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柔柔地洒在向开阳和小暖的身上。向开阳搂着小暖，小暖把头埋在向开阳的怀里，一夜都没有变换姿势。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小暖先醒来，寻声在床头柜找到向开阳的手机，开了一眼来电显示，小暖一惊，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电话是蒋浚打来的。
小暖使劲拍向开阳的脸，把他弄醒，“快醒醒，蒋浚的电话！”
向开阳迷迷糊糊地接过电话，“喂。”
小暖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上午十点钟，他们果然睡过头了！虽然知道蒋浚在电话那头绝不会看到他们，小暖还是有种被领导抓了个正着的感觉。她蹑手蹑脚跳下床就要躲起来。
“别乱动！”向开阳拉住小暖。
小暖彻底窘了，蒋浚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向开阳这句话是和谁说的了。
“哦我不是说你，出什么事了？”向开阳清醒了些，还是拉着小暖的手，对着电话说。
电话另一头的蒋浚早已无暇估计向开阳在说谁，他对向开阳说：“事情更麻烦了，你看一下唐纤羽的微博。”
向开阳彻底精神了。
时隔月余，唐纤羽终于在微博上发声，首度公开了自己的毁容照片，并且配发文字说：“无良庸医毁了我的一切……”
她没有提圣德的名字，但已经有近千条转发信息把矛头指向了圣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向开阳头痛无比，闭了闭眼睛，他问：“现在能联系到唐纤羽吗？”
“她手机通着，但不接电话。我试着给她发了短信和私心，看能不能约她谈一谈。”蒋浚说道。他发现唐纤羽发声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她，并且同时通知向开阳。作为一名营销总监，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这就回医院，有什么消息随时电话。”向开阳简短地说。
挂断电话，向开阳换了件干净的衬衫就要往外跑，小暖提醒他，“你胡子没刮。”
越是非常时期，越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至少会给员工带来信心，认为他们的老板还有能力应付复杂的局面。向开阳连忙扑进洗手间洗漱、刮胡子。小暖不顾他满脸的剃须泡沫，伸手就去探他的脸。“还没退烧呢，怎么办？”
“我没事。发个烧又不会死人。你继续睡会，昨晚为了照顾我，你都没休息好。”向开阳边刮胡子边说。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圣德！”小暖说。
“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在家休息。”
“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小暖说。
“赶快去换衣服，5分钟后在停车场等我。”
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开车到了圣德门口，向开阳又接到了蒋浚的电话。
“你到哪了？”
“已经到了，马上下车。”向开阳锁好车，就要推门下车。
“别下来，往前再开两条街，街角有家茶楼。我一会去找你。”蒋浚说。
向开阳狐疑，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他能看到医院门口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有的举着牌子，有的拉着横幅，东张西望。牌子上的大幅人像似乎是唐纤羽的艺术照。
“医院门口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向开阳问道。
“有几个自称唐纤羽的粉丝来医院闹事，听说是叫了电视台的人。你千万别出面，不然事情会搞得更大。”蒋浚说。
“我为什么不能出面，躲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心虚呢。”向开阳推开车门。
小暖连忙拉住了他，坚定地对他摇了摇头。
“开我三言两语和你说不清楚，总之为了医院，你必须暂时避开。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去茶楼找你。”蒋浚说完，竟然挂了电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向开阳一肚子气，但蒋浚说得斩钉截铁，就连小暖都不让他下车，他也不敢乱动。
“估计是遇到医闹了，咱们还是听我们总监的话，去茶楼等他吧。”小暖说。她虽然是个职场新人，但身在医疗行业，也听过某某医院遭遇医闹的八卦。看到圣德门口那些人，虽然举着唐纤羽的照片，但难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小暖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医闹是什么？”向开阳头痛欲裂地问道。意外事件层出不穷，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咱们先去茶楼吧，然后我给你买点退烧药，你看你的脸色都跟鬼差不多了。”小暖心疼地看着向开阳。
他们在茶楼等了两个多钟头，向开阳吃了小暖买来的早餐、退烧药，疲倦至极又睡不着。小暖就让他靠在沙发上休息，自己握着他的手，陪着他。午饭时分，蒋浚才匆匆赶到。
“对不起开阳，我在医院和那几个医闹谈判，现在才脱开身。”蒋浚进门就道歉。站定了才发现向开阳的气色极差，小暖和他坐得虽然亲密，却不显暧昧，倒像一对同舟共济的战友。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蒋浚皱着眉问道。
“没事，昨天半夜才落地，没休息好。”向开阳双手搓搓脸，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些。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让蒋浚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刚才，小暖已经给向开阳讲明白了“医闹”为何物，向开阳听罢感到羞愧汗颜，就连涉世未深的小暖刚才都知道提醒他不要下车，他却差点去逞了英雄。这些人根本不是来讲理的，要是向开阳和他们起了冲突，事态被扩大出去，肯定又购圣德喝一壶。
“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和你们动手？”向开阳已经知道医闹的常用套路，闹事、砸医院、打骂工作人员。他最担心的是员工的人身安全。
“没有，他们只是坐在门口和大厅，拍了几张照片传播到网上，还有就是顾客看到他们，更不敢进门了。”蒋浚简要地说。
“他们请了电视台的人？”向开阳关心主流媒体的反应。
“他们给法制频道打了电话，但电视台的人不是傻子，也看出他们是来闹事的，来看了看，很快就走了。我也和栏目负责人打了招呼，不会播出。”
向开阳松了口气，“你做得很好。”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蒋浚看了一眼他和小暖，公事公办地说。他虽然他心里已经对小暖断了念，但是，看到他们这么亲密，他还是有些别扭。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向开阳问道，心里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他除了问怎么办之外，真的想不出一点办法来。除了“向万丰的儿子”这个身份外，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我们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猜想，这些医闹应该是竞争对手找来的，目的是给我们致命一击。同时他们可能会配合一些营销手段，截流圣德的顾客。”蒋浚说。
向开阳傻眼，他以为圣德的事只要圣德解决就好了，压根没想到竞争对手会落井下石。
“我想，我们必须求助向老板了。”蒋浚不愿意得罪向开阳，但他是公司元老，他知道向开阳此时真的帮不上太大的忙了，必须请他老爸出面。
“我爸现在人在医院，医生说他不能再承受压力，否则随时可能发病。”向开阳不同意。
“这是事关医院生死的大事，除了向老板没人做的了主。”蒋浚试图说服向开阳。
“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向开阳把头埋在双手之间，一筹莫展地说。
小暖心疼地看着向开阳，他穿着灰蓝色的衬衫，把后背勾勒得格外瘦削，不知是不是高烧未退的缘故，他看上去竟有一丝脆弱。小暖知道，他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上午又一直担心医院的事情，刚才和蒋浚谈话已经是在强撑。现在骤然放松下来，他一定是又难受了。
小暖轻轻碰碰向开阳的胳膊，“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回去补个觉？”
向开阳抬起头，轻轻吐了口气，“不用，一会回医院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疲惫。
“可是你还在发烧呢！”小暖的手抚上向开阳的额头，他的温度不像昨晚那么灼人，但还是高于正常的体温。
“你不是给我买了这么多药吗？”向开阳从包里拿出退烧药，倒在手里，这次他把剂量加倍。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退烧，不正常的体温烧得他的脑子无法正常思考。
“你不能这样吃，这种药每次只能吃一粒！”小暖伸手抢他的药。
向开阳把药丢到口里，就着茶水吞下去。“放心，我平时身体好，偶尔剂量加倍好的快。”向开阳疲惫地搓搓脸，“咱们也回医院吧。”
医院的麻烦不断升级，向开阳如同强弩之末，他是在用自己的每一分精力和体力支撑着这个医院。小暖作为并肩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她多想能帮上他的忙。可是，她除了去网上发一些徒劳的水军帖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小暖要发挥她的作用，她一定可以帮得到向开阳。她要把他变成以前那个精力旺盛，用都用不完的人！她一定有办法可以帮到他！她想起钱芳芳是唐纤羽的粉丝，一个主意在小暖的脑子里慢慢萌芽，不过她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向开阳，她要一个人把事情做好，给向开阳一个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