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旦就要过春节,阿雅跟我说她想避开春运高峰,提前带她妈妈回老家去,我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把回程票一起买好,她想了想说暂时先不用买,到时候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阿雅正坐在阳台上给她妈妈梳头发,她自己的头发长的也快,现在已经过耳,她把长长的部分挂在耳朵上,露出白晰娇小的耳廓,偶尔低头与老人说话,额前一缕头发掉下来,她手指一弯挂上去,姿势动人,说不出的美好。
我带她们下楼去散步,这是我们晚饭后的基本娱乐活动,大家都很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光,只那么静静的走着,偶尔讨论一下路边跑过的小狗以及迎面走来的男女。
今天天气有点阴冷,街上人很少,走着走就就到了公司楼下。阿雅抬头看了看插入黑暗中的大楼说:“这才半年多,人生就换了模样。”
是啊,半年前,我们还嬉笑怒骂,在这座大厦里讨论男友与未来,一转眼,经历牢狱生死,半年恍若隔世。
我说你要不要进公司去看看?她说还是算了吧,一行人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大厦里走出来一个人与我们碰了个正面。
我一看是齐梁,估计是加班刚下班,想走上前去打招呼,他却只往我这边扫了一眼,随即往停车场走去。
我侧头看了看阿雅,发现她双目圆瞪,肩膀在剧烈的抖动,她妈妈在边上似乎感应到什么,小声的说:“阿雅……阿雅……”
阿雅,陈雅,我使劲晃了晃她的肩膀,我说你怎么了?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说没什么没什么,连忙一手拉着我一手扶着她妈,急匆匆的离开。
在我的意识里,他们不应该是一伙的吗?为什么阿雅看到齐梁会这么恐惧,齐梁对她做了什么?
虽然说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但机票火车票都非常难买,我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刷各大网站。对了,忘记说了,由于换了新部门,我现在换到一个新位置,周围有几张位置是空的,身后便是全透明的玻璃幕墙,每天下午的时候,有阳光会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我便在那个位置上养了两盆绿萝。
有一天,那个和戴荣生在酒吧里暖昧的姑娘走过来说,这谁的绿萝啊,放在这里挡路,还不快扔掉。
我白她一眼,拜托,绿萝放在我身后好吗?它们又没长腿怎么会挡着你的路。
听说你被太子爷甩了?我并不理会她,过了一会儿,却并不见她识趣的离开。她见我仍然低头做事,当她不存在,她索性一张脸伸到我面前来,双手撑开搁在玻璃隔断上,由于她里面穿的是白衬衫外面加了件毛衣开衫,一抬手,我看到她腋下有用蹩脚针线缝过的痕迹。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最近怎么不见太子爷到公司里来啊,她仍不死心,我啪的一下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我说我的私事与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立即马上从我面前离开。
由于动静太大,半个办公室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人家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好像很享受被人瞩目的感受似的,头一抬,嘴巴里发出“切”的一声,这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半扭半晃着离开。
下午的时候,公司OA平台上又出现了一个选择题:
陆燕回被太子爷甩了?
A :是; B:不是;C:迟早是;D:一定是。
发起人与发件人都是戴荣生,我气不过,站起来到他那边去找他,但他却并不在位置上。我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个姑娘正捂着嘴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吃吃的笑。
我径直走到她面前把她的电脑屏幕一转,果然看到她正在用戴荣生的名字在发评论,我把她桌子右下角贴的工作牌一把扯了下来,大声念出上面的字:“技术支持部 严可欣”。
请问技术支持部的主管是哪位?我大声说道。
稍后,坐在严可欣右边的一个黑衣男子站了起来,他说是我,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气不可抑:“你就这么管理下属的吗?上班时间打听别人私事,还在公共平台上发起人身攻击,你们是不是上班没事做?这么清闲的部门还要来做什么?”
那个小眼睛厚嘴唇的主管看了看严可欣说:“还不把你刚才发的内容删掉。”
严可欣不情不愿的滑动着鼠标,嘴里嘟囔着说:“都被甩了还得瑟什么呀。”
气由心生,我大喝道:“不许删,证据留着,我要去找你们总监。”说完一转身就要往后面那一排办公室跑去。
还没等我跑到办公室区,就见从前台那里转出一个袅袅亭亭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徐婧又是何人。只见她一身浅蓝色的套装连衣裙,足蹬一双七寸高的高跟鞋,头发像往常一样半挽半散,可能由于已为人妇的缘故,整个人柔和许多,眉眼间的风情依旧,举手抬足香风阵阵。而戴荣生那家伙,正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边上像个太监似俯首称臣。
她一路走过来,众人纷纷起身与她打招呼,她微笑着一一点头,然后走到坐戴荣生的位置坐下来。
要问我不是去办公室告状去了吗?怎么对徐婧的行动这么清楚。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在看到徐婧的那一刹那瞬间改变了主意,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告状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即使他们领导对严可欣作出处罚,那对我的印象肯定也不好,再加上我刚换了新部门,暂时还摸不准新领导的脾性……
徐婧坐在戴荣生的位置上,戴荣生又拉了把别人的椅子陪她坐在一起。由于快到下班时间,有几个平时跟徐婧关系比较好的就走过来与她聊天。
徐总,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包是Prada的新款吧。
徐总,你好幸福啊,你看戴荣生在你面前多听话呀,你在家里也说一不二吧。
……
面对这些褒扬之辞,徐婧只是微笑的应付两句,并不愿多谈。
反而是坐在戴荣生身后的严可欣面色越来越黑,公司的人大多知道她与戴荣生的关系,现在正房出现,而且道行比她不知道高出多少个级别,再加上戴荣生现在的态度,她不气的七窍流血才怪。
当然,看热闹归看热闹,我可没有忘记我是为什么事情才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的。
我装作气呼呼的对戴荣生说:“戴荣生,你为什么要把OA用户名和密码给严可欣用让她在网上发消息诋毁我?”
戴荣生连忙摆手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我的用户名怎么会给别人用。”
你还不承认,我怕严可欣已经把它删掉,迅速跑到自己桌上把电脑抱过来,页面果然还停留在那个选择题上。我说你看你自己看,发起人和发件人都是你,可是你刚才明明不在位置上,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可欣?徐婧转了转屁股下的凳子,扭头看了看四周,当目光停留在严可欣身上时,她停下了动作。
这时的严可欣可以用严阵以待来形容,本来就黑红的脸庞因紧张显的更加黝黑,嘴角紧紧抿着,眼睛不时的看向戴荣生,但戴荣生这时候已经自顾不暇,哪还有空理她。
徐婧悠雅的站起来,缓缓走到她面前说:“你叫严可欣?”虽然徐婧已经离职,但她多年沉淀的领导余威还在,再加上以前她在公司里就以严苛著称,现在这种对话模式足以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
严可欣不说话,眼睛没有焦点,两只手分别放在身体的两侧紧握,所有人都看出她的紧张,聪明如徐婧,怎么又会不明白?
她歪着头看了看徐婧,又看了看戴荣生,自嘲似的呵呵笑了一声说:“陆燕回,你能提前下班吗?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啊?战场怎么突然被转移了?
莫名其妙的我再一次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