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须木泽和陶青春开始筹备婚礼事项。由于陶青春受伤,请假在家休养了两天,须木泽也陪了她两天,两人卿卿我我的,让金先生都不好意思现身,纠结到第二天的晚上,陶青春才确定下来最重要的一项—婚期。
“下月二十号是黄道吉日?”
“书上是这么说的。”须木泽拍拍身侧的老皇历。
陶青春一咬牙,快刀斩乱麻道:“那就下个月二十号结婚吧,你好好准备,我先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陶青春还真的不管不顾就闭眼睡了,完全没有一点女人婚前的紧张和期待,让翻着老皇历的须木泽倍感诧异。这是初次结婚的女人该有的表现吗?她想结婚不会是心血来潮吧?这表现让人很不安啊!
须木泽戳了戳陶青春的圆脸,对方一动不动,又戳了戳,对方干脆转过身去不予理睬。须木泽顿时觉得自己怨妇上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侧看似毫无激动和兴奋可言的女人,他把老皇历一扔也跟着躺了下来,耳边立刻传来一阵咆哮:“你怎么不给我研究了!”
“你……不都睡觉了吗……”
“闭嘴!就你这样还说给我幸福呢!我睡了你就能睡了吗?一点都不关心我们的婚礼!啊,你这男人太不靠谱了啊!气死我了!”
婚礼还没开始准备呢,她就开始婚前综合征了吗?原来不是不关心,只是太紧张了吗?这得是多么扭曲的性格啊……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咆哮的陶青春合上嘴巴,斜睨了一眼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须木泽,他的表情很懵懂,活像个受惊的小孩。陶青春一扭头又开始装睡了。
身边窸窣响了一会儿,背后就靠上来一具温暖馨香的胸膛。须木泽轻轻地环住她的腰身,两人像婴儿般蜷缩着,紧贴着彼此,不留空隙。不知是从背上传来的心跳,还是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陶青春被这股躁动弄得面红耳赤。
“不要靠这么近啦,我伤还没好!”
“我会小心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干吗靠她更近了啊!耳边的呼吸又痒又舒服,陶青春默默握住腰间那只大手,身子完全不听使唤地又往须木泽怀里蹭了蹭。
次日陶青春来到公司,俨然发现自己比网站首页的焦点人物还要受关注。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都主动跟她打招呼,明着说是那天小混混来袭,被她的勇敢感动到,暗地里谁都知道是因为陶青春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是须木太太,对她好点也是给自己留条出路,没准有机会跟她成为好友,这一辈子就能沾光跟着鸡犬升天了!
这些陶青春比谁都明白。
她虽然平时总是爱说些异想天开不着调的话,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比较现实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父母,谁接近自己都是带着目的的。只是目的不同,自己能承受的程度不同罢了。
所以,对这些“关心”,陶青春都是礼貌地一笑置之,她回答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迅速回到座位开工。休养了两天,尽管有些地方还是有点疼,但身体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对面第二组有个位子是空的,那是陈灏暖的座位。自从小混混那天来闹之后,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听说之后也请了假,只是到今天还没来。陶青春有点奇怪,其实那天她也不希望陈灏暖跳出来帮她,那只会增加她的负担,而陈灏暖也真的从始至终都缩在人群中,没帮她说一句话……
难道她担心自己会觉得她不讲义气而生气?
她又帮不上忙,跳出来只会惹出更多的麻烦,她应该知道自己不会为了这种事怪她的……那她干什么去了?
打陈灏暖的手机,通了但没人接。陶青春放下手机,越想越不对劲,但上午繁忙的工作很快就让她无暇顾及不接电话的陈灏暖了。
忙碌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好几个女人想邀请平时从未邀请过的陶青春跟她们一起吃饭,还让时真牵线,但未等她们表达出自己的想法,陶青春便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似乎知道现在是她下班的时间,林欣雅打来了电话,说在楼下拐角的咖啡厅等她,听声音很不对劲。陶青春脑袋一大,挂了电话就往外冲,留下一堆想跟她套近乎的女人干瞪眼。
才几天不见,林欣雅就瘦了一大圈,陶青春捏捏自己肚皮上的肉,很是羡慕。
“听说你跟须木要结婚了?”面前的林欣雅笑得还是那么恬静可爱,跟刚才电话里的她判若两人。
“是啊,初步定在下个月二十号,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陶青春搅着面前的咖啡,突然好想吃猪排饭。
林欣雅凄凉一笑:“须木有什么事总会第一时间告诉杜亚,我自然就会知道,恭喜你啊!须木是个好男人,你没选错!”
“谢谢!”喂喂,你说的话跟你的表情很不搭调!陶青春喝了口咖啡,笑得有点干瘪。
纠结了半天,林欣雅终于绷不住了,头未抬起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滴在桌子上被阳光线照得格外璀璨,“杜亚都告诉我了……”
“……”
“他承认他出轨了!”
陶青春无奈地扶额,真是服了这笑面虎!果然是跟须木泽称兄道弟的家伙,行为模式完全跟天然呆的须木泽一样无法捉摸!难道他知道林欣雅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就仗着这份爱有恃无恐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想替林欣雅去抽那家伙几巴掌!
“他说他不爱别人,但还是找了别人,我想替他辩解,他却硬要说自己出轨……”
林欣雅没有半丝哭腔的声音,得体得像在叙说别人的事情,可那牵强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涌出的泪水。
即使流着泪,这女人还是如此端庄。陶青春默默地递着面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欣雅,只得沉默地听她说心事。
原来那天陶青春走后,杜亚在车里一直抱着林欣雅,就在她窝在他怀里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在她耳边像平时一样不怀好意地笑,她睁开眼睛,他俯身就吻住了她。那是个异常绵长和缠绵的吻,林欣雅现在想想都觉得脸红心跳,可她本能地觉得不安。
这种心情她从小就有,每次收到一个大礼物后,总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果然,一吻完毕,她看到深爱的丈夫又露出满脸的玩世不恭,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轻声说:“欣雅,我出轨了。”
彼时,他的手还紧紧地搂着她,脸颊还时不时地蹭着她的脸庞,轻柔的吻也时不时地落在她的颈项……她如坠冰窖,却无力推开在她身侧妄图进一步缠绵的爱人,只得傻傻地盯着对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但现实是残酷的,她听到他又说了一遍:“欣雅,我可能不会爱你。”
嘴唇再次被吻住,眼泪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挣扎了好几次,想让这个开着恶劣玩笑的家伙放开她,但他根本无视她的挣扎,只是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爱你……”
又温柔又残酷。
那晚,杜亚紧紧地抱着她入眠,那样子让人觉得他像是担心她消失一样,可天一亮,她的身边就空了,杜亚早就不知去向。
陶青春听完非常无语,不爱她又不松手,边吻她还要边说不爱她,杜亚,你精神分裂吗?!
“青春,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想起那个明明站在身边,却感觉像在天边的段子尚,陶青春也跟着伤感起来,遇到不爱自己的人,还能怎么办啊……根本就毫无办法可言啊!
坐了好一会儿,见快到上班时间了,林欣雅赶紧擦干净眼泪,强颜欢笑道:“青春,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呼,憋了几天,说出来舒服多了!不打扰你了,赶紧去上班吧!”
陶青春看了看手表:“你真的没事吗?我再多陪你一会儿吧!”
“我没事啦!”林欣雅深吸一口气,“他虽然不爱我,可也没说要离婚,证明我应该还有机会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过了七年,对吧?”
林欣雅问得小心翼翼,陶青春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看看又忍不住想哭的林欣雅,也许,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希望,也许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没有机会,但她宁愿相信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那么,这个时候,作为朋友的她,应该怎么做呢?
“欣雅,别太勉强自己,撑不下去了记得来找我,知道吗?”拍拍努力想要保持微笑的林欣雅,陶青春在心里一阵叹息,如果段子尚当年也接受了她的话,尽管知道对方可能不爱自己,但自己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留在他身边吧?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被允许靠他那么近的女人,所以总会找到其他女人没有的机会,然后在不经意间慢慢奠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奢望,奢望对方会在某天喜欢上自己的吧?
“谢谢你,青春!”
林欣雅这么一哭,陶青春下午可算是全搭进去了,她几乎什么事情也没干,就坐在位子上瞎涂鸦了。还好时真见她大病初愈,也不想给她什么重要的工作,她也自甘堕落地白混着。
手机响了,是须木泽发来的短信—
老婆,我下午有点事可能要先回家,已经安排了小张去接你和儿子们。
“什么啊,越叫越自然……”话虽这么说,但陶青春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想到林欣雅的遭遇,心里又忍不住泛起苦涩。朋友在受苦,她这么独自幸福,好像很不厚道……
下班去接两个儿子,须木莲仍是一张臭脸,在离陶青春最远的位置坐下。须木彩倒是一如既往地乖巧,却也不像平时一般黏陶青春那么近。陶青春诧异了一会儿便径自忽略了,最近烦心事太多,实在是无心探究了。
可陶青春一回家就让她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杜亚。
他像没事人一样,跟须木泽不知在说些什么,甚是开心的样子,陶青春心里五味杂陈。
用完晚餐,孩子们先上了楼,这两个男人还像是说不够似的,转移阵地去了庭院。陶青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却不知道怎么阻止。都这么晚了,不知道林欣雅是不是还在等着杜亚……
“阿泽,欣雅将当年的事都告诉青春了,你知道吗?”
以为没个正经的杜亚在骗他,但想他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须木泽愣住了,刚才还在讨论婚礼细节的愉悦瞬间灰飞烟灭:“你说……青春都知道了?”
“嗯,全部都知道了。”
“……”
“阿泽,对不起,我答应了要给你保密的……”
“这不怪你。”须木泽叹了口气,神色有点不定,“这事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你真的觉得青春爱你吗?”
不知道杜亚为什么突然问出这种话,须木泽看向他。
“青春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相信她不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杜亚喝了口茶,笑容仍是那么淡淡地看不出一丝端倪,“可你确定她真的爱你吗?”
“什么意思?”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段子尚。”
“你竟然调查他们?”
“你先别急,我这也是不想你被人骗,”杜亚靠在椅子上,看似玩世不恭,表情却是十足的认真,“段子尚是陶青春大学时追了整整三年的学长,如果不是段子尚后来出国,估计她还得无休无止地追下去。”
“你想说什么?”
“你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让受伤的陶青春感到温暖,而且堂堂须木董事长竟也有那么悲惨的过去,女人嘛,对温暖和同情这种东西最没抵抗力了!”
“你说青春是因为同情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说白点,你就像曾经被抛弃的她一样……对善良的青春,这些肯定是能感同身受的。”
“杜亚,我要结婚了。”须木泽低垂着眼,总是淡然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阴翳。
“谁不知道呢,你都说了一天了,跟陶青春结婚。”杜亚耸了耸肩,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青春不会这样的。”
放下茶杯,杜亚收起笑容:“阿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些话可能不好听,但作为朋友,为了你的幸福我必须得提醒你,这也是为青春好,毕竟她还年轻。当然,如果你还是决定要跟她结婚,我依然会祝福你的。”
这话须木泽在很多年前也听过,当初他决定跟白若云结婚时,杜亚也是这样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对他说:“如果你还是决定要结婚,我会祝福你的。”
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隐瞒了很多事,但如果杜亚不想说,须木泽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至少,他为自己担心这点,是真的。
想传递的信息对方已接收,杜亚站起身活动了下脖子说:“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回家欣雅该担心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记得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就行。”
陶青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林欣雅发短信说杜亚在这里,让她不要担心。信息还未发送出去,就被无声无息靠近的杜亚抓了个正着。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陶青春一下子从沙发上栽下来,还没痊愈的伤口再次疼起来。
杜亚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掏出手机利索地按下林欣雅的号码:“我还是自己通知我老婆吧,不劳烦你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欣雅?你明知道她那么爱你!”
电话还未接通,杜亚斜眼看了看陶青春,冷笑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
“你……”
“老婆啊,我在阿泽家,马上就回去,对,我现在就出门……”
那么温顺的眼神,那样干净的声音,完全就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的样子,这样的人竟然可以毫不在意地对对方说出“我不爱你”,是得有多好的演技和多分裂的灵魂啊!陶青春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走向大门的杜亚,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你觉得阿泽会向着你吗?”临走时,杜亚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陶青春生平最讨厌猜谜,顿时对杜亚的反感度又上升了一层。
等了许久都不见须木泽进屋,陶青春抱着抱枕来到庭院,他果然还在刚才跟杜亚聊天的树下坐着。陶青春叫了他一声,他似是没听到,走近后才发现他眉头深锁,脸上是很陌生的类似于忧郁的神情。
“阿泽,叫你呢!”陶青春用抱枕砸了两下发愣的须木泽。
须木泽这才回过神来:“啊?什么事?”
“你跟杜亚说什么说了这么久?”陶青春一屁股坐在杜亚刚才坐的座位上,恨不得消灭掉他存在的所有痕迹。
须木泽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就随便聊天。”
陶青春很不喜欢须木泽带着情绪皱眉的样子,像这样明显藏着心事不想多言的皱眉,让陶青春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想起杜亚那一系列卑劣的行径,她的内心更是纠结到不行。
尽管知道限制男人私交的行为很愚蠢,但陶青春还是本着忠言逆耳利于行的宗旨,很不讨人欢心地说:“阿泽,你以后能少跟杜亚来往吗?”我是真的不想你学坏啊!
果然,须木泽闻言的第一反应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他有点怪怪的,我不喜欢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把那些事告诉须木泽。以杜亚的个性,他应该迟早也会告诉须木泽自己出轨的事情,毕竟两人是无话不说的关系……自己如果在这边揭他的短,恐怕更惹须木泽厌烦吧。
可陶青春万万没想到,她踩到了最不该踩的地雷,因为须木泽相信,就算是世界毁灭,杜亚宁肯牺牲自己,也不会伤害他的。建立在性命之上的友情,岂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动摇的!其实以前奶奶也对他说过这些话,但他当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也这么说,须木泽就有点受不了了。
“杜亚是我兄弟,你不要这么说他。”说完,他也不管陶青春的反应,独自进了房间。
陶青春抱起抱枕,看着越走越远的须木泽,似乎有点明白了杜亚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你觉得阿泽会向着你吗?”
睡觉时,须木泽又很自然地从背后贴近陶青春,本来被杜亚事件搞得有点气闷的陶青春,见他竟然这么大而化之地抱着自己,顿时有点佩服他的厚脸皮。真不愧跟杜亚是一国的,连没事人的表现都一模一样!他想那么自然地翻过这一页,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没错,她陶青春就是善妒暴躁又小心眼,喜欢自己的男人之前一直没发现,不知道须木泽是搭错了哪根筋,就跟她对上眼了!栽在她手里,活该他倒霉!
推开揽着自己的手,陶青春往床边蹭了蹭,尽量拉开与须木泽之前的距离。身后的人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她在为什么生气,于是只是停了一下,便又靠过来,她又蹭开,他又靠过来……反反复复几次之后,饶是床再大,陶青春也避无可避了。
“你到底想干吗!”陶青春猛地转身,谁知一脑门磕在了对方的鼻梁上,顿时两人都痛得捂住了脸。
“你又不舒服了吗?”须木泽揉了好半天鼻子才缓过痛感,表情显得特别迷茫。
话音刚落,陶青春便石化了,敢情这家伙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而是压根儿就没察觉到她在生气啊!他是条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吗?只要一转身就能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个人情世故白痴,完全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啊!要是告诉他,他老婆在吃一个男人的醋,他是不是得笑疯?
生气的对象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自己再生气就显得很可笑了!陶青春忧伤地看着还在揉鼻子的须木泽,深深地叹了口气,边摇头边如潜水般默默地钻进了被窝。须木泽看着只露出头顶的陶青春,挑挑眉毛,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你怎么了?”
忧伤的眼神刹那变成怨恨,陶青春盯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刺激她的家伙,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是不是不想我碰你?”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要来求证吗?他不怕自取其辱吗?陶青春哼了一声,故意说反话:“怎么会啊!你可是我老公哎!”
完全不会察言观色的须木泽一听这话竟然当真了,表情慢慢柔和起来,像是缓慢盛开的莲花,他嘴角微微扬起,整个人清新脱俗得让陶青春无力生气。
“是啊,我是你老公,当然想做些老公该做的事!”
未等陶青春反应过来,须木泽便吻了过去,明明是那么淡然冷静的样子,唇舌却烫得惊人!陶青春下意识就想推开他,却被他按住了手脚,随着吻的深入,陶青春在须木泽身下软成一摊烂泥,最后连挣扎都放弃了,只余下稀薄的空气……
不知道吻了多久,陶青春都感到唇舌发麻了,须木泽才松开她的唇,沿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陶青春贪婪地呼吸着,连呼出的气都滚烫得要命,哎呀,这样下去不行啊……陶青春迷迷糊糊地想着,胸口霍地一凉,衣物似乎滑了下去,她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了,耳边的怪声迅速具象化,原来是有人在敲门,断断续续的,似乎在敲门的时候都很犹豫。
“阿泽,有人敲门……唔!”
嘴又被吻住,为了避免自己再次意识混沌,陶青春动了几下,终于一狠心,直接将身上的须木泽给推了下去。
“有……有人敲门!”
眉梢挑起,让本就上翘的眼角显得更加犀利,须木泽撑在一边无奈地看着气喘吁吁整理衣服的陶青春,在心里默默嘁了一声,不满地说:“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这么热心?”
陶青春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不可耐了?”
须木泽没说话,表情却不是很好看。没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一靠近陶青春就心猿意马,想要靠近她、贴近她的愿望非常强烈。
身边一空,陶青春穿好衣服下了床,须木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发誓,如果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他绝对不会饶了对方!
门打开,站着的竟然是抱着海绵宝宝的须木彩。见陶青春有点吃惊的神色,这小孩像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般往后退了退,缩了缩脖子,嗫嚅了两下没说话。
“小彩,你找我吗?”陶青春蹲下,尽量和须木彩的视线保持平行。
“嗯……”扯了两下海绵宝宝的手,须木彩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尤其见须木泽也跟着走到了门口,他更是恨不得转身跑开。
“有什么事吗?”摸着须木彩的小脑袋,陶青春好脾气地问。对待漂亮的小孩,她总是有超常的耐心。
须木彩咬咬嘴唇,小心地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须木泽,小声地说:“妈妈,讲故事……”
“大点声,你说什么?”
“妈妈,我睡不着……您能讲故事给我听吗?”
“讲故事?”陶青春有点吃惊,须木彩这么多天都没有来缠着她,她还以为这小孩已经习惯自己睡觉了。
须木泽在后面默默地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今晚又要泡汤了。一看到自己老爸神色微变,须木彩就吓得哭了起来。最近他过得太小心翼翼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大家不感到麻烦,可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受伤,小小的敏感的心,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吓得想哭。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陶青春这么一问,须木彩顿时觉得更委屈了,哭得更凶了。这回轮到陶青春手忙脚乱了,她连忙将哭得都抽起来的小人儿搂在怀里,边给他擦眼泪边哄他:“怎么了这是?是谁欺负我们小彩啦,妈妈帮你报仇去!”
“妈妈是不是不爱小彩了?”须木彩带着浓重的哭腔,陶青春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那些模糊的发音。
“妈妈怎么会不爱小彩呢!妈妈最爱小彩了!”
“你骗我!你说你最爱哥哥的!妈妈不要小彩了!哇!”
委屈一旦发泄出来,便再也止不住,须木彩嘹亮的小嗓子嚎得房间都有了回音。小小肉肉的身躯哭得颤抖,大大的眼睛里眼泪弥漫,小脸上满是晶莹的泪痕,看得陶青春好不心疼!确实,这段时间因为白若云的关系,她有些冷落了须木彩,没想到小孩子竟然这么敏感,陶青春抱着怀里哇哇直哭的小孩,不禁有些懊恼和愧疚起来。
白若云是白若云啊,这孩子长得再像她,也不是他的错啊!她一个自诩新世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竟然将所有过错推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岁小孩身上,她一定是最近喝水喝多了,将自己的智商给稀释了!
“妈妈怎么会不要小彩呢!妈妈对不起小彩,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可能没那么顾及到你,小彩不要哭啊!都是妈妈的错!”
“哇!妈妈!妈妈抱!”须木彩扔掉海绵宝宝,抱着陶青春的脖子又是一阵大嚎,鼻涕、眼泪都蹭到了陶青春的睡衣上。
陶青春抱着须木彩不断拍他的背安慰。须木泽靠在门框上,看看这相亲相爱的母子,又瞥瞥被扔在地上孤独笑着的海绵宝宝,顿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别哭了,妈妈今晚给小彩讲故事,陪小彩睡!”
“真的?”
“嗯,真的!”
须木彩破涕为笑,片刻后又吮着手指可怜兮兮地仰望着须木泽说:“那爸爸怎么办?”
“爸爸啊……”陶青春瞄瞄身后的须木泽,发现他也低头看着自己,联想到他刚才的行径,她扯扯衣服说,“爸爸不爱听故事,今晚让他一个人睡吧!”
“喂……”这结局也太反转了吧!
“喂什么喂,你还想跟小孩子抢吗?”陶青春瞪了眼衣衫不整的须木泽,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当初那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人去哪儿啦?被自己在睡梦中吃掉了吗?
须木泽继续皱眉,表情格外无奈:“那你也不要丢下我啊……”
让须木彩睡在他们刚才才亲热过的床上?陶青春老脸一红,抱着须木彩迅速撤离。
陶青春哄了须木彩好一会儿,又跟他玩了好久的游戏,这小孩才在她的第二个故事中缓缓进入梦乡。似乎是憋了太久,须木彩在睡梦中都紧抓着她不放,生怕妈妈会不要他。陶青春抚着须木彩的小脑袋,暗怪自己太不成熟,竟然让一个那么喜欢自己的孩子这样伤心,须木泽连那样的事都忍了,还把须木彩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抚养,她这个半路妈妈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更何况,这孩子根本就没一点错啊,而且他还这么天真可爱!
隔壁的须木莲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须木彩终于安静下来时,他才暗暗松了口气,翻个身安心地睡了。
可他们的父亲须木泽则没有他们这么安然,他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房间里的陶青春,当看到她盯着须木彩的小脸一阵纠结和挣扎,最后终于释然后,心里有什么开始悄悄变化了。
女人嘛,对温暖和同情这种东西最没抵抗力了!—想起杜亚的话,须木泽的表情顿时黯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