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楚燕的眼眸中泛起冷冷的光，华清一时之间无法招架。
倒是封玉研冷冷地说：“未央宫也是你的未央宫，难道说你的宫人受了委屈也要污蔑皇后娘娘？”
西凉楚燕如今已是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封玉研了，她定是太想在自己面前逞威，以至于感受不到手臂上逡巡而上的红色火蛇。
封玉研就是个傻子，她以为守着那个证据可以高枕无忧了吗？看来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招数啊。
西凉楚燕的手上已经缠绕着细细的血珠了。
她冷不丁地将手摊开来，完颜紫菱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西凉楚燕的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愚蠢到将药方和盘托出吗？从一开始，你的病就没有根，你心思沉闷又不懂容人，就算被你全部吃下灵丹妙药，也不过是治你的懒怠之症，你何不看看我的手掌？”
说话间，已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在封玉研的手上摸出了一道。
封玉研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惊吓，又被西凉楚燕手上盘错的红色血纹给震惊了，一时间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飞扬跋扈么？”西凉楚燕冷冷道，将右手手掌摊开，上面的血丝迅速地蔓延到了指尖，实在触目惊心，封玉研害怕地哭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西凉楚燕眼睛的余光落在完颜紫菱身上，她分明感受到完颜紫菱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手臂，面如土色。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在两个宠妃的身上看到慌忙，当真是痛快。
她面对华清，冷冷道：“皇后娘娘，你是与我去见皇上求一个对错呢，还是让他们担惊受怕？”
华清一听，忙转身看了一眼在背后的完颜紫菱，她的脸色苍白，似是崩溃地说道：“皇后娘娘，救我！”
华清一个箭步到了西凉楚燕的面前，以凌厉的眼睛迫近西凉楚燕，西凉楚燕的唇齿闪过狠绝的笑意。
对于她来说，不管哪一个答案都不算太糟糕，不过这一次她倒要探探牧褚对皇后娘娘存了多少的真心。
正好也让这个不要脸的华清知道，什么才是正室的作风。
凉风在众人之间吹拂而过，华清的眼神中流露出清冷，她冷冷地说道：“你定要用这么卑劣的方法么？”
卑劣？谁的方法更卑劣一些？
西凉楚燕冷笑：“皇后娘娘，你刚才让我跪在那里这么久，又这般责罚我的宫人，定是坚信皇上不会心疼，就算是告到皇上的面前又如何，我落不了什么好处的，自然也不需要用卑劣的方法应付之。”
完颜紫菱这辈子最狠西凉楚燕在她的面前挑拨皇上对自己的宠爱，虽是受了惊吓，可分明还在逞强，她冷冷地说道：“心疼？皇上凭什么心疼你？你以为你是谁？”虽是这么说看，但封玉研仍是明白。
牧褚对西凉楚燕的感情与她相比未必更薄，不过是一时朦了眼，若按西凉楚燕的本事，要巧言令色并非很难，她对面前的这个女子产生了原始的恐惧感。
这种恐惧让她的心慢慢旋进漩涡中，手臂上已爬起藤蔓一般的血痕，事不宜迟。
“皇上心不心疼我，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西凉楚燕将手中的书信一抖洒出灰尘，她掸去，说道：“皇后娘娘，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是你不按照我说的做，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对了，我还要提醒你，这种病痛无色无味，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他未必会信你，红纹说消失就消失，可别白白地误了你的名声。”
西凉楚燕的眼神飘到封玉研的身上，这件事情是封玉研在病中时与她说的，如今她更解其意，故而露出了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来，眉眼之间皆是恐慌。
“西凉楚燕，你不要得寸进尺，且知此一时彼一时。”
华清看到封玉研痛苦的样子，气急败坏，她的眼神中与原本带着的恨意，最终消解在愤怒中。
“以后的事我可说不定，如今你们就与我走一趟吧。”西凉楚燕无所谓地说。
方圆与宋文仍是跪在地上，且不知道此去对于西凉楚燕来说是好事或是坏事。
他们各自怀着心事，宋文希望这件事能一次性解决，可方圆不一样，他终究是中间地带的人，虽然这一次逢场作戏的打骂十分惨烈，但却不能断了后路，若因为这件事牧褚与华清生了仇恨，从此以后哪里有好日子过？
这么想着，方圆急急地朝着一侧倒去，嘴里头喃喃自语：“娘娘，我恐不能去了。”
说着，将没有一寸好皮的手臂裸露了出来，西凉楚燕对方圆原本就没存指望，这件事情方圆在其中发挥多少作用尚且不说，从一开始也不过将她当成互相利用的人罢了。
现在见她存了心思，也不拦着，日后有时间定要让这个死丫头片子完全归心。
这么想着，眼神落了些许的冷漠，她遥指宋文，问道，“宋文，你可去得？”
宋文已将大半辈子的希望寄托在西凉楚燕的身上，自然也没有不去的额理，连忙说道：“我去。”
完颜紫菱心中一惊，如今连西凉楚燕手下的婢女都活得这么有骨气，摆明是要兴师问罪。
额头上分明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来。
在一处宅邸中，一个正襟危坐的女子正在细细打量着西凉楚燕送来的药方，他眉心蹙起，想起西凉楚燕自信满满的话，嘴角泛起冷笑。
这个和自己这么相似的女人，就算是性格中，也有和自己很相似的，古灵精怪的一面。
突然之间沈佳音的脑海中闪现了一道光来，当初牧褚说，他要让自己好好研习医术。
如此看来，这个女人，当真是活成了牧褚想要的那样。
“宋英英。”沈佳音冷冷地说道。
宋英英连忙道：“在。”
“我且问你，这个女子这几天去的地方，有没有问到人？”
沈佳音神色清冷，宋英英鲜少看到过，当初事出紧急，他哪里在意这么多？
想了片刻，才说道：“回春堂的徐大夫，说他寻的药都奇怪的很。”
空气中传来了沈佳音的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宋英英略想片刻，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说娘娘觉得其中有诈？”
沈佳音将手中的药方子扔在桌上，冷冷地说道：“设身处地地想，若你是宫中娘娘，现在正是皇上要大局起兵的时候，他会这么不管不顾地出来么？”
沈佳音的眼神中现了冷冷的神色来，“这个女人分明是在寻死。”
宋英英虽是征战沙场的将士，但对沈佳音的心思，他自信可以揣测到一些，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沈佳音如今竟说了此话，心中有隐隐的不安：“看来娘娘已胸有成竹了。”
语气中里已是小心翼翼地将试探掩去。
沈佳音似笑非笑地看往远处，府邸中的荷花池是她一人打造而成，从前走的时候也没忘记嘱咐别人帮忙照看，如今看来，她的余威还是有的。
“你不会是觉得我还对牧褚留有余情吧。”沈佳音似笑非笑地说道，眉眼之间存了丝丝的凉意。
宋英英怎么不知道沈佳音的腹黑，他对廖沐阳的态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此一想，更不敢显山露水，便只是收敛了眼中的锐利，拱手道：“属下怎敢揣测娘娘的心思，不过是见娘娘有了兴趣，猜测娘娘大概是棋逢对手了吧。”
由是，沈佳音才渐渐地收住了严厉，只以手指放于纸张上，轻轻的撞击声中，还能听出细碎的声音来。
“主人。”有声音沉沉地灌入了沈佳音的耳中，这是沈佳音和如梦独有的隔空传音的方式。
如梦轻功独步武林，内力更是深厚，故而其气音能穿透森森竹林，来到沈佳音的耳边。
沈佳音收敛神色，正好这些天来有许多事情要与如梦交代，就与身边的宋英英说道：“你且去吧。”
宋英英这才去领命去了。
在通往院落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门。
沈佳音独处的时候总喜欢锁上，随着宋英英的退出，这扇门就算是完全地被锁上了。
背后传来了清脆的咣当声音。
“出来吧。”沈佳音说道。
有一道人影突然从黑暗中闪现出来，如梦的娇俏的身形在黑暗的掩盖下显得更加娇弱一些。
唯独不变的是烈烈红袍，飞扬在黑夜中，盈来浓郁的香味。
“主人。”几天前，如梦全身而退，转身拂衣袖深藏功于名，沈佳音少不得对对她揣度，言辞清冷，带着些许的嘲讽：“怎么，这些天是被什么事缠上了？”
如梦深知道沈佳音的性格向来稳重，今天说了这样的恶话，分明在对她表示愤怒，她想了想，低头道：“主人是不是在怪我不懂事？”
有沉默从两人之间慢慢地汹涌而去。
沈佳音眉目清冷，以指叩击桌面，冷冷道：“你确实不当心，怎么模莫名其妙地就被欧阳锋给看上了？”
沈佳音微微眯着眼睛，将如梦所有神色都收入了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