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知道，牧褚终究是怕自己的心中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说不定，因为最近欧阳陈的关系，他也风声鹤唳呢。
沈佳音决定顺水推舟，先在牧褚的面提了这一桩事，她缓缓地说道：“五皇子，佳音有个不情之请。”
牧褚说道：“说吧。”
“近日府中多有传闻，说乔家的千金一门心思地想要嫁给欧阳将军，如今太子刚被撂倒，朝中多有阴郁之色，不如五皇子就做一次好人，成全一桩好因缘？”
沈佳音的声音带着清冷，牧褚有些无法相信地看着沈佳音，“你的意思是要让我给欧阳将军和乔元卮牵线搭桥？”
沈佳音心里泛起了冷冷一笑，牧褚这么问，就说明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打听了清楚了，要不，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子怎么可能知道民间某个人家中的女儿呢？
虽是这么想的，但沈佳音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神色，只是有些俏皮地说道：“五皇子，难道不愿意吗？”
牧褚沉思了片刻，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早前已有人和我提起过，我想不到，你们竟然能在这件事情上心意相通。”
牧褚说着意味深长地望着沈佳音，沈佳音只是将头给转开了。
“欧阳跟我这么久了，他始终不在儿女事情上做计较，我也着急，只是担心这样的决定太过武断，恐怕是要伤了一些人的心。”
沈佳音的眉目低垂，难道说，牧褚已经有所察觉了么。
总之，这件事情还是要快刀斩乱麻，若是拖到最后，不知道要成为云姬诬蔑云姬夫人什么样的罪证了。
这么想着，沈佳音就说道：“五皇子，你堂堂皇子，做决断还要照顾别人的心性吗？佳音倒是觉得，你可以照着性子去做，沈太妃是皇府之主，比佳音懂得权衡，您不如看看他怎么说？”
实际上，沈佳音就是因为听了沈太妃支持这件事的风声，才来说这样的好话博面子的。
沈佳音的声音不轻不重地打在牧褚的耳朵上，他只是略微地想了一会儿，说道：“太妃有她的立场，考虑事情未免太武断，我和外臣的事情，也不需要她掺进来。”
说着牧褚就扶着床架子，慢慢地下了床。
“五皇子恐怕是对沈太妃误解了，纵然沈太妃立场鲜明，但是所为的，还是我们这些，这几次，佳音也看明白了，别人不敢出手的时候，是她为佳音说的话，所以，问她这件事情的意见，还是可行的。”
沈佳音的声音带着清冷，她老是不自觉地就要将事情联想到当初自己坐牢之后的样子。
似是置身其中，又置身事外，牧褚的表情瞬间冷峻，他问道：“佳音，你说什么？”
沈佳音知道自己说错，忙说道：“五皇子赎罪，是佳音多嘴了。”
牧褚摆了摆手，说道：“你说的是实话，何罪之有？”
沈佳音看到牧褚这样的笃定，知道了他终究是愧疚于自己的，不如就趁热打铁，将刚才的事情说个一清二白，也算是自己帮衬了蒋语瑶一把。
落了个大人情在蒋语瑶那里，也不错的。
这么想着，便将刚才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牧褚听着已是愤怒交加。
“五皇子，你不要生气，云姬夫人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是佳音管教下人不严，现在太子落败，为了维稳，谁不愿意保全府里头名声，就是不知道欧阳将军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呢。”
沈佳音为蒋语瑶说话的意思明显，牧褚怎么不知。
可是就算是心里头存为了欧阳陈和蒋语瑶之间的疑惑，也被云姬飞扬跋扈的性格给抵消了一点额，她似乎一定是要兴风作浪才行。
这么想着，牧褚便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云姬当真是在这皇府之中骄纵惯了。”
沈佳音并不说话，只低着头。
牧褚看着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纵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忍不住怀疑这是沈佳音筹划反击的伎俩，但是让牧褚奇怪的是，沈佳音什么时候，和蒋语瑶站在统一战线了？
牧褚笑说：“怎么只顾着说别人，刚才，你不是还说醒酒汤加草花的那种么，巴巴地吃着有什么意思，加一点草花放进去，也好。”
有一些慌乱在沈佳音的心中蔓延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尴尬的表情，许久，才说道：“五皇子，刚才我是怕你不喝才哄你的，醒酒汤怎么能随便兑了草花喝下的？你既然醒了，好好地休息便是，府中倒是有一盅炖好的灵芝，不如你就吃一些吧。”
说着，沈佳音轻轻地看着牧褚，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什么暧昧不明的意思，可牧褚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用，就要你说的草花。”
哪里有什么草花，是沈佳音刚才故意拖延时间用的伎俩，可是事已至此，沈佳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沈佳音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门外，叫了一声：“萱宜。”
萱宜推门进来，问道：“参见五皇子，王妃。”
沈佳音点了点头，说道：“之前让你去采摘的草花，拿来，帮五皇子做一碗的醒酒汤吧。”
萱宜垂手而立，心中疑惑，哪里有什么草花。
可是沈佳音这样子，断是不能胡说的，萱宜此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王妃说的可是含羞草花？”
别的没有，刚才萱宜可是从碧山的身上搜到一些的，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派上用场了。
沈佳音的心立刻盘活了，萱宜总是有让人在危险的时候给自己一些镇定，似乎这世界上所有的事在她这都可以被融化开。
“正是。”
“启禀五皇子，王妃，含羞草花性寒，对脾胃不利，如今是入夜时分，脏器要进入休息阶段，所以不能贸然地用它。”
萱宜说着，中间稍微停顿片刻，坐在床榻上的牧褚看着处变不惊的萱宜，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晚上不能用，为什么刚才佳音跟我说，有？”
牧褚的声音里带着和颜，萱宜笑说：“启禀五皇子，含羞草花因性凉，所以必须在特定的时候喝下才能出奇效，过了一定的时候，便会变得适得其反，刚才王妃肯定是想着能早点端上来，想不到与您说话说的有点晚了。”
沈佳音的眉目低垂，自己什么话都不用说，倒像是将自己所有的嫌疑都洗脱了。
萱宜说完，面向沈佳音的方向站着，眼神中带着笑意。
“既然是这样，那给我一碗的灵芝吧，我现在也是乏得很。”
牧褚听完之后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将双腿盘在床榻上，沈佳音听了，连忙笑着说：“是，五皇子。”
不一会儿，那沈佳音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芝上来，笑着说：“五皇子，这是灵芝中的赤芝，是最好的一种，如今我将它熬煮成粥，你可是要细细品尝呀。”
牧褚点了点头，说道：“我送到你府中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只是不要在我来的时候才吃，你自己平时也要懂得吃一些，这样子才能让身体强健，明白吗？”
沈佳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牧褚若有所思地说：“佳音，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与你一块看着孩子出生长大，我的嫡子一定要最顶尖的，最出众的。”
沈佳音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要看一眼盛开的晚樱，想的，却是蒋语瑶将那些安胎药一碗一碗倒掉的样子。
树大招风的话从来就没有错。
蒋语瑶肯定也是发现不对劲了吧。
牧褚发现沈佳音的样子有了变化，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吗？”
沈佳音连忙说道：“五皇子说的自然是什么不对，能为五皇子你诞育子嗣，佳音日思夜想，如今千帆过境，我只想着然孩子平安康健，其他的另说。”
沈佳音的声音里面有细碎的难过，牧褚牵着沈佳音的手，说道：“傻瓜，你从前在大牢里受了这么多的苦，心情低落正常，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定期让太医给你诊脉，保证你对孩子的生育无后顾之忧。”
牧褚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终究觉得与她隔着千山万水了。
关于孩子，牧褚仍然在怀疑，沈佳音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怀上孩子的呢？
回到眼前，牧褚不愿去想这么多的事情，想得越多，越不能让自己安定心神。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的不如意，便是身为未来的储君的他也难以幸免。
“五皇子，晚上你还要在这个地方吗？”
接过了牧褚递过来的空碗之后，沈佳音问。
“你都到太后面前回禀了，我还有不在这里的道理吗？”
沈佳音心中惊讶，牧褚怎么知道的，不过一想到这王府之中哪里有不透风的墙，沈佳音也就稍微地安定了一些。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萱宜最是懂事的，也缓缓地退了出去，房间中便是只剩下牧褚和沈佳音两个人了。
“五皇子，那佳音伺候你更衣。”
说着沈佳音红着脸来到牧褚的面前，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腰带，轻轻地一解，那腰带便会滑落。
虽然怀孕期间不能圆房，但是照顾牧褚入睡，沈佳音还是可以的。
“佳音，我想要完整地拥有你。”
有温热的气流灌进沈佳音的耳朵里，她觉得耳垂痒痒的，像是被什么人抚摸过一般，沈佳音轻轻地回应了一声：“佳音知道。”
“我会拿一生的真心待你，在成婚的那个晚上，我与你说过了，今天，我要再说一遍。”
牧褚的声音绵柔地响了起来。
沈佳音感受着牧褚的指尖触碰到了光滑地带，笑着听着，痴痴地看着五皇子。
“这些日子你受的苦楚必改变了你心性，在我看来，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只能是我的正妻，从你第一次在沈家院落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填补我心中的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