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本想躲开,可眼角余光却看到了被吓住的落影笙,心想着自己不能害她送命,于是打消要躲开的念头,站在她身前呈现保护的姿势,手中握紧了那把泛着光亮的长剑。
看到他这个样子,黑衣人不禁大笑起来,力量泄了一大半,动作也慢了:“哈哈哈……姓韩的臭小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英雄救美,难怪少主那么想解决了你,原来是怕你跟他抢女人啊!”
可是,他话音刚落,便再也说不出话了,就连动作也顿住了,手中的刀就这么掉了下来,瞳孔放大,有着不可思议。
要不是有面巾遮住脸,想必就可以看到他错愕亦或者惊恐的样子了。
原本在后面看热闹的那几个黑衣人,看到带头的变成这个样子,惊讶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口中嚷嚷着“为大哥报仇”的口号,愤怒的一起冲上前!
带头的黑衣人瞳孔猛然放大,极具艰难地转过头想看自己身后的人,然后隔着面巾喷出一口血倒地而亡,手中的大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断气前睁大双眼一样带着不可思议地看着美男,除了美男知道他的意思之外,口中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清楚的话:“为什么……还没有……没有死……”
黑衣人背部靠近胸口的地方,插着一条尖锐精细的白色器物,仔细一看,居然只是一白色的瓷片,还有这一片雅兰的图案,它的原来的身份明显就是客栈中的白瓷雅兰茶杯!是临时用自身力道震裂而成的条状碎片。
南宫蕴随意丢下手中还剩的碎裂的白瓷茶杯碎片,走上前揭下黑衣人的面巾,想要看看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原本那几个站在裂口处看热闹的几个黑衣人立刻冲上前,兵分两路,一边冲向南宫蕴,一边冲向那个美男。
“为大哥报仇!”
“冲啊!”
“杀光他们!”
“真是卑鄙,居然在背后暗算大哥!”
不得已放弃了揭开面巾的动作,南宫蕴大手一挥,把刚刚丢下的碎片再次纳进手中,因为有内力护体,所以并没有把他堪比女子白皙光滑的皮肤划破。
他一个闪身来到美男面前,手快速地摆动几下,不过是眨眼间,几个黑衣人便不断翻着白眼地倒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抽搐,喉口那致命的地方分别深深嵌入茶杯碎片……
“哼……说我卑鄙,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居然用淬了毒的暗器伤人,想必一定是邪教的人!”
“对付你们这些人,没有客气的必要!”
确认这些黑衣人彻底断气之后,美男的身子顿时倒了下来,不省人事了。
“哇!南宫蕴,你好厉害啊!”
落影笙看到南宫蕴出手几下便解决了这些本来看起来很牛X的黑衣人,忍不住大声称赞了起来,那开心劲儿就好像是自己救了别人一样。唉……都怪自己刚刚看美男看到发呆了。
不过还好有这个混蛋在,不然的话自己肯定再次要内疚死了。
那是自然。南宫蕴没有跟以前一样摇头表示谦虚,只是微微扬起嘴角,一脸笑意地看着落影笙那张略带崇拜的面孔,心中也跟着微微得意。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就是想显摆,就是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好。
就在他以为落影笙那张小嘴还要继续说出什么赞美的话时,她却纤指一扬,指着那晕倒在地上的美男,对着店小二乔甜甜一笑,眼波流转。
“这位小二哥,麻烦帮找一辆车,我们要把他送进镇子里看大夫。”
众人还未从刚刚的激战中反应过来,又掉进了美人的笑颜中了。
店小二回过神了,却有些为难。
“客官,这马车我们要上哪儿找啊,这里可不是镇子啊……”
“没关系,这位姑娘,我愿意把我家的马车借给你,明日我和我家随从再步行进入小镇找你便可。”一位藏青色华服少年笑眯眯地说,完全是为了明天能继续跟美人搭讪而献殷勤。
然后他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看着那个随从哭丧着一脸的走去牵马车出来。
南宫蕴沉着脸,把她拉了出去,不高兴地看着她。
“你怎么把这麻烦揽上了?”
“还能有什么麻烦,你不是都已经把杀他的人都解决了吗?”
“你!呼……”成功地被她的话气到了,南宫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然怎么会被人追杀?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可不低,而且是邪教的人!”
“就算我现在杀了这些黑衣人,也许等下还会有另一批黑衣人追杀他,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容易,不要想得太天真了!”
几乎是用吼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但他还是极力压抑着声音,导致听起来有些沙哑。
“你……我想得天不天真我自己知道,反正送佛送到西,救人就到底,你刚刚已经为了救他把这些人杀了,你也揽上了麻烦。”落影笙也有些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拍拍月白色罗裙上的灰尘,发现自己浅蓝色的上衣溅上了几滴血。
“我哪里是为了救他,我是为了……”救你!黑色的眼眸中立即染上几丝愠怒,硬生生地停住自己后面要说的两个字,脸上有着因为生气而浮现的红晕。
要不是因为她站在那男子的身后,要不是怕那血会像水一样喷到她身上,要不是因为怕黑衣人那一刀砍下来会伤到了她……要不是因为这些,就算是那男子站在他面前被人砍死了,他都不会轻易出手!
就在后面那两个字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玉琼,就更加生气了。这个笨女人对他有未婚妻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没有一点点不高兴的表现,他以为,这女人是有些喜欢他的……
“为了?为了什么?”
“没什么,你说对,我们的确已经揽上了麻烦,救他就当是顺便吧!”
南宫蕴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将美男从地上扛起来,放到了那随从牵出的马车里,待落影笙一上车坐好,那随从便扬起鞭子猛地往马身上一抽,马便吃痛地撒开四蹄,往小镇方向奔跑。
不到一刻钟,小镇上的明亮的灯光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里夜晚街道上不同于之前那个小镇,尽管还有些店铺没有关门,可是大部分都是冷冷清清,就算是客栈,也只有两三个人闷头喝酒,店小二都清闲地靠在柜台,给人一种恹恹的感觉。
问了几个人后,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未关门的医馆,穿着青色长袍的大夫看到有人来了,立即迎了上来。在看到随从背上那伤势严重的美男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跟随从一起将他小心翼翼地移到一间房的床上。
南宫蕴进来后,打量着这家医馆,发现了药柜处用纸标明药品名那里,几乎都是医治习武之人的药品,且大部分都是一些贵重的良药,寻常大街上的医馆是不可能有的。
这……是个什么医馆呢?南宫蕴沉思着,这时,耳边响起了几下钟声,洪亮震人心。
钟声响了几声后停止,但那余音似乎还在环绕,医馆对面的几家店铺也迅速地把门关上,而这时,大夫也走了过来,把门关上。
“不管有什么事,在这钟声响起之后就要把门关上,而且不能出去,不然……在街上晃悠的人,可能就要像你们送来的那位公子一样了。”
这位姓花的大夫语气低沉地说完这句话,然后让落影笙跟从房间内退出来,又让随从去烧水。刚刚那句话,花大夫虽然用的声音不大,却可以让屋子里的人都听见,所以,落影笙有些害怕,看到南宫蕴时便走近。
明白说了吧,南宫蕴对她来说是有安全感的,谁让次次危险关头都是南宫蕴救的她呢。
“嗤”的一声,花大夫把美男身上破碎的衣服用剪刀剪开,然后丢在一旁,露出了精壮的身体,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还在流着血,看过去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那几把黑色飞镖还在身上,暗红的光泽看起来十分渗人。花大夫现在才发现那暗红色,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探了一下脉,发现毒并没有深入,只叹他命大。
这可是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七煞盟的独门毒药——朱雀引,可谓是见血封喉,死在这毒药下的杰出之人无数,解药除了七煞盟的高层成员才知道,其余人,若是知道了,必定遭到杀身之祸。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原来小小的七煞盟能够变成现在邪派排行第三门派的原因了,除了第一的绝域可以让七煞盟感到畏惧外,第二的邪教甚至是白山、松天都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看样子这男子已经中毒几个时辰了,气息虽然游弱,却并没有生命危险,真是奇怪了。
随从把烧好的水端了进来,第一次看到这场景,手都发抖了。妈呀,这人还怎么活呀,这伤口流血那么多怎么还不死啊?
花大夫把热水拿到床头的柜子,将已被浸湿的棉布拿起来,拧干了些,擦拭着他的身体,却没有看到他因疼痛颤动一下。
看着他的样子,大夫带着疑惑地将他身体擦净上药。
上药的过程中,美男也还是一动不动,连一丝抽搐也没有,花大夫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变。上完了药,花大夫终于低喃道出了自己刚刚的疑惑了。
“奇怪……怎么会这样子,不管怎么强硬的人,在受了那么重的伤,擦拭的时候就算是在昏迷也还是会下意识地反应痛啊。”
“最奇怪的是,我用的这药的药性如此烈,就算是昏迷了的高人也可以将其疼醒,怎么这位公子就没有呢?真是奇怪……”
“中了七煞盟的独门毒药也没有死,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呀……”
旁边的随从累得打瞌睡,没有听到花大夫的话,而花大夫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些后,到医柜那里拿出白色的布条,把美男受伤严重的地方再次涂上药,然后裹了起来。过了好长一会儿,美男就成了木乃伊了。
落影笙用随从烧剩下的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而南宫蕴自然也是一样。
终于,天边逐渐发白,一个夜晚过去了。
花大夫跟南宫蕴一夜未眠,一个是要照看病人,一个是当护花使者。
谁让落影笙昨晚累得不顾地方随便找了个可以躺的地方睡着了,要是不看好的话有小毛贼溜进来可怎么办,所以南宫蕴不计前嫌地不睡觉守护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