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此事我爹爹可是知道?”楚清霁忽然问道。
“小姐放心,此事相爷并不知情。”秋儿起身说道。
“既然以前并没有牵连,那以后也尽量与丞相府减少瓜葛吧。”楚清霁收回视线说道,楚丞相是真的眷顾她娘亲,近日也是真心的怜惜她,所以既然当年柳夫人没有告诉楚丞相,那么她也不该在此时再将楚丞相牵扯进来。
原本她也是准备等化解了怨气就离开丞相府的,如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一生困守与宅院,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此时看来更有必要了。如今要想办法尽快将左肩的莲花消除才是,楚清霁心想。
“是。”二人应声道。
“狄族之事可是查清楚了?”楚清霁移开话题问道。
“小姐,刚刚醒来不宜劳累,可要休息一会再请安先生跟小姐说来?”看出楚清霁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样子,上前边帮楚清霁重新打理了被褥,以便楚清霁更加舒适,边轻声询问道。
“我不累。”楚清霁坐好,除了刚刚醒过来时有片刻的恍惚,此时已经好了很多,身体也不再虚弱无力,头脑也逐渐清晰,此时她想尽快了解眼前的狄族之事。
“秋儿,请安先生坐下。还请安先生将近日之事如实相告。”楚清霁抬手对秋儿说道。
“是。”安华霖不再推辞,心知楚清霁因为异能的原因,此时并精神不算虚弱,坐下之后便开始将这几日所查之事一一道来。
狄族之内似有阴谋,此时的狄族首领正是当年诛杀柳水彤的柳彤雯,柳彤雯似乎有意参与如今的政事,狄族出世也是她的授意,但具体原因不明。
如今狄族之内对楚清霁的异能之力虽有察觉,但因为柳夫人的封印压制,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不过也是早晚之事。
“柳彤雯?她与我娘亲可有渊源?”楚清霁忽然问道。
“柳彤雯与夫人是表姐妹,不过比夫人年长几日而已,当年两人皆是身负异能之人。因为夫人更胜一筹,因而狄族之内决定由夫人即位。”安华霖答道。
“表姐妹吗?”楚清霁轻声重复了一遍,似乎猜出了什么,随即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有这么多吗?”
“小姐恕罪,狄族之事想要查探不甚容易,如今的狄族所在地也不甚明了,老夫只是通过一些风声查探而出。”安华霖对楚清霁的言外之意故作不知的说道,当年之事过于复杂,连他也所知不全,“如今查探之事和手中人马,老夫已交由季晨公子,季晨公子已经两日未归了,如今小姐醒来,想必季晨公子也会有所感应,等季晨公子回来也许会带来新的消息。”安华霖转移话题禀报道。
这几日因为小姐昏睡不醒,他不敢离其左右,正好季晨公子身体快速好转,他便将于一切都叫给了季晨去办。而季晨不愧是由上一任的圣使亲选而出的,果然能力超群,连他都不免心生赞赏。
听安华霖提及,楚清霁才恍然发现,季晨并不在身边,又听闻季晨已经两日未归,从楚清霁不免有些担忧。
“季晨去了何处?”楚清霁问道。
“小姐勿忧,季晨公子知道狄族不日便会寻来,便提前在祈天国内的各处安插诱饵,以便混淆视听,为小姐渡劫争取时间。”安华霖为楚清霁解释道,言语之间透出对季晨的赞赏之情,最后还不忘提醒楚清霁一句,“另外,小姐忘了,小姐与季晨公子心意相通,小姐不妨凝神感知一番,只要是小姐悉心想让季晨公子知道的事,季晨公子都能有所感应。”
听了安华霖的话楚清霁随即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种能力,于是便闭眼凝神。果然尽管她不知道此时季晨身在何处,但只要凝神想着,此时季晨心中对她的担忧,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忠诚,他的焦急,她都清楚。接着楚清霁试着将自己心中的安慰之意传达回去,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季晨传达回来的欣喜。
过了一会,楚清霁感觉到季晨一切安好,便渐渐的收回了心神,睁开眼。
“小姐可是感应到了?”见楚清霁睁开了眼,安华霖问道。
“嗯,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楚清霁淡笑说道。
“如此甚好。”安华霖说道。心中敬佩,小姐果然聪慧,不过他一句话,她就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闻凌云盛会已经开幕,如今外面是何情境?”相当苏君墨在她刚醒过来时说的话,楚清霁开口问道,想不到她竟睡了七日,如今凌云盛会都开幕了。
“霁儿!”安华霖刚要答话,忽然被门外传来的一声高呼打断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楚清霁有一瞬间的愣神,可就是这一瞬间她就被从门外快速掠进来一道身影抱在了怀里。
“霁儿,你终于醒了。”宁沉烨紧紧地抱着楚清霁,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满怀欣喜。
随之而来的弦朗,识趣的退了下去,顺便将一边的安华霖和秋儿也带了出去。二人虽然目睹了这几日宁沉烨对楚清霁所做的一切,但却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心,毕竟他们并没有听到楚清霁对此有何说法,所以只是退到了屏风外面而已。
弦朗无奈,只得也站在屏风外面,心中有些无力,公子真是不容易啊,不但没有让四小姐另眼相看,连她身边的人也还是这样防备着。
听闻楚清霁醒来,宁沉烨惊喜不能自持,随即抛下一切飞奔而来,尽管此时凌云盛会还在继续,但他还是选择来看她,不顾一切。
此时看着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这样抱着她使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终于不再残缺。
整整七日了!她睡的这七日里,使他觉得受尽了折磨,寝食难安,若不是他还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他甚至觉得她会一直都这样睡下去,她的那双清泉般的清亮眼眸再也不会睁开。
每次想到这里都让他觉得心如刀割,一遍又一遍的在懊悔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他为何要那般惹她生气?为什么就没有忍住?若不是他,她就不会经受那样的痛苦,最后昏睡不醒。
而此时的楚清霁心情有些复杂,她能感受到宁沉烨心中的痛苦挣扎,他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整个人似乎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让楚清霁有些疑惑,他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有脆弱的时候?但是楚清霁此时也顾不得多想,宁沉烨这样一直抱着她,使她感到越来越不适,想到宁沉烨一而再再而三的抱着她,楚清霁心中窝火,他还抱上瘾了不成?
“宁大人,请放手。”楚清霁冷声道。
“霁儿,”听到楚清霁说话,宁沉烨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抱着楚清霁的双臂,改为扶着她的肩膀,一脸正色的看着楚清霁说道:“霁儿,我以后再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了。”
楚清霁不由皱眉,刚要抚开宁沉烨的手,她很想说,若是他再也不出现在她眼前她也许就不会生气。但是一回头看到宁沉烨的手,楚清霁都唇边的话却顿时说不出口了。
那双完美得宛若上等白玉般的手背上清晰地印着几道抓痕,深浅不一,血色鲜明。两相对比,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忽然楚清霁想到了那日她在剧痛中挣扎的时候,有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一直默默的支持着她,她只要紧紧地握着那只手,就会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难道是他?想到这里楚清霁下意识的去看宁沉烨的另一只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另一只手是放在她唇边的。
一转头,宁沉烨另一只手上的白色绷带无异于证实了楚清霁的记忆,真的是他吗?那么后来那个温柔安慰她的声音也是他吗?恍然想到在这里整日唤她“霁儿”的,除了并不常见的楚丞相,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宁大人了。楚清霁心中一动,但很快归于平静,不由回头看着宁沉烨,一时没有开口。
“霁儿。”宁沉烨一直盯着楚清霁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担忧的叫道,难道霁儿真的不想原谅她?
宁沉烨的声音拉回了楚清霁的思绪,楚清霁本就恩怨分明,即使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但他当日毕竟是那样支持了她,对那时她来说,他的鼓励和安慰确实是对她奋力抵抗体内的异能冲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他之后温柔的声音,也是安慰了她。
于是楚清霁也看着宁沉烨,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闻言宁沉烨不由一愣,而后顺着楚清霁的目光看向他的手,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宁沉烨不由有些惊讶,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恩怨分明的人,一码归一码,绝不混为一谈。还不等他惊讶完,楚清霁清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宁大人可以放手了吗?”楚清霁收回视线说道。“臣女身子不适,还望大人体恤。”
“我弄疼你了吗?”宁沉烨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紧张的问道。
“臣女要休息了,大人请回吧。臣女毕竟是相府千金,日后还请大人勿要再如此擅入臣女的闺阁。”当日之事她如今懒得计较,但也不想再跟他过多的牵扯。
“霁儿……”宁沉烨墨眸一凝,“你还是不信我,为何?”宁沉烨忍不住再次扣着楚清霁的双肩,狠声质问:“为何你不信我?为何你就不能信我?”
“大人息怒,你我本就不同,大人又为何苦苦纠缠?”楚清霁已恢复了往日的冷然模样,即使宁沉烨这样狠狠的盯着她,但她还是风轻云淡的说道。她对他无意,也不想与这个时代的高层权贵过多接触处,牵扯越多就会越难脱身。
“不同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与我相同的。”宁沉烨咬牙道,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骨子里透出来了凌厉狠绝绝不亚于他,这也是他为何这般执着于她的原因之一,或许他们根本就是同类,“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宁沉烨活一日,我便纠缠你一日,若你不愿,除非你杀了我!”
宁沉烨说完之后,便伸手从楚清霁的枕边拿出那把她从赤岩那里要来的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拔出来塞到楚清霁的手里,接着便再次将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