酒、有书、有阳光就等于有了一切。和张钧甯相识是在拍摄《痞子英雄》的时候,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好闺蜜。两个人的性格或许有很多互补之处,但作为闺蜜,一定也会有更多一致的想法和相同的认知,譬如对运动的热爱。

陈意涵对运动的热爱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骑车、滑雪、攀岩、跳伞、潜水、马拉松……她曾经在跑完马拉松之后,直接奔赴羽毛球场的照片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有粉丝开玩笑说,她已经不是十项全能,而是十项铁人了!当然,张钧甯作为好闺蜜自然是不甘落后的,除了专业跑步爱好者的身份之外,外表看起来柔弱安静的她还怀抱一颗爱冒险的心,参与了《跟着贝尔去冒险》,攀岩、射击、跳伞说来就来,也难怪她和陈大发能玩到一起。

陈意涵喜欢倒立,立志在一百个城市留下倒影,张钧甯喜欢跳,一路从西藏跳到了北极,她们没事的时候常常一起旅行、一起运动、一起寻找美食……只要对方一句话,不论天涯海角,她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彼此身旁。陈意涵失恋了,张钧甯陪她去做了那些疯狂又甜蜜的事;张钧甯参加《跟着贝尔去冒险》感到害怕,陈意涵请了假赶去现场。

是的,真正的闺蜜大概就应该如这般,能分享更能分担,有时候甚至会如一段恋情,成就对方,然后成为更好的自己。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和闺蜜赖在一起的时光,甚至比父母和男朋友都长。我们可能儿时便已相识,或许是读书时候的同桌,或许是大学寝室的上下铺……我们一起享受着后会无期的青春,一起经历着唯我独尊的小叛逆,虽然讨厌和别人撞衫,却坚持两个人穿一样款式的衣衫,在大街上招摇而过,留下一张“双胞胎”的照片,是那些日子最美好的纪念,也是我们记忆中最傲娇的片段。

再后来,我们一起从女孩走向了女人,从狂拽酷炫变得温柔似水,从开怀大笑变得微微一笑。时光在我们的面容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即使后来有那么一天,我们遇见了生命里另外一半,从此生活被彻底改变,即便闺蜜的专属情谊会被另一段感情冲淡,但我们依然优雅地在一起。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我还记得闺蜜节那天,她给我的祝福。

“祝你找到白马王子!”她说。

“祝你只会甩人,不会被人甩!”我说。

谢谢你,懂我疼我的好闺蜜,和你赖在一起的时光,就是最美好的年华。

(四)

这是两个患有孤独症小女孩的故事,也是一群孤独症孩子的故事,我想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拥有世上最纯洁的灵魂,每一个美好而纯净的灵魂,都值得这个世界深深宠爱,而每一个微小的美好,都值得我们勇敢地去坚守。

英国小女孩Iris Grace被确诊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沉浸在个人世界里,不愿与人交流,包括爸爸妈妈。从一岁到两岁再到五岁,Iris似乎越来越远离正常人的生活,不仅不和任何人沟通,就连起码的自我表达也全然没有。Iris爸爸妈妈用了很多办法,希望能拯救自己的孩子,从各种玩具到药物治疗,几年下来毫无起色。就在他们几乎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上帝忽然为Iris派来了一位天使,给Iris打开了一扇隐藏的窗。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只小猫走进了Iris的生活,成为她的忠实伙伴,并渐渐打开她的世界。从此,Iris的所有活动都有小猫的参与,就好像,小猫是Iris与这个世界沟通的桥梁。毫无疑问,小猫减轻了Iris的孤独症,让她不再极度焦虑,当Iris必须要做很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小猫一定会陪伴左右。后来,iris的生活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喜欢上了画画,每当她画画的时候,小猫就静静地躺在一旁。

Iris在小猫的陪伴下,通过绘画与这个世界对话,我们都曾听说过,自闭症的孩子是真正的天使,上帝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潜能,他们通常比别的孩子更具有创造力,在他们创造的世界里,美好直抵人心。iris的绘画作品便是如此,似乎带着空灵的声音,带着异世界的力量,慢慢被这个世界平凡的人们认识。她的作品被世界各地的收藏家珍藏,因为它们的美好与纯净,这些收藏者中,不乏大名鼎鼎的安吉丽娜·朱莉。

Iris开始走出家门,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对她而言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自我超越,是一辈子的转折点,在此之前,她是一个只有小猫陪伴的自闭症儿童。Iris感动了很多人,尤其是自闭症孩子的家庭,似乎生活突然有了希望。

小昭是我身边唯一一个自闭症孩子,今年已经五岁,在听到iris的故事之前,他的爸爸妈妈也一直在努力,帮助她治疗。我记得当时他妈妈看了《海洋天堂》之后,每天都带着小昭去海洋馆。在南方的这个小城,海洋馆的门票不菲,小昭的父母为了能找到孩子与外界的那条纽带,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陪伴上面。除了海洋馆,小昭经常被带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宠物店、博物馆、美术馆……

小昭妈妈说,有时候会觉得小昭的眼神像极了街上走失的流浪小孩,自由,却又不自由。她深信小昭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他的内心一定有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她能做到的是不离不弃的疼爱和长情的陪伴,而她这一生的责任,不仅仅是守护,更重要的是为小昭找到那扇通往世界的大门。

是的,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出于爱的坚持更美好的事情了。

(五)

你可曾想过,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时,身后正有一片树叶翩翩落下;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时,无数段情缘正在擦身而过;无数人赞美过你年轻时候的容貌,却只会有一人能宠爱你到白发苍苍……

朋友陈珊说,已经不记得是几年前的事,妈妈开始用染发剂了。原本不够浓密的头发,随着这几年染发剂的再度损伤,妈妈的头发已经稀疏得不成样子。她劝过母亲,不要再染头了,母亲总是笑着说,不染怎么行,走出去像七老八十的,跟你爸走在一起一点都不协调,跟你们出去也不成样子嘛!

她看着妈妈的白发,心很痛,却也很理解。以前每年从北京回家过年,她母亲都会找个时间让她帮忙染头发,她总是笨手笨脚,不是弄到妈妈的额头上,就是染到耳朵上,要清洗好半天才能冲干净,妈妈就一直那么低着头,似乎很享受这样私人的时光,而她早已经两眼酸涩,每一次都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了肚里。

陈珊走进了三十岁的门槛,常常偷偷把家里的相册翻出来,一页一页地认真看,回忆着每一张相片里的故事,感受爸爸妈妈青春时候的过去。是的,我们每个人的爸爸妈妈都曾年轻过,美丽过,有过属于他们的美好的青春。她偶尔会听到爸妈谈起当年下乡做知青时的事情,都是关于快乐的回忆。爸爸是当时的文艺青年,喜欢弹吉他,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一群人聚在火堆旁,开始嬉闹歌唱,当然年轻男生都有惹是生非的胆量,唱着唱着,就有人脱离队伍潜到农户田地里偷个菜捉只鸡,等到第二天受了损失的农民站在宿舍门口大声嚷嚷,他们却在里头一阵偷笑,然后扭头继续睡觉。

尽管清苦,但顽劣而自由的生活,依然让陈珊羡慕不已,于是对父母说,你们那个时候真好啊,比现在单纯很多,感觉也幸福很多。爸爸抿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好不好的,你看我和你妈,结婚的时候连张结婚照都没有呢!”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陈珊心底沉沉一击。在如今的我们看来触手可及的一切,对爸妈那时候而言是怎样的一种奢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是不是要在他们还能走、能听、能看、能说时,去弥补当年的那些遗憾呢?

2011年,陈珊和先生结婚了——在遥远的东北举行了婚礼,因为家里那只陪伴13年的老猫需要饲养,陈珊爸爸选择留在了南方,未能见到女儿穿婚纱的模样。这个理由看起来似乎很好笑,可想想,父亲是不是在逃避什么呢?陈珊曾经参加过无数次的婚礼,看到过无数次牵着女儿走上红毯的父亲,或默默落泪,或低声哭泣。陈珊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遗憾,是该庆幸没有让爸爸难过那一回,还是该遗憾没能让父亲表达出那份情感,毕竟或许这样的际遇,一生中仅有一次。

婚礼过后陈珊和先生回到了自己的老家,第一时间找了家影楼,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去拍了婚纱照。她说:“记得那天化妆师一边给妈妈化妆一边说,阿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妈妈笑得很开心,她转过身看了看爸爸,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我妈,我笑话他说,老爸,今天你最享福了,可以跟你的大情人和小情人一起拍婚纱照了!爸爸抹了把鼻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这辈子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我们都曾在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拥在怀里,我们的世界曾经只是有爸妈的那个屋子,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好大,决定要出去闯一闯,直到有一天,我们撞得头破血流,或者满载而归,转头一看,爸爸妈妈还在原来的那个屋子里等着,他们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当你牵起他们的双手,会觉得妈妈的手还像小时候一样温暖,爸爸的手还像小时候一样有力,那时候他们在前你在后。而现在,是你带着他们去看看世界,去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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