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声,拉回了其他人神游惊艳的魂,个个脸面通红,一副小女儿娇羞模样,完全没有了刚刚那个趾气高扬的样子。
南宫蕴脸色微微阴沉,不看她们,自顾自的接过侍棋重新沏好的茶。侍棋看着少爷的脸色,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立刻掏出一锭金元宝走到她们面前。
“这位小二哥打碎茶具的钱我已经替他赔了,你们可以滚了。”温热的茶水入喉,说出的话却寒冷如冰。南宫蕴不用抬头也知道她们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果然,她们脸色有些青的大步下楼,弄出提提踏踏的声音,丝毫没有大家之秀该有的风范。
侍棋在一旁碎碎念:“少爷又在祸害姑娘了……”
南宫蕴眼角一瞥,侍棋立刻将瘦小的身板挺直,故作严肃状,让南宫蕴只觉得好笑,一扫刚刚的阴郁。
又品了会儿茶,他们收拾一下要出茶馆,刚走下楼,便听到了一曲琴音如流水般悦耳,于是本该走向大门的脚步移去了茶馆一楼大厅的小台,一名妙龄女子正在上面专心弹奏。
当她一曲终毕弹起下一曲时抬头,被眼前那亮眼少年怔住了,走神间不小心将曲子弹错一个调,琴弦带连人心都被震了一下。
“贱婢!到底会不会弹琴!”
刚刚在二楼雅间前的那名粉色衣衫千金从茶座站了起来,走向小台扬起小手想要给那女子一巴掌。
南宫蕴看着她的举动,心中愤怒,正欲阻止,却被她的惨叫声停住了动作。
只见一只素白干净的手抓住了千金那只准备作恶的手,稍稍用力量便听到了骨骼扭动将近碎裂的清脆响声。千金面色痛苦,喉咙紧得发不出声,只有豆大的泪从眼中流出。
阻止千金动作的少女看起来十六岁,面色冰冷,那双如同有水在其中流动的眼眸没有该有的温柔,反而是不带一丝感情,一身白衣让她如同仙子般飘逸,同时也带着让人不容接近的冷冽。白衣上绣着的紫色蝴蝶如同有生命般的翩飞舞动,意外的为她增添了些许娇媚。
虽然年纪尚小,但可以肯定,日后长大必定是一名绝代佳人!
南宫蕴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美貌女子,但是在看到那白衣少女的一刹那,微微失了神,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从心底滋生。而他,并不自知。
“说,以后还敢不敢。”少女冷冷开口,让茶馆一楼大厅的所有人仿佛进入了冰库一样。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她不会怀疑自己这个样子不能把千金吓到,以后不能为非作歹。
千金拼命摇头,浑身颤抖,那只被女子抓住的手不仅剧痛苦还要被冻僵了!不知道少女的血液是不是灌了冰,带连手都那么冰。
少女将手放开,说是放开,却是把千金往一边的茶桌甩去,桌椅倒地时发出刺耳的响声将千金因痛苦呼出的呻吟声掩盖,刚刚在一旁木立的另几位千金立刻上前扶住粉色衣衫的千金。
冷哼一声,少女目光冷冽的将大厅扫视一圈后来提步离开,却意外的有一只手挡在她身前。
不知为何,南宫蕴竟有些焦急地拦下她,目光热切地看向她入水般却带着寒冷的眸子。
“方才姑娘见义勇为,让在下佩服不已,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与姑娘结交挚友?”
南宫蕴扬起了最灿烂惑人的笑容,那双如玉般的黑眸透着浓浓的自信。他自信,没有一个性别为女的人能逃过他这般的笑脸。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站着,不一会儿,她突然后退,从大厅的雕花窗口跳了出去!
侍棋看得目瞪口呆,这不能怪他呀!因为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少爷主动向女人搭讪,更是第一次看到他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可是大新闻啊!
大厅寂静一片,南宫蕴脸色臭臭,大步离开茶馆,侍棋也赶紧跟上。南宫蕴阴着一张脸,带着一种邪气美感,让少女们不忍纷纷侧目,就连卖菜的大婶也看呆了以致忘记收钱。
南宫蕴自然是不理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白衣少女。
他有预感,他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是夜,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点起了盏盏灯火。富裕的人家几步一灯,满堂通明,光亮如昼。而一般的人家,只是一室一盏,亮光薄弱如同薄薄的纸张铺在墙壁与地面。
夜空黑沉沉的,仿佛被人用墨狠狠刷过一遍,浓重得压抑,半点光亮都不能穿透厚厚的云层,不仅天色黑暗,气温还异常闷热,蝉在树上疯狂地发出刺耳的撕鸣声,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规律一应一和,就像是闹事乱哄的人一般无理。
城东外郊,侍棋喘着气,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哀怨的看向前面一边走一边用扇子扇凉的南宫蕴。他可不像南宫蕴武艺高强,内力深厚,只是能自保而已,可是那南宫蕴却晚饭还没吃便带着他外出“散步”,还是连续走了了十几个时辰的时间不停歇……他饿了啊!
天空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看起来是要即将下大暴雨了,南宫蕴有些急躁,要不是他一时气结之前茶馆那白衣少女不理会他,无视他俊美相貌的话,也不用在这里了。淋雨是没关系啦,可是他身后的小书童体质太特别,一淋雨就会生大病。
所以要赶快找一个避雨的地方。
终于,在天空落下几点豆大的雨滴时,他们找到了一处破旧的房屋。
房屋的房顶还是完好的,只是长了无数棵叫不出名的植物,门窗已经破旧不堪,不时摇晃发出吱嗄的声音,勉强可以合上。
他们站在门外,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类似求救又似哭泣,让侍棋听了毛骨悚然。
这时,一道闪电突兀地划破太空,一瞬间将整个天空照亮,反光可以清楚看到屋内的场景。
几个壮汉围住一个娇弱的身影,意图十分明显,其中一个紧紧捂住她的嘴,闪电发出的光亮将她眼角的泪珠照得晶莹。
闪电过后,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中滚动,震动人心。
“娘养的!这雷声吓死老子了!”屋内一壮汉啐了一口,放声大骂,显然被这这雷声吓得不轻。
“老大,别管那破雷声了,瞧瞧这小妞,多水嫩啊!得好好享受。”另一壮汉开口,声音嘶哑不堪入耳。
“嘿嘿,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应和,都发出猥琐的笑声,其中掺杂着少女被压制的哭声。
南宫蕴紧皱眉头,心头一阵火光。今天,恐怕是他第一次生气最多的一天了。不等他开口,侍棋便忍不住地用脚大力的将大门踹开,怒声大喝住手。
大门本来就破烂不堪,再被侍棋这么用力一踢,摇摇晃晃的哀鸣几声便脱落倒地。里面的几个壮汉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侍棋,只是一个清秀小少年,而身边的南宫蕴又显得瘦削,自然不被壮汉放在眼里。
那捂住少女嘴巴的壮汉放开手,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人来了,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就是,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呢!”
其他人也附和着笑道,少女趁这个时候用力挣脱壮汉的钳制,冲到南宫蕴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角,跪了下来。
“公子,救我!”
南宫蕴只觉得这少女的声音有些耳熟,身影也有点眼熟。正想仔细看一下她时,脖子一凉,一把大刀就这样架了上来。
“小子,见你这模样挺俊的,就别管这闲事了,大不了等大爷们疼完她后再让你带走,怎样?”那被称为老大的壮汉看南宫蕴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有身份人家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