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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间像是闹鬼的废墟让她很害怕,于是她往楼下跑。一抹黑影自侧面掠过,织羽诗下意识地停下来,紧张地四处看——但愿是自己眼花了。

可惜并非她的幻觉,那个黑影纵身一跃,跳到了她的面前——那是个看起来很像骷髅人类,或者说曾经是人类,而现在……

在她被袭击之前,随着“砰”的一声枪响,一枚血蔷薇开在了小怪物的脑门上。

“这是Level E。”锥生零出现在阴影处,他的手指还扣在血蔷薇枪的扳机上。

Level E,原本是被纯种吸血鬼咬过后中了血毒的人类,他们逐渐变得嗜血,开始咬食同类并逐渐变得疯狂,当这些人完全失去人类情感后,就变成了Level E——最低级的该被诛杀的吸血鬼。

锥生零以织羽诗为诱饵,吸引那个妄图得到吸血鬼之血的Level E。他看向Level E的眼神里,除了厌恶还有怜悯和恐惧,只因他清楚总有一天他也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那个,锥生君……”织羽诗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

可却被他打断,“该回去了。”

正午的太阳晒得石板路都有些烫,锥生零脱下外套扔过去,搭在了织羽诗的脑袋上。

织羽诗抓着外套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担心她没有任何防护用具会被日光灼伤,真是意外的温柔呢。

{命运指引羁绊}

黑主学园里有一面很大的湖,织羽诗被蓝堂英以半绑架的形式弄到了湖旁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揉揉被弄痛的手腕,织羽诗用目光谴责着蓝堂英。

一向嬉皮笑脸的蓝堂英变得意外的严肃,冲口便是质问的语气,“今天白天你去哪里了?”

虽然严肃起来的吸血鬼很有恐吓力,但织羽诗万分清楚如果被大家知道一个“吸血鬼”竟然顶着烈日外出而且毫发无伤……会导致怎样的后果,所以她决定闭口不言。反正,她也没有自信可以骗过聪明的吸血鬼,说得越多纰漏就越多,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都不说。

见她低下头,紧紧抿着嘴唇一副抗拒的模样,蓝堂英只觉得一团火自腹腔内烧了起来,眼睛一眨,一团冰像绳索一样自他脚下蔓延到了她脚下,抓住了她的脚踝。

脚踝被病冻住,织羽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迅速抬起头,看向蓝堂英的眼眸里闪满了惊恐。

“不说实话么?”蓝堂英再一次问,语气冰冷。

实际上他全看见了——透过窗帘的缝隙,他看见她和锥生零一起自外面回来,她脑袋上还搭着锥生零的外套,那么亲密的样子……当时他就觉得整个胸膛都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所填满,闷闷地,很难受。于是郁闷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排解的蓝堂英,最终跑来找造成这股见鬼情绪的始作俑者发泄。

“喂!你在干什么!”一个穿着日间部制服的少女闪了出来,跃到了蓝堂英和织羽诗中间,手持武器面对蓝堂英。

或许是因为被人打扰,或许是因为面前的少女伤不得,总之蓝堂英收敛了失控状态恢复正常,已经蔓延到织羽诗小腿的冰全部融化消失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织羽诗一眼,然后刷的一下消失了。

栗色扫肩发的少女立刻转过来扶织羽诗,“你没事吧?如果那些家伙欺生的话,你可以告诉枢学长。”

织羽诗努力平复着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谢谢你……优姬。”

蓝堂英开始对织羽诗熟视无睹,似乎是准备和她冷战。

在这段日子里,织羽诗和优姬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建立得很快。优姬偶尔会跟织羽诗抱怨锥生零,也会跟提及她对锥生零越来越奇怪的状态的担心。

“别担心,他会没事的。”虽然不能剧透,但织羽诗还是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满脸担忧的女孩子,“优姬,你和锥生君之间的羁绊是任何人也无法斩断的,只要有你——他就能得救。”

优姬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无法理解这种模糊的话,但随即她又露出笑容,很坚定地握拳,“嗯,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他了!”

果然,只有这种元气少女才适合做主角。

{守住需要守住的秘密}

倒时差是件很痛苦的事情,织羽诗仍然不能适应昼夜颠倒的生活,因此她白天的睡眠总是很不安稳。

被梦惊醒的织羽诗,立刻又被坐在床边的人影吓了一跳。她乱七八糟地挣扎起来,顿时惊得睡意全无。

一只手捂上她的嘴阻止了她的尖叫,“别害怕,是我。”

织羽诗看清楚了,原来默不作声坐在她床边上的竟然是蓝堂英。可是……当意识到一只吸血鬼坐在自己床边不知道多久以后,她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摸脖子,还好……没有洞口没有流血。

“你到底是谁?”蓝堂英拉下她挡在面前的被子,问她,“你不像是吸血鬼,虽然你身上有吸血鬼的气味,但比起吸血鬼你更像个人类。”

“我……”

“你习惯日行夜息,你可以照射阳光,你只吃人类的食物,你从来不需要血液锭剂。”

蓝堂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所有的证据,让织羽诗无从辩驳。不过她也真是无法回答,穿越之前她是人类无疑,可穿越之后……他们说她身上有吸血鬼的味道,可她并不渴望鲜血,所以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人类还是吸血鬼。

“听说,有些高等级的吸血鬼猎人是可以改变自己的气味迷惑吸血鬼的……小诗,你不会是吸血鬼猎人吧?”

“我……”应该不是吧?

蓝堂英的眼眸发生了变化,原本湛蓝色的瞳孔变成血红色,他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小诗,你是我带回来的所以我要对你负责,我不能让枢大人有危险……”

说罢,他揽过她的脖子,欲咬下。

可是,滚烫的眼泪却掉在了他的耳垂上,他的动作停下来,他抬起头看着她哭看着她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泪软化了他,最终,她从他尖牙下活了下来。

可是织羽诗却不敢放任他不管,一旦他把他的发现告诉了其他人,那么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课间休息的时候,她缓慢地靠近呆在教室另一端的蓝堂英。

见她小心翼翼地磨蹭过来,蓝堂英关掉了掌上游戏机,等着听她想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半天她也只是站在他面前反复欲言又止,最终——他主动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些关于你的秘密。

{盛宴上的亲吻}

以玖兰枢为中心,年轻的吸血鬼们准备在黑主学园里筹办一年一度的吸血鬼盛宴。这是整个夜间部期待的盛宴,可是织羽诗却在想办法逃避。

“小诗,装病真的不是一个好办法,枢大人一眼就可以看穿你是不是在说谎,可是没有吸血鬼能对枢大人说谎。”蓝堂英一脸为难地看着求他帮忙出主意的织羽诗,“为什么你不想参加盛宴啊?很有趣的,就像圣诞节一样。”

“我会暴露的!听说元老院的家伙也会来……那些老狐狸一定会识破我的身份!”织羽诗害怕万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猎人,又被元老院的老家伙们当场揭穿怎么办——会死的!

“元老院的人来也没关系。”蓝堂英抚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抚,“你是枢大人身边的人,谁也不敢把你怎样。”

虽然织羽诗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纯血种就是王法,但她还是不能放心,她可没什么把握保证玖兰枢会为了她和元老院做对……不,是一定不会!所以,她要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借锥生君的血蔷薇枪来防身?”

话音刚落,她就通过蓝堂英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了错话。因为他的脸色刷地阴沉下来,“你干脆带着锥生零做保镖算了!”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怒意,可她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你是不是喜欢他?”虽然仍然怒气冲冲问得很大声,但他的脸却不可抑制地微微红了起来。

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织羽诗捂着嘴笑,直到蓝堂英的脸彻底黑下来才止住笑,“他和优姬的羁绊是任何人也无法斩断的,就像优姬和枢大人的羁绊一样。我才不会让自己卷进复杂的恋情里做炮灰。”

“呃……你什么意思?”

“……”织羽诗不再搭理他,没听懂么?那就自己去想吧,笨蛋!

有纯血种坐镇的宴会自然是排场盛大,织羽诗很顺利地躲过了元老院的盘查。喝不了血液锭剂,只好以红酒充替,三两杯红酒下肚,织羽诗就感觉身体飘了起来。

迷迷糊糊东倒西歪的时候,她被人拉到了角落,虽然视线模糊,但她还是可以听出蓝堂英气恼的声音,“喂,你清醒一下!在一群吸血鬼面前你也敢醉酒?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啊,不要以为我们只喝人类的血!真是的,怎么喝了酒就变得这么……”

最后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喃喃自语。

接下来,织羽诗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柔软而温暖,像是羽毛般的亲吻。

她抬起手搭在他的腰上,踮起脚尖,生涩地回应着他。

——英,我喜欢你。

在穿越之前,她像所有少女那样爱慕着温柔的玖兰枢和忠诚的锥生零,可是任何人都知道,玖兰枢的温柔和锥生零的忠诚都只属于优姬,那么她呢——

织羽诗猜测是不是吸血鬼间流存着一个古老的魔咒,任何人都会和雪夜里对她伸出手的吸血鬼之间缠绕上羁绊,比如优姬和玖兰枢,再比如……她和蓝堂英。

在雪夜之后盛宴之前,她早已喜欢上了那个金发蓝眸的少年,那个给了她羽毛般亲吻的少年。

{她拖着狗熊不断流泪}

隔离栅栏降了下来,警示灯一闪一闪,列车呼啸而过,车轮和铁轨咣当咣当摩擦出微小的电光。

玖兰枢被拦在轨道的一端,等待列车全速驶过。他伸手拉了拉围巾挡住嘴,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黑色的手套上,然后很快融化掉。

列车驶过,警示灯跳成绿色,随后栅栏也升了起来。

玖兰枢却并不急于穿过铁轨,而是东张西望起来。虽然只有淡淡的味道,但是这雪夜冰凉的空气中确实掺杂进了血的气味。

哪怕只是十米外有人划破了手指,玖兰枢也能嗅到血的腥甜。

果然,在铁轨的另一端,距离玖兰枢大概十二米的地方,有个伏在女孩身上的男子。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子抬头看向他,森白的獠牙上还没来得及收回,一双赤目在这夜色中显得分外狰狞。

玖兰枢冲男子耸耸肩,表示无意打扰他的用餐。然后快步离开了别人的用餐地点。

平安夜是吸血鬼最爱的夜晚,大量的少女逗留在街面上等待午夜敲钟声,她们无疑是吸血鬼们最好的猎食对象。

身为高贵纯血种的玖兰枢穿行在平安夜的街道上,当然并非为了觅食,他在找人。

纵使许多年过去了,但他仍然记得她血液的味道,循着这个独特的香气寻过去,他果然看见了停留在便利店门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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