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自己的家里人完全出卖，且完全不自知的人，还能祈祷她有什么良心吗。
府里头现在只有云姬一个人有小孩，可现在蒋语瑶也怀了身孕，不过肯定也是保不住的，若是这沈佳妍还虎视眈眈，岂不是糟糕？
这么想着，碧山就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若是有了春困秋乏的毛病，你更应该好好休息，在侧王妃的面前表现出来没有关系，若是在五皇子面前露了什么马脚，便是不好了。”
沈佳妍的心里顶看不上碧山，这会子听她这么说，已经是咬牙切齿了，可也只好连连磕头道：“我当然知道。”
碧山这么说，倒是让蒋语瑶的心里多了计较，当初她和太后投诚的时候，迫于太后的威胁，只能以自己一时半会儿不生育作为交换的条件。
现在碧山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分明是在说，自己要提防着沈佳妍的肚子。
正要发威，看到碧山在不断地向外张望着什么。
蒋语瑶问道：“怎么个情况，有什么不对劲么。”
碧山说道：“侧王妃，应该是有人跟过来了。”
蒋语瑶恶狠狠地说道：“胡说，我们的行踪这么保密，怎么可能泄露？”
说完，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沈佳妍，沈佳妍忙摇头：“启禀侧王妃，不是我啊。”
碧山倒是比较镇定一些，她说道：“这个人我看着是十分熟悉的，应该是沈佳音身边的人，一路跟到这里，非敌即友，不如现在擒了她来，反正沈佳妍的身份仍是决明长歌就是了。”
蒋语瑶一向是相信碧山的判断的，听到她这样讲，便挥了挥手，说道：“也罢，就让她进来吧。”
而后，便是瞪了一眼沈佳妍，“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决明长歌。”
沈佳妍点头。
一会儿，这个人被碧山提溜着进来了，她像是一只惊惶未定的兔子一样，穿着打扮倒是麻衣粗布，想到沈佳音这个人平日里也很懂得收敛起自己的锋芒，这仆人这么打扮就不奇怪了。
“现在这姐姐对我的监督倒是更胜一筹了，我是奉命到王府外来找人，你也这么跟着，就不怕我直接将你告到牧褚的面前去。”
“请夫人恕罪，奴婢这不是来监视您的，而是来与您通风报信的。”
沈佳妍向来对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充满了戏谑和鄙视，她稍微放松下来，摇了摇手中的方帕子，似乎是在驱赶着什么奇怪的味道一样。
“我警告你，若是您能在我的面前变出什么花来，我定是要了你的性命。”
蒋语瑶恶狠狠地说道。
“我叫周豆蔻，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婢，实在是因为在沈佳音的身边待不下去了，才弃暗投明的。”
周豆蔻字斟字酌地说道。
“我让你说重点。”蒋语瑶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头已经暗戳戳地记下这个人的名字了。
“我从前是伺候沈佳音卧室中的床铺打扫，可是那一天，我不小心将她床铺下的一个东西给翻上来，还没有等到我反应过来，沈佳音就狠狠地将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
周豆蔻一想到之前在沈佳音面前受到的侮辱，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只是在蒋语瑶的面前，她还是要表现出平铺直叙的样子来。
“说不定是你自己蠢笨，惹得沈佳音不高兴也有可能，你不要跟我兜圈子。”
听到周豆蔻这么说，沈佳妍也皱了皱眉头，顺着蒋语瑶的意思说道：“从来也没有看到下人自己做错，跑到主人面前来说三道四的，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周豆蔻心里头倒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知好歹且毒舌的人，只是她现在是个入侵者，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
那蒋语瑶看到她梨花欲泣的样子，便说道：“好了好了，我看就是沈佳音那个没用的惯着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在这里拐弯抹角的，当真以为我们有空在这里陪着你聊天吗？”
周豆蔻看到蒋语瑶这样子，连忙磕头道：“侧王妃，奴婢可是不敢有什么废话的，只是您不觉得奇怪吗？从前沈佳音是怎么样稳妥的人，即便是看不惯下人的做法，都是让萱宜出面调停，且多用怀柔政策，如今却会因奴婢照顾不周的地方而有所迁怒，莫非她藏着的那个东西暗藏玄机？”
经过周豆蔻这么提醒，蒋语瑶突然想到，华太医是有说过，就算是沈佳音现在处于情绪十分敏感的时候，但是也不能整天哭唧唧的。
且对于沈佳音的脉象，华太医总是避讳莫深的样子，难道说，沈佳音竟然歪打正着，已经有了？
府里头的女人总是首先将问题指向最不利于自己的那一面，这是无可厚非的，蒋语瑶的眼神冰冷。
“避讳莫深？”
蒋语瑶来了兴趣，换了一个舒服的方式坐着，看着跪在下面的周豆蔻。
“夫人您想，萱宜最懂得周全，沈佳音平日里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可能与我动粗，而且我在翻转被褥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一小包似乎是被牛皮信封包裹住的东西，似乎是中药。”
周豆蔻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脑袋里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中药？沈佳音何必要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藏了中药？”
蒋语瑶想了一下，又说道：“最近沈佳音主仆二人会不会经常隔绝开你们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周豆蔻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在屋子里头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被掌嘴了之后，沈佳音觉得奴婢碍事，便让奴婢出去等着了，只是出来的时候萱宜的脸色十分地难看，像是要吃人一样，之后，奴婢就被打发到了最下等的洒扫处了。”
周豆蔻说完便沉沉地等在那里，想要看蒋语瑶是什么反应。
蒋语瑶刚开始还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抚掌笑道：“真是想不到，姐姐还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要不然你们平日里这些奴才不是都还将她吹捧到天上去的么，现在却要着急地向我来投诚？”
沈佳妍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自己的姐姐颐指气使的样子来，所有的愤怒都堆积到了一处。
她缓缓地说道：“沈佳音现在并非是铁板一块，沈家的完全败落，沈佳音在五皇子面前失去了威严，所以现在就算是有可能怀有孩子，都是小心谨慎，生怕被人知道的。”
沈佳妍的声音冷冷的，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周豆蔻，说道：“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到侧王妃的跟前说了这么多话，是不是想要投靠，顺便递上投名状。”
周豆蔻看到沈佳妍将自己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个主子，连忙说道：“这位小姐果真是聪明，这么快便是知道了奴婢的来意，奴婢在沈佳音的身边，当真是觉得有些憋屈。”
蒋语瑶稍微停顿了片刻，的眉眼之间含了笑意，她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一看你。”
周豆蔻轻轻地抬起了头来——
其貌不扬的样子。
身上带着十分明显的粗制滥造的颜色，可虽然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却终究可以看到她的双眼中蓬勃而出的野心。
周豆蔻再多解释一句：“她原本有沈家还好，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终日都这么神经质，奴婢虽然是个奴才，可是也厌恶了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日子，来这里是希望更侧王妃说一声，若是侧王妃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便尽管吩咐了奴婢便好了，奴婢是听凭您遣的。”
这王府中多的是这样的人，他终其一生都想要达到的成就，在有些人看来不过是权力相互倾轧罢了。
蒋语瑶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总不会想着，以你这样的姿色，有一天可以爬到五皇子的床上吧？”
蒋语瑶的声色有些凛冽，周豆蔻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震惊，自己当真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吗？
当真是有想过的吗？
虽然知道身份卑贱，即便是自己的姓氏都是无法给自己带来荣耀的，可是在王府之中哪个女人又不希望获得五皇子的垂怜呢？
即便是她这样下贱的宫女，也会神思荡漾啊。
看到她很久都没有说话的样子，沈佳妍轻轻地啐了一口，说道：“就你这个下贱模样，难道还想要跟五皇子有什么姻缘吗？你这样的样子，五皇子恐怕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更何况是要上了五皇子的床了。”
沈佳妍的声音里面有一些戏谑，蒋语瑶冷冷地瞪了一眼，反客为主的事情，在蒋语瑶这里，还不行。
周豆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正如这位姑娘说的那样，皇上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更何况说有什么非分之想了，还请侧王妃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折煞奴婢了。”
蒋语瑶轻轻地笑了一下。
笑声里面似乎是有了嘲讽，只是化在了这轻烟缭绕的房间里头，慢慢地便是消散不见了。
“我干脆的很，不喜欢听你说这些违心的话，只是你既然要来投靠我，要拿一些真的本事出来，我问你，你可有想好了，有什么投名状吗？”
蒋语瑶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她从来不觉得生存在最底端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但是她也相信，这种人的灵魂是腐朽到极点的卑贱，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回转，他们就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一想到这里，蒋语瑶的心中难免觉得有些绝望，大概有一天，自己就会死在这样不择手段的，下作的人的手中吧。
“如果侧王妃愿意，奴婢可以将沈佳音腹中的胎儿打掉。”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蒋语瑶有些惊了，连带着那沈佳妍和碧山都有些不可思议，在蒋语瑶身上轻轻地敲打着的碧山的手慢了下来。
有难以言说的感觉充斥了沈佳音的心脏，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与别人说话，怎么你也在这里听着？难道连专心都不会？”
碧山听到了，连忙说道：“是，侧王妃。”
随后那捶打的节奏就又变得缓慢而有序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