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只是刚才用膳之后有些腻了，想用茶水解解气，没想到姐姐宫中的茶水太过清冽，我还得缓一会儿才能喝。”西凉楚燕笑着说。
华清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和身边的下人说：“你们先出去，本宫要和这个妹妹好好叙叙旧。”
明熙带着下人出去了，文鸯纵然担心西凉楚燕的处境，可在华清的宫中，自然不敢造次，只好慢慢地退出去，随着门房被锁上，整个房间都变得安静起来。
西凉楚燕今天穿一套淡白色素袍，优雅华贵。一言一笑自有雍容华贵的气质，她看着西凉楚燕，说道：“刚才本宫与皇上说，从前让你受罪了，中间吃的苦可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华清似乎是话里有话。
“有劳娘娘挂心了，只是乱世之中，没人能完全周全自身，我这样等着，不过是为了痴心一片罢了。”
西凉楚燕说道。
“哦？所以妹妹还是保留了痴心的吗？”
华清笑着说，她的指甲上是亮黄色的护甲蔻丹，在烛火的闪烁之间十分刺眼。
“姐姐这句话妹妹我就听不懂了。”西凉楚燕似笑非笑地说。
“那看来，京城中所谓的您和八王爷的趣事，是假的了？”
华清的笑意让西凉楚燕觉得严寒，原是有这件事情在等着自己的呢，西凉楚燕只是默不作声地再将茶盏拿起，这一次，她喝下了茶叶。
“皇后娘娘说这样的话便是抬举我了，我纵然身世不高，倒是家父的教导始终铭记在心，怎么能不守妇道呢？”
西凉楚燕看了一眼桌上的佛经，说道：“看来皇后娘娘在佛祖面前真是直言不讳啊，男女之间的苟且之事怎么能在佛经前随意提及呢？”
华清说着，冷冷地看着西凉楚燕的脸庞，只见她只是微微地含着笑，并没有被激怒。
“妹妹果真伶牙俐齿，怪不得皇上喜欢你。”
华清说着，轻轻地将手边的那本心经推开，莞尔一笑：“难道说妹妹也觉得自己和八王爷是有苟且之事？这样的事情可是不好乱说的。”
说着，华清轻轻地笑了，笑容在西凉楚燕看来却是如刺骨寒冰一般。
“礼佛之人不妄言，娘娘好歹是被佛经洗礼过的弟子，怎么能说出这样没有根据的话呢？这句话也就是在妹妹面前可以说一说，若是让别人听了去，传到皇上的耳朵中，可是不好了。”
西凉楚燕笑着说。
华清见自己捡不到便宜，便将表情冷却下去，站起来道：“本宫这座景仁宫是太后亲赐，为了表彰本宫德才兼备的大气，本宫已将宫室内的一切数得干净，以后要在宫中，仰仗着皇上和先太后活着，妹妹，你能仰仗什么？”
华清突然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西凉楚燕，说道：“妹妹，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有了皇上的恩宠就可以恃宠而骄，从前住在你宫中的前朝妃子，多有死丧，你千万不要步了他们的后尘。”
华清冷冷地笑了起来，西凉楚燕只是淡淡地说道：“妹妹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做什么事情必要瞻前顾后，不让皇后娘娘失望。”
西凉楚燕看了一眼手边的茶叶，浅浅地笑了一下，华清冷冷地问道：“妹妹你在笑什么？”
西凉楚燕说：“我只是觉得姐姐的生活明明已经这么省俭，怎么皇上还跟臣妾说您奢华呢？难道说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是拿出另外套茶叶吗？放了三年的佛手若被热水一泡，是要将茶叶里所有的肮脏糟子冲出来的，以后可千万不要让明熙姑姑拿错了，让皇上看到可不好了。”
华清冷冷地看着西凉楚燕的背影，她努力地挤出笑容，说道：“妹妹这么说是在怪姐姐没有好好地厚待你？如今宫中虽然节俭，可是本宫对皇上的用度万万不敢随便，我们是姐妹，自然不分彼此，请妹妹帮本宫在皇上面前分辨几句才好。”
说着，华清轻轻地摆了摆手，门外似乎长着眼睛一样，有人进来将西凉楚燕的茶水撤掉，华清笑着说：“妹妹既然这么嫌弃本宫的茶叶，本宫也不摆在这里，只是一点，这话可千万别让旁人听到了，宫中多了不祥之人已是晦气，若不祥之人还对东宫之主口出狂言，不就是在断绝自己的后路了吗？”
华清的语气冷冷的，似乎在鄙视西凉楚燕，可西凉楚燕也毫不在意，只是浅浅地笑着，说道：“是。”
“后天的典礼，妹妹可是明白了？”华清冷冷地问道。
“自然是明白了，还请皇后娘娘放心。”西凉楚燕说。
“本宫自然放心，内务府赶制的吉服明天就可送到妹妹的宫中，你好生地看管，不让一切有闪失才好。”
华清似笑非笑地说道，吉服？
皇后总会在吉服上做手脚，华清怎么自己将这样的话说出来了？
这么想着，西凉楚燕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
华清打了哈欠，说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妹妹早一点回去吧，后面我们还能见面呢，也不着急这个时候。”
西凉楚燕只好站了起来，轻轻地鞠了一个躬，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华清只是用背影冷冷地对着她，说道：“嗯。”
等到西凉楚燕出门之后，明熙才慢慢地走进来，问道：“娘娘，刚才奴婢看到西凉楚燕出去的时候，神色自若的样子，还真是个能压得住火气的人。”
西凉楚燕冷冷地说道：“压得住火气算什么，现在才刚刚开始呢，皇上对这个女人这么专情，本宫倒要看看她是什么样的货色，配得上皇上这样的九五之尊。”
西凉楚燕的眉目慢慢地变得清晰了起来，自己终究是牧褚心中的替补，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一个女子必要夺得深爱的男子的心才能在后宫中稳当地站下去。
出了大门，西凉楚燕不是很高兴，文鸯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过了好久才问：“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些许的沉默从心中滑过，她想了想，说道：“也不算是吧，只是觉得这个皇后娘娘没这么好对付。”
文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这话可说对了，在后宫之中，哪一个人是好对付的，只是奴婢觉得，娘娘您还是什么事情都不要想的比较好，要不然女人是老的很快的。”
西凉楚燕笑着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本宫问你，吉服可是你负责的？”
文鸯说：“不是，奴婢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有宫中专门人安排的，听说是内务府总管专门负责，这一点娘娘您就不要担心了。”
文鸯说着突然感觉到耳边刮过了一阵风，“娘娘，好像有人。”文鸯警惕地说。
黑暗之中，好像突然闪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打灯笼，却是一袭黑袍，“是谁在那里？”西凉楚燕问道。
“给娘娘请安。”似曾相似的声音响了起来，等到西凉楚燕定睛看去，却是那一天的八王爷。
“八王爷，这么着急可是要去哪里呢？”
西凉楚燕的怀疑再次浮现上来，她决定好好地和面前这个男人讲清楚。
“回禀娘娘，正要去查勤，近日宫禁是要严格一些的，还希望娘娘一定要珍重自身，不要再随意走动。”
八王爷仍然是不露声色地说。
“本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和八王爷问清楚，不知道八王爷有没有时间？”
西凉楚燕的眼神之间全是灵动，文鸯在一旁轻轻地拽着西凉楚燕的袖子，说道：“娘娘，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啊，如今夜黑风高的，娘娘您恐怕不合适与八王爷这样单独见面吧？”
八王爷似乎听到什么，便说道：“娘娘，您身边的侍婢说的没错，您还是回宫去吧。”
西凉楚燕的心头一紧，她便不动声色地说道：“八王爷，有些事情，本宫还是想要与你说个清楚，也不需要你如何做，就只当是与本宫在这长街上走着，本宫找问话，便是了。”
西凉楚燕的语气里有不容拒绝的意味，那八王爷便只好答应着说道：“是，微臣遵命。”
长街上的风冷冷的，凉风不断地往脖子里钻，西凉楚燕不能确定这个人的心思，若是苍天有眼，一定要告诉她，她不可能让自己的情愫这般沉沦下去，至少，要知道皇后娘娘会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八王爷，从前你与本宫是世家，本宫颠沛流离也承蒙你的照顾，如今你是皇上身边最得意的人，怎么倒连本宫的面都不愿意见了吗？”
西凉楚燕的声音冷冷地打在了八王爷的耳畔上，八王爷的心中纵有忐忑，可也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回禀娘娘，微臣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费不着娘娘这般记挂着的。”
西凉楚燕冷冷地笑了一下，“若你只是八王爷，本宫自然不需要记你，只是本宫怀疑你还有另外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