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相悦是多么难得啊,殷小虎火急火燎地回到凤宁宫,可是仍然没见到任九儿的影子,她不会提前就走了吧。
没义气!
殷小虎踢着腿,郁闷地坐在梳妆台前。上面放着的一盒金盒子胭脂。
浅碧说过这里的胭脂掺了药,她涂在脸上,让芜姜一闻,芜姜便会跟醉了一样,到时候她在单独与他游园趁机逃跑,这样就不会连累任何人。
问她这胭脂是哪来的,她竟然说是捡的。
殷小虎不管三七二十一,涂上再说。
涂完胭脂就是衣服的问题。
浅碧说为了方便逃跑,不宜穿过厚的衣服,可是也不能穿透明的,所以殷挑了单薄的月白色罗裙。
虽然大冬天穿这个只有风度,但是能方便翻墙逃跑。
收拾妥当的时候已到了黄昏。
殷小虎趴在窗口望了眼天际,心情忐忑不敢,夜色降临的时候,她将开始她的逃跑大计,准备好之后,她又去了一次任九儿的房间,可是失望而返。
难道她真的一个人走了。
不会的!她相信她,除了相信,她已别无选择。
晚膳时分,按照以往宫女都会来叫她,可是这一次,宫女没有来。
整个凤宁宫安静地能听到回声。
“怎么回事?”她嘟囔着走出去,边走边喊:“来人呐,来人呐……”
可是没人应。
“怎么回事?”殷小虎皱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她还没倒呢?
殷小虎走到大厅,没看到一个人,只看到一桌菜。
殷小虎食指大动地拿起筷子,抓了根鸡腿啃。
“不喝点酒?”
突然而来的声音把她吓得呛住。
芜姜倒杯酒递到她面前:“顺顺。”
殷小虎咳嗽了两声,拍拍胸口,把鸡腿咽下去:“谢谢。”
芜姜笑笑:“不必,夫妻之间何须言谢。”
殷小虎砸吧了一下嘴巴:“你别这么说。”
“你今天穿得很漂亮。”他微笑着赞叹。
“是吗?”她敷衍地答应,“你也坐下来吃。”为了避开他的眼睛,她起身让开主座。
芜姜笑笑挨着她坐下。
“这些是你准备的?”她问。
“是。”
“为什么?”她总觉的奇怪。
“什么为什么?”他好笑地反问。
“其实,这些应该是我来准备的,你为什么代劳?”
“都说了是夫妻就别那么客气?”他倒了一杯酒又递到她面前。
“可我们……”殷小虎想他应该最清楚,他们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没听过生米煮成熟饭吗?”他嘻嘻地笑起来。
殷小虎倒也坦白,反正今晚就要走了,他还能咬她不成:“我可不想给你煮饭。”
芜姜笑了:“如果那个人没来接你呢?”
殷小虎噌地一声坐起来:“你说什么?”她睁大眼睛,惊恐不已,害怕他发现了任九儿。
芜姜奇怪地看她:“紧张什么?”
“啊?”她摸摸自己的脸,丢下鸡腿,“哪有?”
“你不是一直边做我的皇后边等那个人来吗?”芜姜笑笑,很轻松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
“你会放我走吗?”殷小虎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他,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这个……”芜姜这一次没有直言拒绝,而是留下了转圜的余地:“看你表现。”
殷小虎觉得自己就像个囚犯。
她郁闷地喝了一口酒,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抓了抓,心想是不是那个胭脂怀了。
“你怎么了?”芜姜奇怪地问。
“我不知道,身上好痒。”殷小虎先是抓脸,然后抓脖子,接着抓手臂,好像全身都开始发痒。
“别在抓了。”芜姜紧张地说,突然指着她,满脸错愕地说,“你的脸……”
“我的脸……”殷小虎不敢用太大力气抓,用手背蹭着脸,匆匆来到外面的水池旁一照,低头的那一颗,她看到水里映出一张长满红痘的面目。
“哇……”她吓得后退三步,捂着脸喊,“水里的这谁啊?”
“别动,别动……”芜姜掰开她的手问,“你脸上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
“我……”殷小虎不敢承认,“没……没啊……我能涂什么,不过是女儿家的胭脂。”
“胭脂?”芜姜皱眉,“别是坏了的?”说着伸出手指抚摸她的脸颊。
殷小虎不自在地要避开:“你干什么?”显然,她对他突然亲昵的举动很反感。
“别动,”他皱紧眉头,“让我好好看看。”他的手指捻了一把,没有放到鼻子前嗅嗅,而是搓了搓。
“怎么了?”殷小虎察觉他神色怪异,不由担心起来,他该不是看出什么了,正想着如何狡辩。
芜姜突然开口:“你抹面粉在脸上干什么?”
“面粉?”殷小虎想想,该不是浅碧在御膳房门口捡的吧。
芜姜恩了一声,把手指递到她面前:“不信,你闻。”
殷小虎低头措上鼻子,使劲嗅了嗅,浅浅的香气飘出来,钻入鼻子。
“这不是……”话未说完就觉得一阵头晕。
糟糕!她全身瘫软,手脚无力,尚存的意识告诉她--被中计了。
殷小虎无力地向后倒去,被芜姜接到怀里。
他笑了笑:“跟我玩心眼,你还嫩点。”说着将她抱进厅内,将桌布掀开,连同精致的饭菜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她把他放到桌子上。
她的手指只稍稍用力,她的衣襟便被扯开,露出发红的肌肤。
从脸上到脖子上,都长出了红痘,看样子是过敏。
看得出她浑身痒得难受,手臂不停地向上抬起,却因为药的作用,全身无力。
可是,她怎么会有这种药?
芜姜低头摸摸她的脸颊,手上沾了些粉。
这应该是吐真药,会短暂地麻痹人的意识,可以用在刑讯逼供上。
芜姜看着迷糊的神色,咽了咽口水,豁然转身去捏了条毛巾,走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擦拭。
这样能让她舒服些。
可是当手滑到衣领处时,他发现手指开始失控。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女人宽衣解带,相比她们,眼前的人干瘦地像根竹竿。
他开心她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却因此负罪更深。
不过一切都等过了这意乱情迷的一夜吧……
花园里的凉亭中,任九负剑站立,脸还是那张脸,却换了一身男装,她用一天的时候换了这身衣服买了这柄剑,就是为了在今夜带她离开,可是三更眼看就要到了,可是远处仍没出现她的身影。
殷小虎是真的要留着这里吗?任九的眼里充满暗淡的光,长叹一声,消失在黑暗中。
“英郎……”
他的唇还未来得及吮吸那份芬芳,却突然听到了她呢喃着另一个男子的名字。
芜姜的理智瞬间回来,他后退三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不知是因为她加了他的名字,还是因为她衣衫凌乱,或者是回想起刚才自己疯狂的举动,可能都是。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体贴而温柔地帮她重新系好衣服,而是从外面水池里舀来一勺水,猛地泼到她脸上。
躺在桌子上的殷小虎被一阵冰凉惊醒。
“下雨……”她呢喃地睁开眼,看到天花板后突然安静了。
“我的衣服?”她垂下眼睑一看,吓得脸色涨红。
“原来你也知道害臊。”芜姜恼火地丢掉水瓢,俯身下来,“睡在我的怀里,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你可真有脸。”
“谁睡在你怀里?”殷小虎气恼地瞪大眼睛,可是手脚仍然动弹不得。
芜姜笑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原本只是想帮你擦擦身子,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手放在她的腰带上。
“你别乱来。”殷小虎脸色涨红地警告。
“就算我乱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他低下头。
“不要。”殷小虎闭上眼睛只听铮的一声。似乎是剑在愤怒的嘶吼,等她睁开眼睛,芜姜背对着他面向门外。等芜姜拔剑出手,与来人过招,她才看清来人是任九儿。
总算还有点义气。
几招交手,殷小虎只觉得招式十分眼熟,还没等细想,只顾叫着终于逼开芜姜,闪到她身侧的人说:“快,帮我把衣服穿好。”
任九瞪她一眼:“没空。”说完,挑起桌布给她盖上,紧接着又与芜姜陷入缠斗。
殷小虎一愣,这才发现任九怎么用男人的声音,而且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任九得了空,伸手抱她,她却扭扭捏捏地躲口口声声说:“你是男的,你是男的……”
任九无奈地掀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殷小虎惊讶地瞪大眼睛,脱口惊呼:“英郎。”
英郎笑了笑,还没等他伸出手,桌子上的女人就一下子扑了过来,撞得他险些闪着腰。
英郎一手搂着住她,一手接着芜姜的剑招,仍然游刃有余。
殷小虎想这回一定能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