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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谁让你来的,我又没让你来!”歇斯底里叫嚷着,已经完全没有了淡定从容,倒更像一个小孩子,准备继续反驳下去的时候注意到男子脸上的古怪神情,“哎呀,你没事怎么乱碰我的琴弦?”忙拔出头上束发冠用的枷楠簪,对着肿处一刺,顿时见一股黑血流出,再用随手的兰丝手帕一抹,便复平常,“这毒便是‘风丝袅’,还未见血的,死了便是你活该!”

男子却不再说话,脸红扑扑的,只盯着眼前的人看。

黑发瀑布似地衬托着白玉般的面容,红樱之上黑亮葡萄饱满:“看什么看,小心我用‘鸦雀噤’封了你的心智,让你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会的,宜兰。”他小心用手帕抹开了桃木簪尖上的毒,替女子重新盘结起长发,一时恍然,分不清男女。

果真不再说话。

甘华殿。

泥金的杏黄色信笺,浸着湿迹,带着加急的红圈,内务府总管陈德礼小心地用金盘托了呈了上来。

豫永皇帝亦华看完后若有所思,抬手道:“起驾,盘兰殿。”

青山秀水,怪石嶙峋,碧虚境隐匿在这多沙尘,风凛冽的皇城中央,自是别有一番景色。脉脉的一带流水蜿蜒,上面架小巧的白玉拱桥,一片郁葱的竹林中藏了一处宫殿,八角飞檐在微微细雨中更显出一丝南方风味来。早有太监宫女看见了圣驾一行,远远地跪下了。

不等陈德礼高喊完“皇上驾到”,皇帝已经迈进了盘兰殿,急切地问道:“虞妃怎么样了?”

太医俯在地上,冷汗直流,一颗心沉甸甸地不知去往何处,虽然皇上从来不是无故迁怒的昏君,但这次出事的是虞妃。虞妃从苗疆远嫁而来,本只是皇廷安抚南方苗疆的一种手段,但虞妃的可爱聪慧,早已将皇上的心系了去,难保皇上不……不,不敢再想,战战兢兢地说了实话:“尚有气息,原因未明。”

虞妃自前几日就有了类似症状,皇上当下倒也没有再像前几日那样发火了,只轻轻摆手:“好了,下去吧,随时侯命就是。”再细细看那平卧在床上的人,脸色还是好的,且依稀带着笑,并不像是害了病,更多似假寐来逗他,便坐下来摸着她的手道,“你不要怕,朕已经派亦则与白寒涛去了江南,定给你找来良医。”虞妃来自苗疆,那里的事情他多少了解,这情形定是给别人下了蛊,这一行先派了亦则,后派了白寒涛,除了朝廷的事,还想为她找来蛊毒高手,替她解毒。白寒涛的便条他看过,知道已有了眉目,便不再多担心了。

“扑啦啦……扑啦啦……”鸟儿扑拉翅膀的声音。

“蓝依玛!”惊奇的语气多过重逢好友的惊喜,看着面前这银饰满身,上穿绣衣,下着百褶裙,微笑殷殷的女子,琳琅无不惊诧,虽然眉眼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苗族女孩相差太大,但是普天之下能在瞬间用黑水晶来当心脏起博器把她的小金鸟坠变成活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呢?可是,她不是早就出嫁了么,来这里搀和什么?纵使琳琅自问聪明,也猜不出其中一二。

“索姐姐。”蓝依玛夺了当日的毒魁,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进了琳琅的房,并不避讳,见到琳琅后便大大地叫出声来,“我可是好久没见你了!”然后紧紧地抱住她,一副乖张模样。

琳琅身边随行的四个女子赶忙跪下来行礼:“蓝蛊主好!”

“起来起来,各位姐姐见外了,依然叫我名字好了。”苗疆的蛊主把头一偏,举起大拇指横在胸前,“我蓝依玛还是蓝依玛!”

“你不是?”她们的部落相隔不远,又同是首领的女儿,自小交好,琳琅却因为跟师傅学毒再难与她见面,前两年还听父王说起蓝依玛已经嫁人,而今,“还换了这副模样?”说着注意到对方的眼睛虽有神采,却黯淡无光,便蓦然明白,“你用了移命蛊?”

移命蛊是苗疆蛊术中的一种,身体与神思分离,但甚是凶险,一个不小心,便会性命不保。

“不是呀,是从清迈城传来的一心降,比移命蛊要安全得多。”蓝依玛说完又没心没肺地笑了,“我前几日听说有这个比试,费尽心思赶来的,可是要和你们这些高手好好切磋一下。”说着说着又不禁费力地正了正头上几斤重的银冠,“可是中原的毒界好像并不济,这几日连个半拉子都没见到。”

“傻妹妹,那是因为高手隐藏着,还不愿意出手呢。”琳琅拨了拨额前的发,眼前浮现出一张精致俊美的脸来。手慢慢地抚弄着金色小鸟的羽毛,不禁陷入遐想,却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公子,公子请开门!”

随行之中为首的曼佗罗起身开了门,没有好气:“怎么回事?”

“回客官,六扇门的执扇捕头白寒涛追查于老板死因,所以……”福齐怯懦地说道,生怕得罪。

“知道了,我们下去吧。”琳琅亲切地拉过蓝依玛说道,“瞧,好戏才开始呢。”

“不认识我手中这柄铁扇吗?”男子横挑了眉毛,笑意纠结,把扇子一展——白色扇面,钦点了寒鸦数只,涛水暗涌,正配了他的名。

“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哼,这样的人也能破京城大案,真是奇怪!亦则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心里却在想: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编排下去?

“嗯。”白寒涛在霜思林的大厅来回走了几圈,扫视了众人一遍,不时点头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敲着手心,最后终于在天字甲号房客的面前停了下来,低头行礼,“唐宜兰姑娘,别来无恙呀。”

众人哗然,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才知道这客人就是唐门新主唐宜兰,还是因为现在才知道传说中的唐门新主原来是,姑娘!又或许二者皆有。当然,这其中最为惊讶的当数琳琅,原来,原来,女扮男装的除了自己,还有她,且扮得那样俊美。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果真好眼力!”唐宜兰瞥了一眼白寒涛,“白捕头此行想必也不是来调查于老板的死因吧。”轻哼了一声,一针见血。

“不错,斯人已逝,再追究已经无益,当今圣上颁下的旨意,”白寒涛抱拳向南,知道江湖也不一定把朝廷放在眼里,忙补充道,“还有,这是武林盟主秦冰雁的手札,委托在下全权负责毒擂!”亮出的一方绣有火麒麟的布札石破天惊,“毒王将由唐门掌门唐宜兰姑娘,西域毒王弟子琳琅公主,以及你们这几日决出的毒魁,也就是这位苗疆姑娘共同角逐。”

“难道于老板的死就真的不追查了吗?”亦则端起王爷架子来,确实让人不好受,白寒涛强吞了一口气,恭敬地回道:“这,只是,皇上的旨意……”扇子背后是一双滴溜着的小眼睛。

“好!随你了!”亦则在心里想,既然是皇兄的旨意,也不好阻拦他过多,“只是这毒怎么比,你可想好了?”

“王爷,您放心,这个就不用您费心了。”嘴角浅浅,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快,快,下注,下注!”肖一一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抖了出来,什么金元宝,金钗,银项链,玉石玛瑙,黄白之物,一塌糊涂,那是他的全部家当,“我可是赔上这身家性命了,我就不信老天一直让我偷偷摸摸过生活,这次我可要翻身!”说着说着不禁舔着他的嘴唇,发财之日指日可待。

旁边的人看着他好笑,贪心却也全部涌上心头,纷纷拿出银子银票,有些落魄剑客还押上了宝剑:“各位,你们押谁赢呢?这三个可是势均力敌啊!”

当下却没了声音,大家都在心里琢磨着,还是肖一一脑子转得快:“当然是那唐宜兰啦,那可是新任的唐门掌门人,配制的‘风丝袅’无人可解,你敢小瞧?”

“好,那我们就赌唐掌门赢!”一片起哄声与金玉碰撞声。

福齐一边抹着账台的桌子,一边朝大厅这边瞧,众人的叫喊声间,他竟觉得自己嘴角上扬,开出了一朵好看的花来。

衙役把于老板尸体抬上相思竹林的擂台上时,各位毒界高手已经琢磨透了了不差八九,蓝依玛等不及已经脱口而出:“哦,你是要我们救活他?”

台下看客均被这比试方式弄得措手不及,没来由地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赌令,生怕好不容易到手的肥鸭飞掉。

“不错!往年比试毒技都是要各位比毒药的毒性快慢,中毒症状以及是否可解。”白寒涛摇头晃脑,轻轻地用他那把大扇子打着风,“当今天下太平,倒不如就换个方式来比试如何?”

“好!”三人异口同声,裙角蹁袂,跳上台来。

毒,若用得恰当,也是救人的良药,但凡每个学毒者上的第一堂课,他们的老师都是这样说的。

所以当三个平时心狠手辣,早已对毒药害人不再畏惧的女子面对面一起来以救人比试毒技的时候,她们的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腾腾杀气,取而代之的,是悲天悯人的医者之心。

于老板的尸体保存得极好,虽然有点浮肿,还散发着一些腥臭,但外表看起来却没有一点腐烂的气息,三个女子同时露出一丝鄙夷来,这等比试想必早已经准备好了。

“你先请?”褪除了男妆的唐宜兰仍然风度翩翩,为琳琅欠了欠身。

“别这么谦让了!”蓝依玛直接拨开两人,“趁他尸骨还完好,快点吧,就算不是比试也好救了一条人命吧。”直言直语逗得二人笑了起来,虽然相处才短短几日,这个岁数最小的妹妹却是三人中最敢言敢做的一个,也最是讨人喜欢。

“那你来!他活过来的话就不用比试了,直接算你赢!”琳琅含笑,想想白寒涛也不至于又把谁害死,来考验她们的毒技吧。

三人都把目光望向白寒涛,他当然没有异议,微微点头:“请!”

蓝依玛不知何时从哪里拿出一把蒲扇来,只对着于成发的尸体轻轻扇了一下,擂台周围当即被一股馨香包围。“是伏荸荠?”琳琅认得,这是苗疆特有的一种草药,研磨成粉,燃烧后香气最是提神,清爽。

只见她又从腰带处拿出一个小的瓶子来,红色的木塞,打开来,瞬时化做一股蓝色的火焰,小心放到尸体的鼻前——“砰!”清光急骤收缩,炙烈的光芒一懈——“哎哟……”

就这么完了么?呻吟声虽小,却带来了议论声——那么简单,就把已死了几日的死人从阎王殿拉了回来?大伙儿纷纷嘀咕着这苗疆女子使的,是什么法术?

确实,也只有法术才能形容这等本事。

蓝依玛在大厅接了秦冰雁快马加鞭送来的毒王金令牌后,与琳琅,宜兰相处一室,把酒高谈。

“这是往生降。”依玛看出了唐宜兰眼中的困惑——就这么简单?倒是琳琅揭晓了答案:“她自幼生长于苗疆,与安南国,暹逻相临,对蛊术,降头术很有研究。”见宜兰不说话,又继续说下去,“往生降下救的人并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并不能从活过来的人口中得知他的真正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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