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五皇子怎么这么自信？你怎么知道其他的人不是为了利益？蒋语瑶呢？这么多年来，她都有与你成为恩爱鸳鸯的机会，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你自称是个情种，可是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还的么？”
沈佳音的唇齿之间慢慢地散发出了凉薄的意思来，这么多年，她始终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思，如今牧褚已经在和她说这么重的话了，若是自己再不拿出一点尊严来，岂不是要被牧褚给吃得死死的？
这么想着，就缓缓地收敛了自己瞳孔中的神色，似乎是要看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牧褚还能做出什么样辩驳来。
“看来如今你是完全要和蒋语瑶针锋相对了，其实我就搞不懂了，你是不是打心眼里觉得蒋语瑶是你的致命威胁，所以你才会这样三番五次地与她不对付。”
牧褚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是一场博弈，沈佳音已经决定要完全地放下自己的尊严了，她若是不能够利用自己的肚子在王府中获得更加长足的发展，终有一天，她的母家和她的父亲在朝堂之上的势力都会成为她的羁绊，只有孩子才是希望，这样的道理她早就应该懂得的，要不然她也用不着走这么多的弯路。
“我是与她不对付，只是我看不上她这种分明是在利用你，却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的行为。”
沈佳音的话语中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讽刺意味。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这是在利用我，我冷眼看着，倒是觉得你利用我的可能性会高一点呢，毕竟你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已经不止一次给我下套子了。”
牧褚说着，已经缓缓地拿起了面前的酒杯，酒杯早就是空的了，萱宜站在一旁听着两位主子你来我往地说着这些话，心里头早就是慢慢地生出了担忧的意思来了，她的手一个颤抖，葡萄酒被倒出去一些。
沈佳音皱着眉头，这个时候表现出这样的丑态来，可不是要作死了么？
这么想着，就伸出手去稳住了萱宜的手，说道：“怎么，是不是五皇子鲜少到我的宫里头，你反而不懂得怎么服侍我了？”
萱宜的心里头感念沈佳音这样为她救场，就笑着说道：“夫人这话自然是说对了，若是皇子与夫人要罚我，还请你们让我服侍完了才是。”
说着，她就更加稳定地将葡萄酒倒入了牧褚的杯子中了。
牧褚眯着眼睛说道：“佳音，你何必对你身边的人这么严苛，你知道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你若是什么事情都想着较真，到最后，真正被伤害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沈佳音毫不在意：“多谢皇子点拨我，只是管教下人的时候，若是不能看得透彻一些，什么时候要被他们害死都是不知道的，现在这王府里头有多少黑心的奴才，我都是不知道的，总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对么？”
牧褚听着这话里有话的样子，且看到杯盏里头已经斟满了葡萄酒，他就一鼓作气地喝下，略带着苦涩的味道迅速就布满了他的味蕾，他沉沉地说道：“今天我本来是来与你共同庆贺你成为王府掌事之喜的，你怎么总是在这里和我说一些丧气话？”
沈佳音的眉眼微微地绽放出了哀怨的光，她想了片刻，说道：“似乎是五皇子，你先挑起了这个话题的，我倒是无所谓，你都已经说了，这件事情说到底了还不是我自己在吃苦，你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吃亏的，那我还不能倾吐了我心里头的苦闷吗？”
这么说着，已经缓缓地往自己的嘴巴中倒入了一些苦涩的葡萄酒了。
“你如果真的觉得苦的话，当初何必要嫁给我？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不喜欢看到我的王妃心里头永无光亮。”
牧褚说着，已经将眼神的余光扫落在了沈佳音的身上了，沈佳音欲言又止，很多时候，她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这才是最苦恼的事情吧，可是比这更残酷的事情是，有人明明是可以游离在命运的桎梏之外的，却总是喜欢嘲笑别人，他们不知道，自由是代价多么昂贵的一种东西。
“反正五皇子是不需要知道的，因为在你的世界中，这些东西总是唾手可得，你可以随意地遗弃的，但是请你不要这样地质疑我。”
说着，沈佳音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地昏沉下去了，就好像是有人在她的头上沉沉地敲上了一棍子一样，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迷茫了起来。
“我不会，因为没有必要。真是可惜啊，今天原本是要来与你祝贺的，但是到最后，却是与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这些道理我们都是明白的，到了真正要改变的时候，几个人有魄力呢？”
沈佳音的心头狠狠地一沉，看来牧褚未必是个不懂的，他就是因为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太过于透彻了，所以才会让自己的心里头少有情爱。
“五皇子，夫人，时间不早了，您们是不是应该歇息了，过几天是皇上召你们入宫观赏百花宴的日子，若是因为喝酒了气色不好，可就不妥当了。”
萱宜实在是看不下去沈佳音在牧褚的面前表现出来的自暴自弃的样子，她的心里头纵然是带着对沈佳音的心疼，但是也少不得要喊停了，当然，这时候扫了主人的兴致，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祸患的。
“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牧褚也好久都没有注意到时辰了，就抬头问道。
萱宜连忙说道：“回禀五皇子，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牧褚有些无奈地说道：“真是的，我与你们大小姐说话说的久了，都忘记了时间。”
沈佳音听了牧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觉得怪怪的，可是若是要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是很难的。
“正是了，按照规矩，今天五皇子是要在王妃这里睡下的，现在奴婢是不是可以去通传了外头的下人进来？”
沈佳音的眉头微微地蹙起，这个死丫头，定是想着让她在牧褚的心里头留下位置想疯了吧，竟然这样变着法子地出卖自己，沈佳音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然后扶住了额头，说道：“五皇子，今天虽然应该是你留下来的时候，但是我喝了这酒之后，身体多有不适，生怕自己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并不能很好地服侍了您，要不然，您先去别的妹妹那边，如何？”
沈佳音的眼神中慢慢地存了朦朦胧胧的样子在，牧褚冷眼看着，只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上总是带着欲拒还迎的意思在，他苦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你今天是不愿意服侍我睡觉了。”
萱宜冷不丁地听到牧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羞红了脸，她只好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稍微地转过头去，想要去注意一下沈佳音的表情。
沈佳音倒是十分沉稳，她思索了片刻，说道：“当然，皇子若是真的要在这里的话，也是可以的，我随便叫一个模样娇俏，而且你也是看得上眼的小丫鬟来伺候你，也是可以的，到时候若是皇子你高兴，随意给她一个名分，也是她祖上积德了。”
沈佳音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将自己的眼睛落在了萱宜的身上了，萱宜刚开始不过是为了让沈佳音能周全牧褚的心思，可是想不到沈佳音竟然是对自己生出了误会，一时之间想要辩解，却发现在这样的场合下，根本就由不得她来说话，一时之间又急又气，额头上已经慢慢地生发出了汗水来了。
牧褚是多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沈佳音这夹枪带棒的意思呢？他看来儿一眼萱宜，说道：“你们家主子可真是个心思敏锐的，我怎么听着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完全针对你的呢？”
萱宜连忙跪拜在了地上，语气中还带着哭腔地说道：“还请皇子与王妃不要拿我调笑了，我不过是为了周全这王府中的规矩，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非分之想，若是我有一点不规矩的想法，我现在就去死。”
说着，就沉沉地将自己的头磕下去了。
沈佳音的眼神中慢慢地存了模糊不清的景象了，她稍微思索了片刻，终于是回忆起来了刚才的事情，便伸手去扶了萱宜，说道：“你这个傻丫头，什么事情了就在那里生啊死啊的，快起来，我也不是说你，你怎么就伤心难过了？”
萱宜听了这话，心里头好歹才有了底，她这才缓缓地起身，沈佳音知道自己今天是喝的有点多了，若是真的要侍奉起牧褚来，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呢，就与牧褚笑着说道：“五皇子，你也看见如今我的样子了，我自己都周全不好，更不用说能周全你的心思了，如此，还请皇子寻了一个舒服的去处，待着吧。”
牧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再在这里我僵持，反而是要被面前的这个小女子给看轻的，索性就潇洒地起身，说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沈佳音，你可不要忘记了，是你在一次次地将我往外面推的，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与你生分了，你可是要记着你今天做了什么。”
有昏昏沉沉的意识在不断地侵入了沈佳音的脑袋中，她似乎是处于意识混沌的边缘，面前的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她是完全没有印象了，所有的，也不过是存于自己潜意识中的欢愉与不高兴罢了。
“我怎么会后悔呢，我怎么可以后悔呢，若是我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后悔了，那我以后的日子，竟是连过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皇子，求您回去吧，今天晚上已经个很晚了，我也不愿意侍奉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