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希没有想到的是,聿心安把自己要嫁给顾少承的事情告诉聿斯然后。
聿斯然竟然,同意了。
这——
怎么可能!
她以为,就算心安再辨不清是非。
他也会阻止的,他比自己更瞧不起顾少承不是么?
可现在,为什么又同意心安嫁给那人。
难道他不知道,这等于是把自己的亲生妹妹往火海里推么。
顾少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聿斯然不清楚么!
“哥,谢谢你。”
说实话,聿心安也没想到,哥哥的态度会这么大的变化。
之前多次因为顾少承与他发生了口角,她今天都准备好离开聿家的心态告诉他这件事了。
不想,哥哥却同意了。
“聿斯然!”
顾凉希出声想阻止,可是那厮却一副慵懒敷衍的模样掀唇——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也就是,以后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顾凉希摇头,不该是这样的。
就算聿心安再怎么坚持,聿斯然都不该这样。
还是说——
发生了什么事,让聿斯然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了,哥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
聿心安相信,这么爱她的顾少承,一定会对她很好的。
转而看向顾凉希,淡笑:
“凉希嫂嫂,我也想得到你的祝福。”
“我……”
祝福,顾凉希怎么说得出口。
婚姻大事,那是一辈子的幸福啊。
女人的一生,就在爱情和婚姻上。明知道聿心安走的路是错误的,她却无力阻止。
难道,这一切早就是注定好的么?
每次她以为自己能够分开顾少承和聿心安,让心安离那个人远远的时候。
都会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而往往最后——
只会让聿心安更离不开顾少承。
难道,真的无力挽回了么?
就连聿斯然,也不再反对。
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女人,能做什么呢。
重重闭眸,选择沉默,无意是最无言的无可奈何。
直到聿心安准备好了粥去了医院,俨然已经准备好照顾顾少承一辈子的样子。
顾少承又不是瘸了还是残了废了,有必要么?
“你为什么,会答应?”
不明白,是真的不懂,聿斯然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权么,只有人想跟聿家沾关系,可从来没听过,聿家想跟别人沾关系的。
“她喜欢。”
聿斯然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没有丝毫温度。
顾凉希蹙眉,走到他面前,不相信再度开口:
“就这个原因么?那如果是这样,之前怎么不同意呢?”
仅仅就是因为,聿心安喜欢那个男人么。
那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我改变想法了,不行么?”
男人却是勾唇轻笑,反问有些气急败坏的女人。
顾凉希无言,难道聿心安的未来在这个男人眼里,就只是一个想法的改变么。
好不容易,这两天缓和对他的看法。
再次打落回到原点。
原来,这个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
根本就是冷漠的人,如果他真的爱他的妹妹,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那是不是我喜欢别人,你也同意跟我离婚,让我自由呢?”
心中的愤懑,不由得,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却是,来不及止音,祸从口出。
他不是“善解人意”么,那如果她……
可惜,没有她以为的如果。
被扣入沙发中间的力道,压制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看着他蓦然变得冷厉的瞳孔,不断加深。
仿佛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禁忌。
让他动怒的禁忌。
她,不可以说么?
“顾凉希,你别做梦了。”
聿斯然眸底都是凛然,想逃离他,下辈子吧。
这辈子,她是注定在他股掌之上的了。
任何人都能离开他的生活,他的视线,或是未来。
除了,她。
依旧是肆然的笑,可却凉薄到极致。
顾凉希看着这样的聿斯然,心底深处,某种叛逆的情绪涌上。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很多话,她说不得,也没资格说。
只是——
“是做梦么,可我怎么觉得,离开你的那天,并不遥远呢?”
顾凉希知道,他是生气了。
可她偏要,说完。
“聿斯然,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爱!”
连自己亲妹妹都不爱的人,顾凉希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还能爱谁!
有什么资格说爱!
聿斯然听着女人愤恨的话,只觉好笑。
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爱?
对,他的确是不知道。
他的爱,就是毁灭。
“可你还是爱我这样的男人,顾凉希你又懂什么是爱?”
顾凉希冷笑出声,她当然知道什么是爱。
至于——
“聿斯然,我不爱你,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她说了,以前是迷恋。
现在是对曾经的失望,不对……
是几年前,离开安城的时候,她就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感情了。
现在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用卑鄙的办法强迫她。
而男人,重瞳深锁,仿佛女人的那句话,已然触犯了他最后的底线。
不爱他。
呵……
唇角的笑意甚是阴柔,透着寒光。
“我不喜欢听这句话,收回去。”
“我不!”
她却在这一刻,出奇的倔强。
那纤长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颌,顾凉希蹙眉,被他这样牵制着,她很讨厌。
却是那人深谙的眸子不断逼近,他那太过森冷的气息,都已经将她层层包围住。
顾凉希甚至觉得有片刻的窒息感。
“我再说一遍,收回去。”
“……聿斯然,你很可笑。”
女人却眉目微扬,笑得讥诮。
不过一句话,他何必在意呢?
他这样冷漠无情的人,需要为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的一句话,而大动干戈么?
怎么,这模样挺吓人的,想打她不成?
“我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聿斯然,我就是不爱……”
她的话,没有机会再次说完。
因为,他不允许。
也不给她说完的机会。
以吻封缄,无疑是最好最直接,却是最无耻的办法。
顾凉希手推着那强势的身躯,这样强行的吻,带着惩罚。
她觉得很难受,就仿佛全身都被压抑的快要无法呼吸。
“唔……”
她不想他靠近,不愿他靠近。
哪怕一点点,都不想。
聿斯然眸色更狠了几分,他就不该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好。
因为她不值得!
因为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疼。
远在大洋彼岸的那几年,她生活中都是欢笑。
却从没有想过,他过得如何。
她可以在离开他的第二年,就与别的男人甜蜜进出。
她可以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言笑晏晏的来参加他的婚礼。
她甚至可以,不改声色,对他叫出那两个字——姐夫。
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却恨不得下一刻掐死的女人。
顾凉希挣扎不过他,最后知道自己是以卵击石,就放弃了一般。
任他将他的惩罚,进行到底。
死死咬住唇,不闹不叫,也不哭。
就像个木偶一般,面对他。
直到——
夜里,他离开了。
床上的狼藉,只有她一人,裹着被子,无声无息。
那白皙的肌肤上都是刚才留下的痕迹,她此刻却安静的像一个瓷娃娃。
仿佛一碰,就会破碎一般。
……
裴子商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喝了很多酒,虽然没什么醉意,可似乎——
太过借酒浇愁,这可不好。
“怎么,情场失意?”
裴子商冷嘲,要知道,能让聿斯然这样灌酒的。
可从来不是生意场上的事情。
至于情场上,也就只有一个女人能有这个能力。
“我说,她都在你身边了,你还不满足?”
不是裴子商嘲讽,而是他真的想不通。
这厮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还闷闷不乐,演给谁看?
男人勾了勾唇,看着杯中的酒。
还不满足?
什么叫做满足,他从来都不清楚这个概念。
一开始,以为娶了她,就会慢慢变好的。
不过就是耐心,他聿斯然从不缺。
可前提是,那个女人没有心。
一如当初。
“要是小爷能爱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我老婆,那我一定很开心。”
裴子商说着,也啖了口酒,下一刻却又轻笑道:
“可惜,我不懂爱。”
真是可惜了。
比起聿斯然,他裴子商可还真是不懂爱。
女人多,并不代表,了解她们。
况且,裴子商只是把女人当做消遣的对象。
安城谁不知道,裴子商是出了名的花心与滥情。
不过还是有很多女人想要嫁给他。
譬如,乔语然。
不过,那又是另一个原因了。
可不管如何,裴公子可从不会为女人而愁。
“不过小跟班的脾气不好,经常惹你生气,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就顾凉希那个小跟班,以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呢。
哪次不是聿斯然给她收拾残局。
可哪次聿斯然不是生气了,却最后呢?
还是因为一个舍不得。
“习惯?”
聿斯然却是轻笑出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习惯,他的确是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她的依赖喜欢。
可如今,她说不爱,他却无能为力了。
“可她不再需要。”
不再需要,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