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匆匆前来的士兵,她的眸光一片黯然,看着我,轻轻开口“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说完,转身,随着士兵而去。
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我重重的吸了口气,却不知为了什么。
午时,城门终于打开。
可开门迎接的却不是大庆女帝,而是后宫中一位不知名姓的男妓。
令人诧异的是,立过历历战功的平王看到他的那刻,竟亲自下马参拜,并将手中的‘龙虎符’亲手交于他。
至此,大庆,国灭。
收复破碎山河,需要大量精力去处理,案牍劳形,脑海昏昏沉沉。
不由移步出殿,淅沥的雨水纷纷自漆黑天幕悠然而降,世间万物笼罩在空濛的雾纱之中……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落芳苑
未成曲调的亡国之曲在这寂寥的雨夜下,更显凄婉哀绝。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脚下的步子不由顺着那不成曲调的歌声缓缓走去,却在靠近那苑落窗扉之际,生生顿住了步子。
那扇小小的窗里,那个一身洁白的小小的人儿,毫无血色的脸颊低低的抵进自己的臂弯,静静地蜷缩在狭小的床扉上,赤脚,散发,颤颤发~抖的唇里一遍一遍的哼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那么茫然,那么悲伤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多久了?”深深呼吸,静静吐气,呼出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波。
“从昨日金銮殿里回来,她便一直这样了”随侍在旁的人躬身答着,眼里忽的闪过阴翳的芒“君上,现大局已定,若是再留着女帝,恐怕……”
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匆忙转身,匆匆远离。
那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不时在心间盘旋,心中的天平不知何时已有了转移,这绵延千里的大庆疆域我要,而她,我也要。
我要她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与我共享这到手的天下。
然,一子错,满盘落索。
警鸣之音仓皇响起之时,数万把夹杂流火的泛着耀眼银芒的利箭自远处昏黑天幕纷沓袭来。
那是被施了法术的凡人无法抵抗的天火,星星点点的火焰零星的燃着宫中花木,然后渐渐化为大~片火丛,重重雨帘中,赤红的火光从天而起,燃着了整片大庆王宫。
十万精锐士兵虽拼死而战,然平庸凡人怎可抵抗的了使了法术的天火?于是,大量身穿金甲护卫的禁军在熊熊大火中丧生。
“杀”火光冲天中,平王‘长林军’在一片呐喊声中厮杀而来……
看着眼前厮冲而来的人,我不由大喝一声,凌空跃起,挥掌做法,泛着金芒的数万金针携着风,夹着雨向着敌军而去,刺进他们的xiong膛。
“哈哈”混乱之际,身着黄金铠甲,背披褐色披风的平王谈笑风生的从人群中悠悠走来“没有想到吧?君上”
我看着他,这个在人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人,微微的荒谬在心底萦绕,出世太短,以为计算好了一切,掌握了一切,却唯独算错了人心,算错了凡人的野心,以及他们对权力的欲~望……
平王看着我,只是笑“哈哈,就算你有大庆女帝的‘long虎符’又怎样?就算你摘得女帝‘long座’又怎样呢?到了最后还不是给我做了‘嫁衣’”他昂头直视着我,目光犀利“别忘了,即便你法力通天,即算你抵御的了千军万马,你也仅仅是一个‘妖孽’而已,抵御得了这些施法火箭,可这‘青木道人’手下的‘镇妖鞭’是您能抵抗的了得吗?”转头向着宫门轻声喝道“‘青木道人’此狐妖现在就交给你了”
随着平王轻喝声落,一位身穿青衣道袍的苍颜老者自天幕悠然飘下,望向我的那瞬间,清癯的目光莹然发亮,“妖畜,哪里走”手打结界,一道道形似‘八卦’之状的金罩便自他掌中向我飞来……
似受到无限大的阻力,金色光芒映照下,我的身体死死定在原地,不能动弹,不得解脱。
‘青木道人’,千百年来,狐族的死敌,千万条狐族性命都未曾从他手中的‘镇妖鞭’中幸免…
金色钢罩在空中循环,扩大,然后利剑一般向我的xiong腔俯冲击来……
霎时间,仿佛有千万缕红线密密的勒住我的颈,我的xiong腔,咽喉仿似被铁钳紧紧扼住,气息不通,xiong口钝痛,只能瞪大双目看着那一道道‘八卦’金罩向自己刺来,某一时刻,仿佛死亡之门已对着我悄然打开,来自地狱里的风对我悄然佛来。
可是却是这样的不甘心,不甘心丧命于别人掌下,不甘心还没有坐上那把椅子,不甘心…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她说……
那抹洁白身影忽的闯入我的视线,温热的朱红粘~稠液~体喷散在我的眼角、眉心.俯冲袭来的金色钢罩在砰然巨响之中化为‘漫天繁星’。
身子恢复知觉的瞬间,那个洁白的,柔~软的纤细身影飘然落于我的怀里,无神的眸子在望向我的那一瞬间,浮起一丝自嘲般的笑“‘镇妖鞭’破了,再也没人能够束缚你了”
我看着怀中渐渐消失生命迹象的她,鲜红的液~体在我的脸上滴落“你恨我吗?”
“恨?”听我说完,她脸上自嘲笑意更大,微闭眼眸,一滴清泪便莹然滑落“恨,我恨不得你死,你亡了我的国,却从不肯信我。可是,我也说过”无力的手掌紧紧地攥~住我的襟前,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轻轻抵在我的耳唇,喃喃轻语,仿若热恋中的情人喃喃低语“就算你是狐,也是一条魅惑我心的狐,若有一天,你要这个天下,我会将它亲手交给你,可你……不信……”
长长的睫毛微微轻掩,遮住了再无神采,空洞的眸,紧攥襟前的纤指无力坠落,溅起面的的尘埃……
记忆仿若又回到了那一日,缱绻风~流的桃花雨下,身穿火红纱衣的佳人轻轻斜靠在男子的xiong前,艳~丽的唇轻抵男子耳畔,喃喃轻语,那是世间陷入热恋中的情人才会有的絮絮耳语“而且,就算你是狐,也是一条魅惑我心的狐”絮语渐低,低的彷如无息,男子却清清楚楚听明“若有一天,你要这个天下,我会将她亲手交给你……”
“嗷”凄厉的狐啸忽的从蹲跪在地上,怀抱女帝的男子口中传来,眨眼间,只见无数条白狐从他身体里跑出……
史载:乾元二十三年,大庆国破,夜,平王率军前往大庆王宫捉拿狐妖,战乱中,大庆女帝为护狐妖,中箭身亡,狐妖昂天长啸,顷刻间化为万千妖狐,斩杀战乱中的所有人,后怀抱女帝,驾云而去,不知所终。
青丘之国,清晨灿烂阳光下,一只只小白狐奔跑嬉闹着。
远处山峦间,粉红色桃花竞相开放,悠悠轻风徐来,桃花~瓣纷纷飘落,缱绻温柔。
“男妖女相,虽容颜倾世,然绝不了庞大野心,必将霍乱朝纲,终必遭天谴,孤独遗世。望你善自珍重,万不可贪恋红尘权贵”
昔日下山前,姥姥叹息告诫我的话清晰浮现耳畔,她告诫我,莫贪红尘权贵,否则必遭天谴。
其实所谓天谴,只不过是在遇到那样一个人后,享无边寂~寞。
红尘万千,再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如斯爱我。
听完这个故事,木子理已经在旁边泣不成声,被感动得声泪俱下,狐王挺满意,木子理这个样子的,但是梦颜那边就木着一张脸,不为所动的样子,狐王心里还想是不是自己讲得不够凄美,还是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没有情根?
这时候梦颜问了一句:“您讲的这个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那您也是罪孽深重啊。”
“你说什么?”
“乾元二十三年,大庆国破,夜,平王率军前往大庆王宫捉拿狐妖,战乱中,大庆女帝为护狐妖,中箭身亡,狐妖昂天长啸,顷刻间化为万千妖狐,斩杀战乱中的所有人,后怀抱女帝,驾云而去,不知所终。”梦颜一边嗑着瓜子儿,拍拍手,决定不克了,跟别人说的时候嗑瓜子还是显得不太礼貌,重复了一边史籍记载,然后说,“你心里不痛快,就杀了战场上所有人,可是那些人是无辜的呀,他们又不想上来打仗,还不是因为国家勒,还不是因为,帝王的命令,他们家中有妻儿老母,就这样上战场了,本来也不情愿去打这场仗,打得无比辛苦,好不容易在战后活下来了,结果又被您给杀了,关键是关那些将士们什么事儿?所以我说你罪孽深重啊,重点还是你失去了爱人,然后你拿那么多人去撒气,下完之后你要安然无恙的回到这山里,居然还没有受到任何谴责和惩罚,这世界不太公平。”
狐王惊呆了。
木子理在一旁抹干净的眼泪,说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也是想到了那些无辜的将士们却得到这个下场,觉得太过凄凉,忍不住落泪。”
“你!你!反了你们了!”狐王颤~抖着从原地站起来,梦颜还以为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没想到他就抖了抖身子就消失不见了。
梦颜把那些香喷喷的瓜籽儿倒进自己身上这个口袋里,然后嘱咐木子理把桌上那几个新鲜的水果都带上,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