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当然是蒋语瑶喜欢听到的，她知道，牧褚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更加不可能，为了哪一个女人引起皇上的怀疑。
虽然知道今天就算是自己被关进去，也有可能被牧褚这么对待，但是知道牧褚并非对沈佳音独一无二，蒋语瑶的心里头就已经很开心了。
“五皇子所言极是，这个时候若是做这样的事情，就是等同自投罗网，我们也不需要铤而走险。”
蒋语瑶说道。
“我现在只是在想，父皇对我的怀疑，到底从我什么时候可以停止，这一件事情，皇后和太子都做的滴水不漏，我还真是不知道要从哪来开始考察了。”
牧褚这么说着，就已经不自觉地杵着下巴，蒋语瑶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让人疏离却又不由自主靠近的感觉。
蒋语瑶稍微地镇定了心神，说道：“五皇子，您有没有想到过，为什么在听说了皇后身体不舒服之后，皇上自己也觉得不舒服了呢。”
蒋语瑶这么认真的说话，让牧褚突然间觉得恍然大悟。
“这应该是心理暗示的结果，可能是父皇之前就有类似的感受，但是他自己没有重视，被皇后提起之后就感受到了不对。”
蒋语瑶说着，突然之间语气就变得有些失落了：“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父皇从一开始就想着打压我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是抓到了一个把柄，趁机给我一个下马威也未可知。”
蒋语瑶摇了摇头：“皇上未必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如果真的是想要打压你，也不需要在后宫妇人之间的权术斗争中附和，再说了，这后宫中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皇后凭什么就觉得皇上会不舒服，而且会带出这一连串的事呢。”
蒋语瑶说着，浅浅地笑道，她的眉眼弯弯的，好像是月牙一般。
牧褚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出神，他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走到了蒋语瑶的身边，握住了蒋语瑶的手，说道：“语瑶，真是想不到，你能将事情想的这么周密。”
蒋语瑶笑道：“这些年来在五皇子的身边也遇到过许多的对手，如果不搞清楚，那岂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牧褚笑道：“你可真是伶牙俐齿。”
说着，牧褚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没有错，这件事情所有的突破口都在于，找出真正给父皇下毒的那个人。”
因为从一开始的思维定式，都是父皇是被人心理暗示的，再加上太医的配合，这样里应外合，父皇要怀疑自己有毛病也很正常。
可是牧褚的确也忘记了一点，那就是，皇上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说风就是雨呢，如果说他自己没有代入感，就算是被暗示了，也未必是有反应的吧。
这么想着，牧褚突然有了个想法，说不定给皇上下毒的人到现在还在皇上的身边呢。
“只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皇后为了让皇上对你和沈佳音恼羞成怒，，必定会继续用药物来控制住皇上的毒性，所以我们如果能尽早地排查出端倪来，也许可以更快更迅速地为自己摆脱窘境。”
蒋语瑶胸有成竹地说道。
牧褚微微地颔首：“你说的倒是没有错，只是皇后这个人做事情这么谨慎，你觉得，她有可能露出马脚么。”
这才是牧褚这些年来都有些郁郁不得志的原因，因为自己被皇后在宫外架空了，所以实际上，他是个完全被剥夺了实权的皇子，事情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中间也一定会有波澜。
最可怕的还是，如果皇后趁机反咬一口，就不行了。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太后可出面，事情就好办很多了，甚至于，都不需要太后出面，她身边的千树就是宫里头的老人了，只要让她多安排眼线在情报汇聚的地方，抓到破绽有什么难的呢。”
说着，蒋语瑶就微微地笑了。
“语瑶，从前是我亏待你了，我总以为你和太后走得过紧会断了与我之间的关系，如今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其实你的心全都是在我这边的，对么。”
牧褚又要开始自己的逢场作戏了，实际上，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相信所有的人了，就算是沈佳音都不可能了，更何况是蒋语瑶。
可是蒋语瑶这辈子最想要追求的事情，就是能够得了牧褚全心全意的爱，所以听到了牧褚这不走心的表白，还能感动。
“五皇子真是过奖了，我从一开始与太后接近，最终的目的还是因为您，我的心思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
牧褚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从今以后，我们更是要精诚团结了，这个时候若是连我自己都乱了阵脚，岂不是要糟糕。”
蒋语瑶的心里头却是在惦记另外一件事情。
“只是这王妃，该怎么办，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如果长期在那里，虽然还算是软禁，但是终究是失去了自由了。”
蒋语瑶说着，已经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牧褚，不知道牧褚听到了自己说的这样的话，心里头会不会觉得心疼呢。
“她？我今天已经和皇上请旨了，要将沈佳音从这里的舒适区域给搬走，让她去感受真正的牢狱生活，皇上答应了。”
蒋语瑶的心里头狠狠地一沉，原来以为，牧褚对沈佳音终究是要不同一些，就算是他自私到了极点，也应该是有所顾忌才对。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心，对自己的正妻和孩子都能这样？”
牧褚无所谓地说道。
蒋语瑶忙改了语气：“我怎么敢于这么想，要怎么做，自然还是五皇子自己的安排，只是我担心沈佳音肚子里的小孩。”
“如果我的孩子连这一点的困难都没有办法克服的话，我要他做什么。”
牧褚说着，已经开始在摩挲自己的扳指了，那扳指从前还是皇上送给牧褚的，他有一个，太子也有一个，只是后来太子获得的赏赐越来越多，也看不上这一个了，只有牧褚，还始终都带着。
“是，五皇子自己就是文韬武略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孩子受不了打击呢。”
蒋语瑶虽然似乎这么说着，但是额头上已经渗透出了汗水了。
她不由得要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个生下来注定就要死掉的孩子，如果说牧褚对于有孩子的沈佳音都这么狠心，到时候如果自己完全失去了价值，不知道牧褚是什么样的表现和打算了。
“怎么，你不要随便对号入座，我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我从心里头是爱你们每一个人的，我可以保证沈佳音不死，出来之后，我自然还是要更加疼爱她的。”
蒋语瑶听了，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来，说道：“只是不知道姐姐那个倔脾气，能不能够明白五皇子您这样的苦心。”
牧褚笑道：“在这府里头的女人，谁能有自己的思想呢，不过就是被功名利禄给牵着鼻子走，所以我不怕掌握不了这样的人，你明白么。”
牧褚的眼神中带着动人心魄的意思，蒋语瑶觉得，这个时候的牧褚，就算是样子多么地妖异，都不能改变他心狠手辣的本质了。
只是这样的人，蒋语瑶还是很爱的。
“是，所以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想方设法找出皇后和太子在皇上的膳食中下毒的可能性，而现在，如果王妃被虐得越惨，之后皇上对她的亏欠就会越多，我说的没有错吧。”
蒋语瑶笑道。
“不错，你现在已经变得很聪明了，我很喜欢。”
说着，牧褚已经不由自主地要将蒋语瑶的肩膀给搂着了。
有淡淡的青丝从蒋语瑶的发髻上垂落下来，牧褚感觉到手上痒痒的，其实如果没有利益纠缠的话，他是可以和府里头的这些姑娘们和睦相处的，但是只要到了关键时刻，牧褚的舍弃从来就不会少过。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那么今天晚上我可以在这里伺候着五皇子么，最近我肚子里的小人儿好像都在抗议了，大概是说他的父亲始终都不陪着他，在我的肚子里乱踢呢。”
蒋语瑶说着，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了牧褚的肩膀上，牧褚这才稍微有些木讷地将手伸到了蒋语瑶的肚子上，说道：“是啊，你这里还有我的小孩呢，我最近都是忙晕了，所以才会不顾及你和你的孩子，只是你身体这么虚弱，还能在这里照顾我么。”
蒋语瑶笑道：“如果说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连自己的丈夫都照顾不了了，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蒋语瑶说着，已经慢慢地将自己的手环绕上了牧褚的腰间，说道：“让我来伺候您入睡吧。”
牧褚所有的坚硬似乎在蒋语瑶的这种环绕中分崩离析了，他是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柔情似水的美人儿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从自己的眼前忽闪而过。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好，今天我就让孩子的母亲服侍我睡觉吧。”
萱宜在外头站着，一直到眼睛都快要花了。
她都等不到蒋语瑶出来了，本来在萱宜的计划中，她是想要和蒋语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的，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救自己的主人重要，只是今天晚上，萱宜注定是要失望了。
萱宜慢慢地往回走，到了沈佳音的府里头的时候，看到阮若水正在廊架下面发呆，虽然知道这个人从前是对沈佳音十分不友善的，可是这个时候想来想去，也只有阮若水可以跟她说话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萱宜慢慢地走过去，问道。
阮若水显然是想不到萱宜这个时候会出现，她忙收了手，说道：“我房间里头的事情都做完了，所以要来看一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瓜果可以采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