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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懊悔

路筱晓说这段话的时候,有点激动,陌未然随即抱紧了路筱晓。

陌未然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会自己会浑身颤抖,心脏收紧了,就是因为刚刚的这段话,知道真相的这段话……

他之前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网知道了当年的换肾真相,虽然从查到结果到现在他一直处于一种不能接受的状态,但是,但是……

现在从路筱晓的嘴巴里面这样硬生生的听到真相,陌未然的精神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的眼前有些黑,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承认,他害怕了,害怕听到这样的真相,害怕其他人让他去接受这样的真相……

他现在十分的后悔当年就那样离开,也十分懊恼自己居然留了那么一个刽子手在自己的身边七年,还对那个刽子手各种温柔体贴和爱护,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那个恶毒的女人,却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而伤害了自己最深爱的最想保护着的路筱晓。

起初知道真相的时候,陌未然是恨得,他恨言子沫对真相的隐瞒还有……对怂恿路筱晓以一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救自己的母亲的愤怒,以及对言子沫不要脸的将那肾脏归结于她自己的怨愤,这些……都聚了起来,让陌未然莫名的想要杀了言子沫……

可是,他却做不到也不能那样去做,言子沫七年前会犯那样的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喜欢他陌未然,这样的女人虽然可恨又面目可憎,可是在身边七年的陪伴不是假的,那些点点滴滴的关心和爱护也不是假的,面对这样的女人,陌未然却犹豫了,他不能面对这样的言子沫,所以他必须要带着路筱晓离开,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去看那些令人伤心的事情,再也不要回来了……

“筱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陌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弥补路筱晓七年之前的苍凉和伤悲,只能不断地抱紧路筱晓的身子,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不断的重复着,心底却悲哀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多希望他只是做了一个不太美好的梦,梦里的大家都受到了伤害,但是当第一缕阳光照进他的房间的时候,当路筱晓再次对他绽开笑颜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所有的人还是当初的样子,嬉笑着彼此开怀的说着闹着。

可是陌未然知道……不可能了,时间的齿轮已经转过了七圈,七年已经过去了,该有的不该有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抱紧路筱晓的身子,让两个人彼此给予彼此身上仅存的温暖。

“……道歉?道什么歉呢?未然,你并没有做错啊……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这样,就算是我为了你的妈妈捐献了一个肾脏,你还是要赶我离开,你还是不愿意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子沫学姐说,你爱她,但是你不愿意对不起深爱着你的我,所以你宁愿自己日日劳碌,也不愿意拉下面子来求我去救救你的母亲,其实你知道的,只要你肯开口,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愿意为你去做的,不管是什么事情,不要说是一个肾,就是要我的生命,我都能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好……”

路筱晓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陌未然对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让人看着,心低钝痛,怜惜不已。

陌未然抿了抿唇瓣,有些艰难的低声询问道:“你说……是言子沫让你出国七年不得而归的?她说是我的说的?”

路筱晓在陌未然的怀里眨了眨眼睛,说道:“是,那七年的噩梦都是你跟她给我的,我都记得,深刻的记得,可是我还是爱你……”

陌未然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阵阴冷的气场,阴沉的眸子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血雨腥风,薄唇紧紧地抿着,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能发现陌未然的唇瓣竟然有些颤抖……

七年前路筱晓的不告而别,沈墨的定期出国,原来都是言子沫设计的,都是言子沫设计的!她设计让路筱晓离开七年,让路筱晓永远的淡出他陌未然的世界,甚至……甚至还不断地在他的耳边故意的提起路筱晓的事情,惹得他反感,故意泄露沈墨定期出国的实情,让他以为沈墨去找路筱晓相会去了……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都是心底怨恨的想着路筱晓,无数次的悲哀愠怒都是恨得路筱晓,他居然就这样因为言子沫的几句话恨了路筱晓这么多年……

他的筱晓,他的小丫头,他居然就这样错过了跟她的七年,就这样彻底的失去了那个自己曾经说过会一直陪着她,会一直保护着的女孩子……

尽管陌未然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全部都告诉路筱晓,可是一想到路筱晓如果知道了这些阴暗的事情只会更加的难过之后,陌未然就只能沉默的看着路筱晓深陷在回忆之中,不能自拔,他所能做的,除了紧紧的抱着路筱晓以外,却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我出国了,七年……这七年里面,我得了抑郁症,天天去看心理医生,却总是无疾而终……”路筱晓突然笑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你怎么会得……抑郁症?”陌未然有些吃惊,尽管刚刚路筱晓已经说过了她的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可是陌未然从来没有想到过居然会是抑郁症,像路筱晓那样乐天派的女孩子怎么会得抑郁症?不可能,也不应该的……

在陌未然的印象里面,路筱晓从来都是坚强乐观,打不败的小强精神的簇拥者,在过去的那些朝夕相处的岁月里面,陌未然从来没有一次看着路筱晓是伤心的,每次见到她,都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脸,让看到她的笑容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心情愉悦一整天……

那些支撑他走过这落寞的七年岁月的笑脸……居然在这空白的七年,尽数毁于一旦!

“怎么会得的呢……让我好好想想……啊,应该就是刚去美国的那几年吧,我怕你因为我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觉得为难或者厌烦,所以我就断绝了家人的一切联系,我走了,却跟哥哥和爸爸妈妈说,如果我不联系你们,你们就不要联系我,也不要来看我……等我想回来了,我就会回来……”

“他们怎么会答应?就算所有人都妥协了,你的哥哥也不会就这样让你自己一个人去美国的……他那么爱你,那么疼你,那么舍不得你……怎么会,怎么会答应你这样无理的请求?就算答应了,那么爱你的他应该也会找我的,起码会质问我或者打我一顿的……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陌未然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他有些悲伤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路筱晓,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那些让他无法接受的问题,那些他根本就不愿意接受的问题。

“如你所说,他是我的哥哥,是最爱我最疼我,最舍不得我受伤害的人,那时候的我精神状况那么差,你觉得我提出来的要求,我的哥哥会不答应我么?我不让他去找你,我说,如果你去找了未然,那么我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的哥哥在我这样的威胁之下,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不去找你也是理所应当……”

路筱晓歪了歪头,像是在想着些什么,过了好大一会,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陌未然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句:“筱晓?睡着了吗?”

路筱晓的身子随着陌未然的这一生轻呼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还没等陌未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路筱晓的声音就马上响了起来。

“我在美国孤苦无依,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我外语不好,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看着别人的动作行事,我的身体也因为缺了一个肾而变得不好,差劲起来……我每天都像是个幽魂一样走在美国冷清的马路上,看着周围的人嘻嘻哈哈的说着些我不懂的话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坐车,一个人看着那些所谓的巍峨壮观的风景,我就是出于这样的环境下,得知了你跟言子沫的事情,自从我走了以后,你们的感情进展的似乎很快,你对她很好很好……比我在你的身边的时候对她还要好……”路筱晓越说越觉得苦涩,她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将自己尽量的缩小,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陌未然,喃喃自语道:“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在我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之后,你还是没有来找我,却跟言子沫的感情日益好了起来,是不是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陌未然拼命的摇着头,他的声音很是焦躁地响了起来:“不是的,不是那样的,筱晓,那时候,那时候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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