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清楚，既然知道不可能成功，孙溪燕为什么还要做？刚才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就是没有答案。”董文盈说着，苦恼地摇摇头，忽然灵光一现，说道，”我明白了，孙溪燕这样做只不过是个借口。”
“借口？什么意思？”刘柔音想不明白。
“孙溪燕答应过张暮蕊，如果这件事成功了，可以让她和宁月平平安安的，可以让宁月离开皇宫。但孙溪燕心里恐怕不是这样想的，暮妃娘娘得到皇上的宠爱，后宫之中，无人能及，孙溪燕再怎么努力，恐怕都是无济于事，皇上已经认定了，皇后之位，除了暮妃娘娘，没有人有机会，孙溪燕很清楚这个道理，要想打败暮妃娘娘，就必须把这件事说出来；何况还有我们，如果想要把我们除了，也必须把这件事说出来，依我看，孙溪燕是不会放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董文盈分析道，也非常为难，如果真的说出来了，自己怎么办，还有父亲、哥哥。
“既然孙溪燕已经打定主意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为什么还要威胁暮妃娘娘，还要许诺，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如果今天的事情成功了，暮妃娘娘说服了皇上，孙溪燕就是皇后了，她真的可以放过暮妃娘娘和宁月吗？我不相信。”刘柔音摇摇头说道，孙溪燕历来是背信弃义，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也不相信。”董文盈点点头，表示同意，冷笑一声，说道，”孙溪燕的眼睛里根本容不得别人，不管是你我，还是暮妃娘娘，孙溪燕都不会放过。而且皇上要找六皇子，找了那么久，还没有消息，如果孙溪燕把宁月的身份告诉皇上，皇上一定是非常高兴；再加上宁月和暮妃娘娘的关系，可以把暮妃娘娘打倒，一举两得，孙溪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至于为什么威胁暮妃娘娘，可能是突然发生意外。宁月把孙溪燕的情况告诉了暮妃娘娘，孙溪燕怕暮妃娘娘告诉皇上，所以不得不改变主意，可能是一个缓兵之计。”
“孙溪燕害怕？怎么可能？皇上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怕什么？”
“皇上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还非常喜欢，但毕竟是欺君之罪，如果暮妃娘娘告诉皇上，皇上不可能不处理。这样一来，孙溪燕和孙子贵都可能出事，暮妃娘娘是不可能放过她的，在这件事情上，皇上不可能不询问暮妃娘娘的意思。孙溪燕估计是不想节外生枝，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暂时稳住张暮蕊。今天的事情孙溪燕是意料之中，张暮蕊没有成功，我相信最高兴的人就是孙溪燕。既然没有成功，就是张暮蕊没有信守诺，出尔反尔，这样一来，孙溪燕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暮妃娘娘也就无话可说了。”
“孙溪燕果然厉害，考虑了这么多，看来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下一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啊？”刘柔音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董文盈摇了摇头，颓废地说道，”本来以为还有机会，我想了三天，脑子里一片空白。齐公子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不知道父亲有没有什么办法，怕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答应过暮妃娘娘，可还是没有做到，我觉得对不起她。”董文盈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我看刚才暮妃娘娘的样子，大概也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所以也没有看你，肯定也不会责怪你。暮妃娘娘不是孙溪燕，他是个好人，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刘柔音安慰地说道，”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承担责任，我觉得那个人就是我。如果没有我，孙溪燕根本就入不了宫。”
“孙溪燕的本事那么大，怎么可能入不了宫，只不过可能没这么快，这不是你的责任。”董文盈安慰道。
“不管怎么样，事实就是这样，孙溪燕是依靠我入了宫，都是我，软弱无能。如果你是我，恐怕就不会这样了。”刘柔音感叹道，”每次看到你，我就非常羡慕，如果我会武功，当初在河宁城，就不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了，现在也不会被孙溪燕威胁，都是我不好。”
“这和武功没有关系，齐公子武功高强，不还是不得不屈服孙溪燕；还有那个上官浩……”董文盈没有说下去，现在她已经对上官浩彻底失望了，原来她觉得上官浩变成这样，是因为孙溪燕的威胁，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上官浩已经和孙溪燕联合起来了，对于这些，董文盈无可奈何，也不想说什么，顿了顿，继续说道，”依我看，孙溪燕什么都不怕，简直是有恃无恐，她喜欢抓人把柄，加以利用，就算你和我哥哥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关系，孙溪燕还是不会放过你的，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父亲。”
“是啊，现在就是我父亲，孙溪燕就是利用这个，威胁我，让我不得不听她的。要不是因为父亲，我根本就不会答应她。”刘柔音说着，禁不住哭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只不过是孙溪燕的一颗棋子，最后的结局难逃一死，是不是？”
董文盈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如果这样下去，和孙溪燕做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兔死狗烹，刘柔音和刘清志恐怕也是这样。点点头，感叹地说道：”如果还想不出办法对付孙溪燕的话，就有可能会是这样。”
“可我们还有办法吗，孙溪燕把什么都考虑清楚了，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的。”
“是啊，表面上看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我本来以为只要想办法把宁月送出宫，事情就可以解决了，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还好，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天晚上皇上去了静德斋，我就知道孙溪燕会说这件事，而且我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答应，果然。今天的事情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觉得非常奇怪。”董文盈叹息地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恐怕只有一个人可以在孙溪燕面前力挽狂澜了。”
“谁啊？”刘柔音急忙问道，其实心里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孙溪燕是个一意孤行的人，怎么会听别人的话。
“齐天泫。”董文盈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底气。
“他？”刘柔音有点惊讶，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在河宁城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孙溪燕和齐天泫的关系非同一般，可现在这个时候，孙溪燕会听齐天泫的话吗？”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孙溪燕根本就没有把齐天泫放在眼里，尤其是现在，说句不好听的，孙溪燕已经疯了，齐天泫说得动吗？”
“孙溪燕和齐天泫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看得出来，孙溪燕对齐天泫的感情非同一般。要不然孙溪燕也不可能处心积虑对付谢丽依，谢丽依喜欢齐天泫，齐天泫对谢丽依非常好，尤其是在孙溪燕面前为谢丽依求情，孙溪燕非常不满，归根结底，就一个字……爱。”董文盈说着，苦笑了一下，接着道，”既然孙溪燕爱上了齐天泫，齐天泫说的话，孙溪燕不可能不考虑。就冲这一点，我也觉得齐天泫还是有机会的。”
“可我看齐公子的样子，好像不喜欢和孙溪燕接触，这件事情恐怕不太好办啊？”刘柔音担心地说道。
“是啊，孙溪燕的所作所为，齐公子已经非常不满了，却没办法，只能避而不见。但这件事除了齐天泫，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做到。”董文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齐天泫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就算不是为了宁月，只是为了谢丽依，我觉得他也是会答应的。”
董文盈和刘柔音说话的时候，张暮蕊的贴身丫鬟蓉儿也找到了孙溪燕。今天孙溪燕的行为让她无法理解，明明是唾手可得，却又平白无故的放弃，孙溪燕想干什么。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毕竟已经参与其中，更何况关系到自己能不能离开皇宫，所以蓉儿不得不去把事情弄清楚。一见到孙溪燕，来不及寒暄，蓉儿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放弃，多好的机会，难道你就不想当皇后了么？”
“蓉儿姑娘，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入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皇后之位，如果不是这个，我何必费尽心思进入皇宫？”孙溪燕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既然这样，那今天的事情作何解释？”蓉儿质问道。
“今天的事？你说什么，张暮蕊的事么？天衣无缝，非常圆满，我非常满意。怎么，你觉得不好吗？”孙溪燕很清楚蓉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故意这样问道。看到蓉儿变了脸色，笑了笑，说道，”我孙溪燕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让我放弃我的计划。”
“可你今天还是放弃了。”蓉儿打断她的话，说道。
“放弃了？何以见得？你怎么知道我放弃了？”孙溪燕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蓉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故意装糊涂。
“孙溪燕，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蓉儿知道孙溪燕是故意的，非常生气，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截了当地说道，”还记得你在我面前说过什么，你说过，今天的事情必须让张暮蕊成功，必须让她把皇后之位让给你。可你呢，不但没有接受，反而推辞一番，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说我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吗，怎么，你觉得不合适，那我该怎么说，是不是坦然接受？”孙溪燕反问道，”如果我那样说的话，皇上会怎么看我，其他人会这么看我？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到时候别说这个贵人，我估计已经成为阶下囚了。”
“原来你是故意的。”蓉儿恍然大悟。
孙溪燕点点头：”你说对了，就是这样，我是故意的，而且必须如此，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孙溪燕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表示无奈。然后转过头看着蓉儿，又问道，”你跟了张暮蕊这么久，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她？我观察了一下，除了温柔娴淑，还有与世无争……”
“什么，你说什么，张暮蕊与世无争？”然而冷笑地说道，”如果是别的事情，我承认，但这件事，我没办法苟同。我跟了张暮蕊这么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表面上这样，实际上呢，杀了前皇后，杀了皇世子，如果这样的人还可以说成是与世无争，那天下间就没有坏人了。”
“我知道，张暮蕊的问题非常严重，但她的表面功夫非常好。皇上只看到她的表面，表面上是这样，至于其他的，除了你，任何人也看不到，包括我。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就冲这一点，我要谢谢你。”孙溪燕说完，轻轻一揖。抬起头看见蓉儿没什么反应，很显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果是别的人，孙溪燕一定是非常生气，可这个人，自己有求于她，暂时不能得罪，孙溪燕也只能不说什么了。笑了笑，接着道，”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张暮蕊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加上好不容易得到，来之不易，所以就更加相信，这么多年，两个也算是相濡以沫，羡煞旁人。在皇上心里，除了张暮蕊，没有一个可以担任皇后之位，包括我，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也就是因为如此，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成功，张暮蕊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说不动皇上，如果继续说下去，物极必反，对谁也没好处。所以我才故意那样说，希望让事情早点结束，也好让皇上看看我孙溪燕是一个什么样的好女人。”孙溪燕说完，一阵得意地冷笑。
“好女人？你是好女人么？”蓉儿冷笑道，”和张暮蕊一样，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从这一点来看，你们没什么区别。我想提醒你的是，皇上可不是普通的男人，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这种事情，张暮蕊都可以成功，难道我就不可以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张暮蕊？”孙溪燕不服气地问道，摇了摇头，不屑一顾地说道，”我觉得我可以比张暮蕊做得更好，你看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皇上离不开我，比现在的张暮蕊还要得宠。张暮蕊再怎么好，也是人老珠黄，更何况她和宁月的关系，还有她和周乾原的关系，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和她比起来，我孙溪燕清清白白，就冲这一点，皇上也会喜欢我的；而且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他，难道你觉得皇上不会对我另眼相看吗？”
“看来你早就打定主意，一定会把张暮蕊的秘密告诉皇上。”蓉儿已经完全明白了孙溪燕的意思，所以这样直接说道。
“当然，我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知道这件事，放在自己手里，实在没有意思，必须告诉皇上，而且我相信皇上一定会非常感兴趣。”孙溪燕信心十足地说道，”再说了，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办法对付张暮蕊吗，别忘了，张暮蕊的做法天衣无缝，这么多年，没有让人发现，就冲这一点，我孙溪燕佩服。”
“没有让人发现？你太高看她了。如果没有我，就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蓉儿摇摇头说道，”张暮蕊在干什么，我都知道；不仅如此，还有前皇后和原来那个大夫，只可惜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皇上就已经被张暮蕊杀人灭口了，实在是可惜。张暮蕊的所作所为，我真是看不惯，要不是害怕重蹈覆辙，我早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张暮蕊也活不到今天。”
“你说错了，你如果说出来了，不是张暮蕊活不到今天，而是你活不到今天。你也不想想，一个是皇上最喜欢的是妃娘娘，一个是个丫头，你觉得皇上会相信谁？”孙溪燕故意问道，”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和惠嫔走得比较近，她也知道这些事，只不过是无凭无据，所以才没有说出来。你觉得你在皇上面前比得上惠嫔吗？”
“当然比不上，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我受够了。”蓉儿恨恨地说道。转过头看着孙溪燕，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我发现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心狠手辣，这样的人也许才可以斗得过张暮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在这个皇宫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我一定不会让她活着的。但前提是必须请你帮助我。”孙溪燕回头看着蓉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只要我们两个人齐心协力，张暮蕊的下台指日可待，过不了多久，可能就半个月时间吧。”
“这么快？”蓉儿心里面非常激动，刚开始不相信，看到孙溪燕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得不相信了，”你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我需要你的帮忙。”孙溪燕看了看她，说道，”你回去以后告诉张暮蕊，今天的事情没有成功，是她自己的问题，和我没关系。既然没有成功，我孙溪燕就用不着信守诺言了，我可能会采取行动，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到了那个时候太紧张，以至于慌不择路。”说着，孙溪燕哈哈大笑。
“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了。”蓉儿非常平静地说道，看到孙溪燕疑惑的眼神，轻咳一声，又说道，”今天的事情有没有成功，张暮蕊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这样，就应该知道我们会怎么样，就应该早有准备，根本不需要我们提醒。说实话，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不愿意理会。”
“话是这么说，我知道你非常委屈，可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张暮蕊的贴身丫鬟，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躲得了吗？她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依我看，现在不是你怕她，是她怕你，她应该知道，如果你把事情告诉皇上，她可能会怎么样？”孙溪燕提醒道。
“可你别忘了，还有两个人，刘柔音董文盈，她们两个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和张暮蕊串通一气，我怕我们这样会让她们不满。”蓉儿非常担心。
“不满怎么样，你觉得她们可以做什么吗？”孙溪燕不以为然地说道，摇了摇头，接着道，”董文盈和我对着干，我是早就知道了，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她的秘密，她和上官浩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就冲这一点，董文盈绝对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刘柔音，胆小怕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可能利用她进入了皇宫，从某种程度来说，刘柔音是我的人，不敢怎么样的。”
“可我发现这段时间刘柔音和董文盈走得非常近，而且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这样的事情孙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啊？”
“既然你都看得出来，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她们就在我眼皮底下，一举一动，我清清楚楚，只是我不想说出来，不想节外生枝。因为我知道她们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和我作对的人，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孙溪燕狠狠地说道。顿了顿，又说道，”你回去告诉张暮蕊，不要对董文盈刘柔音抱有任何希望了，因为她们两个人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如果聪明的话，早作准备，到了最后，不要让自己死的太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