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要季晨相助?”季晨上前问道,他与楚清霁刚刚以血相认,楚清霁的血能帮他提升内力,而他的血对楚清霁来说,却是疗伤的极品。
这就是狄族之中为何圣使若死,而首领不会死的原因,因为通常首领重伤之时会取用圣使之血疗伤,圣使以死为代价保首领无忧。
“公子勿忧,待老夫为小姐施针之后再作打算,公子此时当集中精力感知小姐心神,助老夫为小姐医治。”安华霖知道季晨心中所想,但只要楚清霁能坚持挺过去,此时并不一定要用如此决绝的方法。
“是。”季晨闻言便赶紧就地打坐,集中精力,试图感知楚清霁的心神状况。
看到这里,宁沉烨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开口问,此时还是救楚清霁要紧。
“先生,小姐已经好了。”初晓走出了床前的屏风向安华霖说道。
“好,秋儿姑娘进来助我施针,初晓你去帮初心煎药,另外用桌上的药方准备药浴。”安华霖指挥道。
“是。”二人应声去准备,秋儿深吸一口气,抹了眼泪跟着安华霖走进屏风,初晓则连忙拿着药方跑向了厨房。
宁沉烨二话不说也跟了进去,他要看着她平安无事才行。可是当宁沉烨一看到楚清霁裸露在外的玉背和双臂时,就再也移不开了眼。
瘦弱的肩背和双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一道一道综合交错的盘踞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上,丑陋而狰狞。宁沉烨墨玉般的眼眸漫过浓浓的心疼,痛的他不由抚上胸口,艰难的闭上了眼,俊秀的双眉紧紧地蹙在一起。
没想到她柔弱的肩膀经受了如此多的摧残,想到楚清霁身上的伤疤,清楚的知道来源的宁沉烨,墨眸之中泛起一层冰冷的杀意,那些女人竟敢如此待她,他要让她们付出代价!宁沉烨修长的手指逐渐收紧,墨眸因此隐隐泛起嗜血的红光。
看到楚清霁身上的伤痕,安华霖也是心中不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安华霖拿起秋儿准备好的细针,开始为楚清霁施针。
施针本就极度耗费心神,很快,安华霖的额上开始渗出汗珠,秋儿渐渐稳住了心神,在一边帮助安华霖擦拭汗水,递上所需之物。
楚清霁的背上的各个穴位都已被安华霖施了针,安华霖抬手再次抚上楚清霁的脉搏,脉象清晰了一些,但楚清霁却要因此忍受剧痛的折磨。
当年被柳夫人强行封印的异能在她体内狂乱的四处撞击,因为刚刚的怒火攻心,异能受到了冲击,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之力使得异能想要冲破束缚。但柳夫人的封印特殊,需要用正确的方法才能解开,此时因为封印未解,异能混乱,导致剧痛难当。
楚清霁此时的身体太过虚弱,承受不了强大异能之力的冲击,因此才会被突然袭来的剧痛夺去了意识。
此时安华霖的针力已经开始帮助封印压下想要喷薄而出异能,但同时也加剧了身体的疼痛,只有靠楚清霁自身足够强大的意志力,一边控制着异能的波动,一边配合封印将异能压回去,才能转危为安。
但若是楚清霁不懂压制,或者是意志力不够强大,剧痛则会一直持续,且随着异能冲击的不断加剧,一旦异能的冲击超越了楚清霁身体的承受范围,后果将不堪设想,楚清霁很有可能以此性命不保。
众人的心紧紧地揪起。
……
痛!似乎没有终点的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暴走,疼痛冲击着楚清霁的每一根神经,让她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这就是此时楚清霁的感受,梦中的楚清霁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经受折骨剜肉之痛,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她想叫,可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不多时,她清晰的感受到在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从她的身体深处冲出来,它的每一次冲击都会令她感到身体的疼痛在猛然加剧,但同时她体内又有另一股力量在压制着那股力量的冲击,正是它的压制使得她能有喘气的间歇。
床上的楚清霁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冷汗,贝齿紧紧地咬着娇嫩的樱唇,原本红润的唇瓣被咬的隐隐泛白,柔弱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骨节同样泛白,指甲深陷,身体紧绷,额上血管突出,整个人看上去痛苦不堪。
忽然床边宁沉烨倏然上前拿起楚清霁的手,修长的大手坚定的包裹着楚清霁纤弱的小手,宁沉烨将楚清霁握在一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与之交握在一起,楚清霁尖细的指甲随之嵌进了宁沉烨的手心。
宁沉烨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接着用另一只手去将楚清霁紧咬的唇瓣掰开,随后将手放了进去,楚清霁的贝齿也紧接着无意识的咬在了宁沉烨的手上。
看着楚清霁痛苦,让宁沉烨感到比自己受伤还要痛上千万倍,若是能将她身上的痛苦转嫁到自己身上,哪怕因此再增加上千倍他也是愿意的。但是却他做不到,所以唯有让自己陪着她一起痛,他才能感到自己的心不会那么的痛。
宁沉烨的举动使得安华霖心中动容,连秋儿也忍不住侧目。但宁沉烨沉静的侧脸却转向楚清霁,墨玉般的眼眸紧盯着楚清霁痛苦的小脸,眸中黑雾翻腾,饱含深深的怜惜和愧疚,都是他的错,不然她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宁沉烨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恼恨自己的行为,痛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看着她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此时的楚清霁感到那股压制的力量再逐渐增强,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能用意志力控制那股力量去压制体内狂躁的冲击之力。
正当楚清霁要提起精力去对抗之时,她忽然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强势的挤进了她的手心,握着她的手,无声的鼓励与支持着她,很快唇间又出现了另一只手,掰开她紧咬的唇瓣,挤了进来,似乎在告诉她不要一个人承受。强烈的疼痛使她来不及想那是谁的手,便紧紧的与之交握,贝齿也随之收紧。
那双手好有力,握着它楚清霁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给她的怜惜,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种对除了自己以外,而对别人产生的依赖,原来是这种感觉,这样温暖,仿佛她能从中汲取无限的力量。
楚清霁紧紧的握着那只手,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一瞬间有了力气,随后便提起精力去对抗体内的冲击之力。
“先生,小姐似乎已经开始试着去压制了。”终于感受到楚清霁鼓起力量去对抗的季晨猛然睁了开眼睛,激动的喊道。太好了,刚刚他一直很难感受到小姐的心神,此刻终于能感受到了。
季晨因此感到激动万分,他知道就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秋儿闻言止不住热泪盈眶,小姐一定可以撑过去的,夫人一定会保佑小姐的。
安华霖也是一阵惊喜,这样就好,接下来只要能撑过去就无大碍了,果然是那个人的女儿,不仅异能之力超乎寻常,意志力之强大同样异于常人。
疼痛还在继续,楚清霁边配合着两股压制之力去与体内的冲击之力,边握紧了那个给她鼓励和力量的手。
好痛,不知过了多久,楚清霁终于感到原本狂躁的冲击之力渐渐平静了下来,痛感也不再强烈的让她难以忍受。
此时楚清霁的指甲已经才宁沉烨那双如美玉一般手背上掐出了道道血痕,但宁沉烨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眼里只有此刻还在经受折磨的楚清霁,她的每一丝微妙的表情都落在他眼里。
良久之后,新月东升,夜幕逐渐降临,但此时的暮雪阁众人的心依旧悬着。
终于楚清霁握着宁沉烨的手渐渐松开,表情渐渐平和了下来,唇齿放松,宁沉烨的另一只手已经血迹斑斑。
“小姐!”看到楚清霁终于放松了下来,安华霖赶紧上前把脉。好险,若是楚清霁意志力不够强大,后果将难以预料,异能的剧烈冲击,会使她此时脆弱的身体彻底崩溃。不过幸好小姐足够坚强,总算是熬过去了。“快将药给小姐服下。”安华霖回头吩咐负责煎药初晓和初心,“准备药浴。”安华霖边说边快速地将楚清霁背上的细针逐个收起。
“是。”初晓应声端起药碗上前。
“大人……”初晓刚走到床边,宁沉烨已经将楚清霁裹上衣物托了起来,温柔的抱在怀里,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楚清霁的脸。
听到初晓上前,宁沉烨伸手开口道:“给我。”
初晓回头看一眼安华霖,见安华霖点头之后,才将药碗递到了宁沉烨手上。
宁沉烨一个晚上对楚清霁的守候,使得人动容,看来这个宁大人是对他们小姐用情颇深了。初晓心中想道,这宁大人看上去还算不错,身份尊贵,长相俊美,才华横溢,想来是能配得上小姐的,只是不知小姐心中作何打算。
“霁儿,”宁沉烨柔声唤道,“快喝下去。”
楚清霁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折磨更是虚弱不堪,宁沉烨抱着她像是抱着稀世的珍宝,温柔怜惜,小心翼翼。
梦中的楚清霁感觉自己像是陷到了一片温柔的海洋里,虽然身体酸痛无力,但是她感到自己正在被温柔的拥抱着,温暖得让她舍不得离开,接着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柔软的叫她“霁儿”,温柔而隽永。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传来,“快喝下去”,楚清霁有些疑惑,但是很快感到碗沿放在了唇边,出了一个晚上的冷汗,身体极度缺水的楚清霁下意识张口。
看到楚清霁张口,宁沉烨手中碗沿倾斜,褐色的汤药缓缓的流了进去。
好苦,很快尝到苦涩的楚清霁皱起了眉头,什么东西?干嘛要给她喝这么苦的水?她不要喝!楚清霁的眉越发蹙紧,刚要转头避开,那个轻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霁儿,乖,喝下去,喝下去就不会痛了。”看到楚清霁皱起了眉头,知道楚清霁退却之心的宁沉烨继续柔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