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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陪伴你到最后

第五云啸与回雪分开,便回到客栈,打开房门,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在房间等他。云啸当年被打发到北国,若不是师父离桑隐精心栽培,他恐怕很难出落成如今的一表人才,所以对师父甚为敬重,见到师父,恭敬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听说皇宫里沸沸扬扬的,便来瞧瞧你,出什么事了知道吗?”

“我在宫中潜伏,想办法将皇帝出巡的消息散播出去,没想到有人代劳了。”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正在追查。”

“你肩膀怎么了?”

龙云肃忙笑着掩饰道:“不小心受了点小伤,无碍,师父放心。”

“我带了消息给你,皇帝没有南下,而是向你的封地去了,你是否需要回去严阵以待?”

“有人会替我挡住他,师父不必担心。”

“你怎会有这么大的把握?”

龙云肃轻笑一声,“天命所在。”说罢撕开衣服,没事似的包扎伤口。

“你心里有分寸就好,我走了。”这个徒儿的性格他了解,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会如此松懈,即使松懈他也极有可能是做给旁人看的。

龙云肃待师父走了,才看着血淋淋的伤口,哑然失笑,“回雪,你对我下手真是够狠,不知道你现在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回天教地坛,回雪打了一个喷嚏。

“姐姐,你别动,这个盘扣都系错了。”回月撅着嘴抱怨道。

“我可能是晚上着凉了,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回月扣子我自己来系吧,这些礼服真是麻烦。”

“多漂亮啊,可惜要带着这个恐怖的面具,要不然姐姐的容貌定会倾倒众生的,”回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衣服上精巧的织图,“这是龙图腾吗?好威武霸气。”

“都是过眼烟云罢了,”回雪无奈地笑笑,整理好华丽复杂的衣摆,站起来,“回月,还有哪里看起来不妥吗?”

回月张大了嘴巴,“姐姐,你真是惊为天人,如果你当上了皇帝,所有的臣子岂不是都要神魂颠倒?”

“容貌当真如此重要吗?”回雪神色有些黯然,那么他呢,也只是贪图我的容貌才不肯善罢甘休的吗?

“姐姐,你想什么呢?月亮快升起来了,首祭快开始了,咱们出去看看吧。”

回雪带上面具,由回月扶着芳姿娉婷地走向祭坛,“回月,你先归位到你的水行阵吧,交代他们谨慎。”

回月点头退下,回雪独自站在暗处,看着祭台下严阵以待的列阵颇有些震撼,五六年前四散的教众由她和大师兄等人重新秘密结合起来,那时候步步维艰,才找到了几十个人,本以为回天教气数已尽,不曾想,五六年过去了,重新取得联系的人竟然这么多,但是他们每一个都依然是矢志不移吗?

蓝宫明来到回雪身旁,“教主,登祭台了。”

回雪看了一眼他的腿,“你的伤势如何?能上去吗?”

“无碍,无论何时,无论你要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回雪有些愠怒地看着他,这个这时候大师兄依然不肯放下儿女情长吗?见回雪不悦的表情,蓝宫明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笑若晨曦,“不要有顾虑,因为我是你的护法,整个回天教的护法。”

回雪轻舒了一口气,师兄谢谢你为我隐忍这么多,回雪亏欠你的怕是一生都还不完,不禁苦涩地笑道:“师兄,辛苦你了,我们上去吧。”

这时身后的祭司使长声宣告道:“大正王朝皇教回天教祭祀开始。教徒叩首行拜礼。”

众教徒恭恭敬敬地俯身跪拜,祭祀使又道:“回天教第三十四任教主登顶——接受众生膜拜”。

回雪身着一身黑底金丝云锦龙袍,外搭一层薄如蝉翼的蚕丝虹纱,雍容华贵,霸气威严的同时亦尽现女儿身的风姿绰约。回雪轻轻地踏上台阶,举手投足间尽显仙子般脱俗之态,令台下之人无不敬仰。台阶总共九九八十一个转折,每道转折九层,回雪巧步升莲,典雅大方地接受着众人的瞩目和审视。

但是身后的蓝宫明知道回雪心里的不安,所以他要紧随着回雪走上每一级台阶,他永远都要保护她,直到她不再需要自己为止。可是每多走一步,腿上伤口的刺痛就会强烈一分,能够感觉到伤口已经抻裂,血已经渗透了用来包扎的纱布流淌下来,那鲜红的脚印血腥而刺目,没有人能够看见蓝宫明的脸,苍白如纸却还是咬牙切齿的坚持着,暗自道:“师妹,你放心,师兄一定会陪伴你走到最后。”

回雪听到身后人步伐的沉重,回雪的心也沉重起来,师兄你既然伤的这么重为什么要这样陪着我?你明明知道我这一生只能负你。

走到四十九阶的时,回雪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波澜,轻瞥了一眼那层层叠叠的木阶,突然站定不动。星辰般璀璨的目光倏地收紧,纵身一跃,长袖轻舞,锦裳幌垂,在众人晃神间,翩然垂落在坛顶圣火旁,随后,哗啦声响,她余下未走过的三十二层木阶全部断裂坠落。

方才跟随在她身后的蓝宫明猝不及防,脚下晃了晃,不禁心惊,若方才再向前一步,便会踩空坠落。蓝宫明仰望着高处的回雪,他明白回雪踩断台阶的苦心,她故意断了他的前路,这样他便可不再忍受伤痛跟随着她继续艰难向前了。他暗自欣慰,此刻这般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一切安好也是难得的幸福。

台下的人看到这一景象顿时唏嘘不已,教主不仅轻功了得,而且内力深不可测,这些木台阶虽说因为节省教中开支不是名贵木材所制,但是能够连续震断这么多节台阶,江湖上那些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中也极少有人能有如此修为啊。

回雪俯视着众人,自己与他们的距离好遥远,自己日后的人生是不是即将如此,与回月,与大师兄,越离越远。她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孤独,冰冷,但是她依然淡定自若,朗声宣布道:“月升东山,首祭开始,现在跟着我朝拜月神,诵读教义:月明神落,正大光明,弘扬教法,回应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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