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发丘也有些不解的问道：“紫色的符纸？符纸不都是黄色的？”
“这个将军你就有所不知了！”张道爷忽然嘚瑟起来：“这符纸，寻常能见到的，自然是黄色的，而且黄色的符纸也可以承载很多咒文，但是我们道门秘制的符纸，还有紫色、银色、金色三种，黄色符纸供奉十年，便可以变成紫色符纸，紫色符纸供奉一百年，就可以变成银色符纸，至于金色符纸是怎么出现的，贫道也有些孤陋寡闻，只怕左仙翁才知道。”
左慈淡淡的瞥了一眼张道爷，张道爷非常失去的住嘴。
“他说的都不错，但是想要知制作紫色的符纸，那十年时间，你几乎什么都不要做，每天之内供奉一张符纸，而且一次只能供奉一张符纸，所以这种东西非常稀有，银色符纸，我当年见过一次，至于金色的符纸……”
左慈的话语停顿了下来，落在张道爷身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制作，可能张角知道，当时这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告知别人？”
张发丘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左慈忽然伸手打翻了香油，把紫色的符纸给烧了。
说来真是奇怪了，那被钉在桌子上的老鼠触碰到了香油，竟然挣扎着……如同了起来。
张发丘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原本已经死了、都散发出来恶臭味味道的老鼠，被张道天施加了术法，怎么可能……还获得过来？
这时候，香油打翻在了桌面上，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加厉害，整个桌面上火光大作，唯独有那被钉在桌子上的老鼠，挣扎不已，就像是真的有自己的生命一样……而且老鼠身上洒满了香油，但是火却烧不到老鼠身上。
整个桌面上的火都在疯狂燃烧起来，一时间这个地下空间里边的所有的景象都呈现人三面面前。
张发丘对于这个地下空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干净。
非常干净！
周围有摆好的清香、香灰等各供奉的用品。
左慈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地底下是什么样子一样，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那死老鼠。
足足有五六个呼吸的时间过去，那老鼠的四条腿竟然从钉子底下挣脱了出来，“蹦”的一声，就在桌子上跳了起来。
一双黑米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发丘。张发丘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老鼠能这样的。
那眼睛里带着一股森然和幽冷，甚至还有狠戾，充满了人性化。
“还等什么？上香啊！”左慈在一边上催促起来。
张发丘不明就里，但是随手一捻，三根香就摞在了手掌里，就着这桌子上的大火，把香给点燃。
左慈趁着这功夫，伸手在燃烧着大火的桌子上抠了一下，桌子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张发丘会意过来，直接就把香插了进去。
说来真是奇怪了，桌子上烧着火，张发丘把香插在了火里头，这香却没有被大火烧成灰烬，却是径自缓缓地燃烧起来。
“吱吱——”
那老鼠看着张发丘把香插在桌子上以后，原本直勾勾定这张发丘的眼睛，转动了一下，跳到了香边上，火焰也像是不能伤害它一样，这诡异的老鼠站在香边上，贪婪的吸收着烟气。
那一炷香燃烧的速度非常之快，只是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就变成了灰烬，洒落在桌子上。
那老鼠吱吱吱的叫了起来，发出欢快的叫声，直接就跳下桌子，在火光中消失不见。
说来真是奇，那诡异的老鼠跳下桌子以后，这桌子上大火“噗”的一声，就熄灭了。
已经被大火烧的发黑碳化的桌子上，还带着丝丝的温度，告诉众人，之前那一幕，绝对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走吧。”左慈淡淡道，“你身上的尸魇消失了，已经转移到了这老鼠身上，张道天没有留在这里，应该是昨天晚上逃走以后，就没有回到这里来过。”
张道爷一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死人肉，有些畏惧，但是却又不敢直说，只是拿眼睛看着左慈：“不应该啊，这梦魇之术，就这么简单的化解了？”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相互对立产生的，梦魇的这种东西最是虚幻缥缈，不可捉摸，但是解决梦魇之术的办法，就在这材料上。”
左慈解释起来。
“世间万物相互对立而生，阴阳对立、生死对立、祸福相依，梦魇之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想要破解这种术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原料，将魇鬼重新转移到施法之物的身上。”
“受教了。”张道爷居然一脸诚恳的站在左慈身边，就像是一个后辈晚生一般。
左慈看了一眼张道爷，忽然郑重的喝道：“张氏一族倒施逆行，煽动百姓，想要建立所谓的修真神国，实则是张角等人贪、恋人世间的富贵权势，我问你，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张发丘心头一震，知道左慈老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为自己招募班底，不然的话，就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副口吻。
“我……”张道爷张着嘴，神色挣扎，“我终究是张家之人，若是背弃张家，那岂不是忘祖背宗？”
左慈冷笑：“外边所有的人都叫你张道爷，张家人叫你什么？”
这句话刚刚出口，张道爷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苍白了三四分。
左慈接着说道：“你只是张家庶出，你还记得当年自己的生身父母去哪里？”
“你知道！”这从外边看起来有八、九十岁的张道爷，竟然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当年的身份，我自然知道张家那些庶出的人去了何处。”左慈冷冷道：“凡是庶出之人，除非是天资出众，否则的话，一律作为药人。”
“药人？”张发丘插嘴道：“什么是药人。”
“药人就是用来试药的。”张道爷忽然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道门中有很多个分支，其中一个就是撞门炼制丹药的，每一次炼制新的丹药，都需要有人吃下，然后查看着这些人的变化和反应，这就是药人！”
“药人到了最后，都是浑身是毒，有的人死后浑身僵硬，刀枪不入，就会被炼制成为僵尸；有的人浑身溃烂，则会被炼制成为鬼魅，你们看到的养尸地，气势很大程度上，都是道门中人动的手脚！”
张道爷眼中露出非常痛苦的神色来，竟然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太过分了！”张发丘一阵毛骨悚然，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也就罢了，竟然抓大活人做实验！
左慈眼中也露出一丝悲色：“炼丹成道，本身就是歪路子，以前的时候，都没有人太过于重视，只有到了张角这一辈，他变得很疯狂，当年就是以为这件事情，道门才开始分列成为两派的。”
“左仙翁，求你救救我的双亲，这个世界上，要是谁好有本事能救我的双亲，定然是你！”张道爷忽然跪了下去，向着左慈磕头。
声音很响，只是三两下，额头上就已经见了血。
左慈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药人到最后会变成什么，能救你父母的只有一个人，不是我，我还没有这样本事？”
“是谁？”张道爷脸上升起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只有他！”左慈目光凝重的指着张发丘：“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他就是千百年不遇的葬经传人，未来的天尊，你也是道门中的人，天尊是什么身份，你比谁都清楚！”
“啊！天尊！”张道爷猛然身去，跪在地上，张着嘴，吃惊的看着张发丘。
张发丘心中了然，点点头道：“我是葬经传人，这一代的天尊。”
张道爷跪在地上，郑重的向着张发丘磕头行礼：“以前不知道将军就是天尊，多有冒犯！周水儿以后定当誓死效忠天尊，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之，人神共弃之！”
说完这话，张道爷猛然咬破了手指，在自己眉心划了一道血痕！
这是血誓，一旦发下来，就不可以违背。
张发丘愣住了：“你……”
“我相信左仙翁，他说话绝对不会骗人。”张道爷郑重说道，而后起身，站在了张发丘身后，当真像是一个随从一样。
左慈淡淡的瞥了一眼张道爷：“这小子的娘亲姓周，就因为他不知张家嫡系，张家人都不准他姓张。”
“这么霸道？”张发丘听完了，也一阵胸闷，嫡系不嫡系的，在后世没有这种说法，但是在张家这种传承道术的大家族中，等级森严，不是可以贸然触碰的。
左慈道：“把人叫下来，放一把火烧掉，记住，弄荔枝树烧。”
张道爷……应该是周水儿，张发丘心中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后七八十岁的张道爷，感觉这名字和这老人家，实在是不怎么相符。
感受到张发丘的目光，周水儿苦笑一声：“小时候我娘看我生的水灵白皙，就给起了这么个名字，后来我离开张家，闯出一些名堂，人们才给了这个张道爷的名字，也罢，也罢，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今日里归顺天尊，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张道爷，只有周水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