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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莫非这就是相爱相杀

像恋爱中的女人容光焕发,目如秋水一眼就能被旁人猜中一样,失恋的我很快也被姚粲察觉。她问我为什么分手。我很淡定地告诉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他选择亲情,因为亲情起始于他成为受精卵那一日。在家人和情人之间,他选择家人,因为半路的爱情永远敌不过骨肉亲情。

我离开了夏亦扬,他母亲信守承诺没有把我和姚粲赶出学校,顶撞张师太的事儿不了了之。即使我们去上她的课,她也完全与以往别无二质,好像根本没有和我们发生过任何过节。姚粲又问我为什么。我依然很淡定地告诉她,我用我三寸不烂之舌做的口头检讨和巨匠风范的文笔做的书面检讨,双双得到了她的高度肯定,愿意既往不咎给我们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可被我遗忘很久的校园BBS上却掀起了血雨腥风的论战,中心论题是“论夏亦扬的离职”。

一方观点是夏亦扬高瞻远瞩,看到了我国科研体制和教育体制的弊端又痛惜仅凭一己之力无法改变现状,心灰意冷之际唯有选择远走他国以圆科学之梦。持此种观点的学生最明显的特征是爱天涯爱翻墙爱风声鹤唳。

一方观点是教育背景强大的夏亦扬来学校工作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追求梦中情人殷悦。虽然两人曾一度被绯闻成男女朋友,可惜才子有意佳人无情,他终是无法抱得美人归只能抱着饭碗灰溜溜走了。持此种观点的学生最明显的特征是爱殷悦爱腹黑爱无底线意淫。

还有一方观点是夏亦扬冲击传统观念突破伦理禁忌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此等不文明不道德的行为怎能出现在吹满和谐之风,种满正气之树的纯净大学校园里呢?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伟大的夏亦扬老师毅然决然地向学校递交了辞呈。据可靠消息称此女现已和夏亦扬同居在校外某公寓内,仍堂而皇之地到校上课。

持此种观点的学生肯定不爱我。他们已经成立联合小组打着“除妲己,还夏归”的旗号,势必揪出此“红颜祸水”。因为夏亦扬是大家的爱,现在却变成在他们身边和他们吃一样食堂上一样课的普通女学生她一个人的爱,大家没人可爱一不高兴肯定要群起扼杀小爱。

一时间第三方观点全面压倒另两方观点,所有人不再关心夏亦扬为什么会辞职,全心全意投入到猜想举证分析夺大家所爱的普通女校友身上。由此看来,所有观点不论用多么隆重的义正言辞包装自己,都只不过源于两个字——“八卦”。

他们找他们的,我过我的,姚粲没从我眼里看出一点担惊受怕,又问我为什么。我更加淡定地告诉她,BBS的存在是为了满足学生压抑的个人情绪,他们习惯匿名隐身在网上发泄,自然不会爆真身在生活中继续发泄。如果你还不懂,请参考著名的历史事件“论夏亦扬的离职”。

我说什么姚粲都信,所以我爱她。

我以为面对我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爱情的终结处理地足够坦然,可当某天我拿起镜子照自己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或者镜子也被吓了一跳。蓬头垢面,面色惨淡,颧骨凹陷,双眼发白,眼圈发青,总之,像久病不愈的重症病患一枚。唯有颈间的那颗向日葵吊坠一如既往的灿若朝晖,摸着它我心里一直有一句话在打转——这是夏亦扬送我的,这是夏亦扬送我的……

然后我想起来了,管夏亦扬要的他家门钥匙还没有还给他。征求过姚粲的意见我决定把钥匙还回去,因为她告诉我,人丢了钥匙该着急了。我想了想认为她说得很有道理。可我又不想还钥匙再遇见夏亦扬,于是将他身边所有我认识的人挨个筛选过后,我给阿凡打了电话。通话内容如下:

“呦,阿凡达表姐好久都没来‘秘色’玩啦!我特意为你量身定制了款新口味鸡尾酒叫‘永恒的初恋’,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尝尝?”

“呵呵,死亡的初恋最永恒……没事没事,我没说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夏亦扬什么时候会去‘秘色’?”

“啊,这事儿你还问我啊?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吗?”

“是这样,我想趁他不在家的时候送礼物给他个惊喜,当然不能问他,所以想问问你。”

“挺浪漫啊!他……他明天晚上说是要过来。”

“好,你千万帮我保守秘密,不能让他看出破绽,知道吗?”

“好嘞,祝你成功。Bye!”

“等下,等下,我,我想问问最近夏亦扬和平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这礼物准备好久了,他那么聪明,我担心早就被他插穿了,所以……”

“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我再想想啊,哦,他最近话有点少,烟抽得挺凶的,说是工作压力有点大。阿凡达表姐,看来你这惊喜时机安排得很好呦!”

“……”

我从来不知道夏亦扬抽烟,大概新工作的压力真的有点大吧。我猫在夏亦扬家楼下花坛后面防人防狗防保安的三十分钟压力也很大,确定他家没有亮过灯,也没有夏亦扬本人或者貌似夏亦扬本人的人出入,我才敢放大胆子走近他家。

站在门口,我看着手里的钥匙又踌躇了。这把小小的钥匙是我和夏亦扬唯一的联系,还给他之后关上这道门将意味着他生活世界的门也被我永久关闭,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再无任何瓜葛的陌生人,最了不起的结果不过是能擦肩而过,那还需要前世五百次的回眸种下因,好凄凉……

不想了不想了,我告诫自己不能再文艺下去,一定要武力果断起来。挥去杂念,打开门打开灯,他的家还和以前一样简单乏味整洁。我曾经常出入的地方,找不到一点属于我的痕迹,这样也好,能潇洒而去。

将钥匙放在餐桌上我又拿了起来。不能放在他一眼能看得到的地方,应该藏在一个他不轻易翻动的角落。那样的话,当他哪天无意中看到这把钥匙时,也许已经早就忘了我这个人,我们的事。

想着我走进他的卧室来到他的书桌前,看了又看我打开最下层的抽屉。抽屉里很空什么也没有,确切地说除了一份信和一个牛皮纸袋什么也没有。好奇心驱使我拿起那封信,却在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后,困惑了。

信封左上方是一个加拿大的英文地址,右下方是我们家的英文地址,而中间的收件人是我名字的全拼。

大脑一下死机,我条件反射地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抬头的几个字又令我浑身血液凝固,呼吸困难。

“我最亲爱的陈陈:”

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我,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

“这封信我在心里写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勇气动笔。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有了勇气却再也没有能力亲手寄给你。

这么多年来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等到好天气,坐在窗边的晒着太阳,一点一点回忆你小时候的样子。

记得当年怀你很辛苦,没有食欲每天吐,一直吐到七八个月。别人跟我开玩笑,说我怀的是个公主,精贵得很。你出生在7月阳光最好的中午,我抱着你看着你被太阳晒得粉嘟嘟又透明的小脸心想,可不我就是生了个小公主嘛!

八个月大你坐在床上喊了第一声妈妈,我当时正洗着你头天晚上尿湿的一大堆尿布。听你叫我妈妈我都愣了,跑过去把你抱起来使劲儿的亲,你爸爸还笑我一手的尿骚味全蹭在你身上了。

不到一岁你会走路像个跟屁虫一样整天粘着我。两岁了你会给我唱歌,要我跟你玩躲猫猫。三岁你每天睡觉都要我给讲故事,你最爱听《三只小猪》。四岁你已经养成习惯送你到幼儿园门口,妈妈一定要亲你一下,你才肯进去。

五岁,我做了最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说我当时非常舍不得你,你一定不会相信妈妈。是啊,你哭着嚷着让我给你买小花雨伞,给你买棒棒糖,我却一分也拿不出来。我真想过要是妈妈没有生下你,我们的日子就不会过那么艰苦。

后来我又想你长大了怎么办,妈妈会给不起你更多的东西又怎么办,我害怕了。当有人对我说带我离开这种没有希望的生活,我因为害怕跟他走了。可是报应啊,我没有得到从他那里得到真正有希望的生活,我才意识到我的希望是你,我的女儿。但是我已经再没有脸回去见你了。

可能说出来你更不会信,我在这个遥远的国家竟然遇到家乡人,而且她的亲戚住在咱们家附近。于是我请她亲戚务必了解一些你的状况,或是拍些你的照片寄给我。我这些年唯一的房租收入全了给她,总算能经常得到些你的消息,我很满足。

最近两年我的视力越来越差,已经不太看得清信上的字。我就请Eric读给我听,他是个很好心的留学生。读完信我把我所知道的每一件关于你的事慢慢讲给他听,他总是很有耐心。呵呵,也许他心里在骂我真是个啰嗦的老女人也不一定。

说到Eric,我非常感谢他。没有他我不会请他代笔写这封信给你,他对我说,如果不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对我和对你都不公平。我说,如果你回国请一定替我去看看我的女儿,她很漂亮很努力。如果可以也请你帮我转达一句话,告诉她,我爱她。

做梦都希望这句话我能亲口对长大的你说出来,可是我没有太多时间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在Eric像往常一样给我读信的时候永远闭上眼睛,然后我会对你说:

女儿,对不起。”

短短一封信我用了很久才把它看完,几度哽咽不敢再看下去,又强忍泪水重头开始。直到最后的一句话,我彻底崩溃了,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

哭得头晕目眩再没气力,我狠狠掐醒自己强打精神拿出抽屉里的牛皮纸袋。和我想的一样,里面全是当年妈妈从家乡收到的信。我的照片并不多,基本都是混在人群里的侧影,有几张甚至我的脸都被拍花了。每张照片都很旧很旧,我想妈妈一定时常拿在手边不停地看。

我把牛皮纸袋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只把妈妈的信收进口袋。用力搓着脸站起来,锤锤胸口,我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在夏亦扬家楼下,我急忙给严大夫打电话,他很明确地告诉我夏亦扬的英文名字叫Eric。我记得他说过夏亦扬留学期间只给严小茂寄生日礼物,又请他核对寄件人地址,果然也和妈妈信封上的一样。

解开了某些疑问,但是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回到宿舍,我把信压在枕头底下逼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赶紧入睡。

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所有的。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失恋中的我更是怪上加怪。我迫切想见夏亦扬,却不敢给他打电话,反复演练总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开场白。来回在校园里兜圈子,我终于耗掉了手机的最后一格电。它自动关机以表对我无数次按下夏亦扬的号码又在接通的前一刻挂断,这样愚蠢举动的严重鄙视。

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我走到路边的公用电话旁把它投了进去。我一定不会再退缩,因为这次决定肩负了一元钱的原始成本。原来我百鼓不起的勇气只需要加码人民币一元,我只能说在物价飞涨的今天,这样的性价比真高!

拨通夏亦扬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据我约莫估算其间隔够我心跳狂蹦二十下,使我不得不按紧胸口以免夏亦扬在接听电话前,我先因突发性心脏病倒地毙命,而且铁定是死不瞑目。如果那样的话,夏亦扬很可能因过失杀人锒铛入狱,到时恐怕就算请李昌钰博士出山,也不一定能还他清白了。

好吧,我能扯那么远其实是因为嘟嘟声响了太久。在我以为最终以无人接听收场时,电话竟然被接起来了,

“喂,你好。”

你知道吗,电话就是那么神奇的发明!明明那个人隔你百里千里,可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偏能直击耳膜,落入心里。低沉磁性的男音带些沙哑,像很久没有被清水滋润呵护过一般。我紧紧握着听筒,紧地想直接把它塞进我的耳朵里,一张嘴又开开合合好几次,

“……”

“喂,你好?”

“……”

“喂……,吴念陈!”

他异常肯定地叫我名字,令我心脏猛然停滞,连忙惊恐地挂断电话飞奔而逃。我想,如果我投下的是十个一元,一定比现在更有勇气!然后我又义无反顾做了一个成本价同样为人民币一元的决定,我为本市的公交事业奉献一元钱,请它带我去“秘色”。

夏亦扬在不在那里?谁知道呢!

赶到白日里便了无生气的“秘色”,令我始料不及的是夏亦扬果然在。阿凡热烈地追问我昨晚的礼物有没有给夏亦扬惊喜。我思索了会儿皱眉头说,情况很复杂。他不死心地问我有多复杂。我只能告诉他,超出他智商的复杂。于是他想就此话题跟我进行深一步的探讨,我当场想抽自己大耳瓜子,你这不给我添乱嘛!

阿凡一直跟着我来到夏亦扬办公室门口,他已经从智商问题讨论到了量子力学问题,我惊觉他原来长了两招风耳,真想问问他是不是姓谢。

好不容易支走阿凡,也许因为被他折腾得头晕脑胀,我想都没想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不过两三声之后,我便慌忙地收回手,弓下腰侧耳贴门试图接收办公室内一切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我没得到任何回应。轻扭动门把手,我慢慢推开条门缝探进头。

夏亦扬靠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似乎在发呆,双眼牢牢地盯着桌面上的某点专注极了,像在练习隔空移物的特异功能。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边,指缝间夹着根香烟,烟头上积了厚厚的灰,摇摇欲坠。

我盯着他不敢说话也不敢进门,半晌,他动也不动却开了口:

“冯经理,进来我们谈谈在东区开分店的事。”

“哦,我去叫他。”说着我收回脑袋关门。

“吴念陈,进来!”

他的肃声低喊从即将消失的门缝里传来,我一听哪敢怠慢几乎是挤着身子进屋,想走到他对面,迟疑了下,还是走到离办公桌稍远的单人沙发坐下。

“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

“对。”

“找我什么事?”

我听得出他有刻意放缓语调,一定是看出了我的拘谨局促。我也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大概还不习惯我和他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的新关系吧。

抬起头看向他,依旧和刚在一样的坐姿,依旧是那么出众的一个男人,唯有眉宇间印着些我不能染指的深重情绪。咬咬唇,我说: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她叫陈素芝。”

他先是一顿微蹙起眉,而后把没有抽完的香烟直接扔进手边的烟灰缸,举手按扶着额头。修长的五指完全挡住他的脸,我等了很久也没等他的回答。

“夏亦扬,我昨天去过你家,不小心发现了我妈妈留给我的信。所以……”

“你去我家干什么?”他忽而抬起头,阻断我的话。

“我,我想把你家的钥匙还给你。”

急急掏出昨晚哭得歇斯底里忘记还的钥匙,我起身走到他对面摊在掌心里给他。他的视线从手心的钥匙缓缓移到我的脸上定格,那眼神里简直像蕴含最骇人的暴风骤雨,随时会铺天盖地向我袭来。不出半秒,他又勾唇浅笑,

“吴念陈,你不是很功利做事都带有目的性吗?这房子我送你,要不要?”

我知道我最害怕的事情来了。他的笑容里,他的言语里,有最简单赤裸的讽刺直捣骨血。几乎感觉到鼻头酸楚推涌出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扭过头别开视线,无意间扫到他桌面上放着的一本新娘杂志。

封面上的女郎一点也不漂亮,她笑得一点也不开心,她身上的白色礼服一点也不好看。

“叩”,我将钥匙扣在桌上转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想哭的方法有很多,不眨眼用酸涩抵御眼泪叫以毒攻毒。

“前男友送的东西,我不要。”使出最大的力气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链重重掷到钥匙旁边低吼,“还给你!都还给你!”

再转过身,第一滴泪滑落,再迈出步,第一行泪流出。用第三第四步抹去泪水,第五步我又驻足停下,背对他,幽幽地说:

“夏亦扬,谢谢你。这是代我妈妈对你说的,大概也只能由我代她对你说了。”

重新移动脚步,也要开始新的生活。我走到门边手刚扶上把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我硬生生扭转过来。夏亦扬双手分别按在我两耳边的门板上,用身体将我紧紧禁锢在他和门之间。

咫尺距离,他带着烟草味道的男人气息依然迷人,凝视我的黑眸中好像是苦涩吧,我不太懂,启齿说话是极度压抑后的喑哑嗓音责难而来:

“吴念陈,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垂目侧过脸,不想被他的样子瓦解心房,淡淡地说:“祝你幸福吧。虽然我说不出只要你幸福我就很满足的话,但是我会跟你较劲,一定可以比你过得更幸福。”

“嘶——”

我一阵抽吸,他像只猛兽一样扎进我颈窝咬了下去。然后我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从我脖子滑落至离我心脏最近的皮肤,浸透而入,耳边响起他含糊的声音:

“吴念陈,为什么?”

等不到我回答,他抬起头放开双手,绅士地替我打开门,又对我柔柔暖暖地笑,“你走吧。”

我默默点头,该还的都还了,是该走了。

清冷的“秘色”大厅有慵懒的女声哼唱响起,无音乐伴奏的浅吟听起来像耳边轻语的小故事。那故事大概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甜蜜美好,她嗓音里蔓延出的愉悦情绪连我也不禁驻足循声而去。

怎么那么巧,小舞台中央麦克风前陶醉歌唱的竟然是岳表妹。她闭着眼身子随着自己的歌声随意摇动,粉腮边掬着淡淡笑意。似乎觉察出有人在看她,缓缓睁开的眼睛刹那便将我锁定。她冲我挥手示意笑得愈加灿烂,美妙的歌声随之而止,没能等我努力投以微笑,她已翩翩走到近前。

“吴念陈大表姐,咱俩见一面可真不容易呀!算算都快一个学期了!”她握起我的手长吁短叹,杏眸一转又笑得狡黠无比,“你说我以后是管夏亦扬叫老板呢,还是叫大表姐夫?”

稍稍勾动唇角让我觉得艰难非常,再回答她的问题岂不是要我小命,于是转移话题道:

“你又过来玩吗?”

她笑着摇头,“阿凡告诉我老板想在东区开分店,地点离学校挺近,我想来问问还要不要我这个半路出家又半路还俗的小歌手。”

“你歌唱得很好,不会不要你的。”我由衷地说。

“那可不一定。当初我求着嚷着请老板给我个机会,他对我客客气气就是不同意。我都心灰意冷地想走了,他又把我叫住,问我是不是认识你。我一想那时候你帮我找到学生证还给我,他不就在你身边嘛。还有我在这儿喝醉了差点跟陌生男人……,和那人喝酒的也是他。我马上说你是我大表姐,他立即答应让我试……”她说得兴致勃勃忽然一顿,挑眉朝我飞个媚眼,

“欸,这么一想,咱夏老板恐怕老早就盯上你了。大表姐,行啊,魅力不浅!”

其实她语速太快我并没有听得很懂,“魅力不浅”倒是听明白了,可惜被她说错了,现在应该是“魅力搁浅”,我不得不再次岔开话题,

“你为什么非要到这里唱歌呢?”

她豪迈一笑,大方道:“当然是为了我的爱人呀!知道他不想见我,我就到他最喜欢的酒吧唱歌,天天准时出现在他面前。知道他闷骚,我就面朝几千人对他表白,铁了心一定要征服他。”她目光灼灼生辉投向我又似乎带有鼓舞人心的光芒,

“所以,吴念陈,爱情有时候很像跳双人舞。你以为退一步是守护,其实进一步才有幸福。用你的思路带对方旋转,彼此脚步默契漫舞出来的满足,只有勇敢的领舞者才能体会得到。”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看出了什么,但她话里的深意又像直直说到我的心坎里。在和夏亦扬的爱情里我身为被牵引的一方始终被动,每走一步都由他领导。也许我从头至尾只是个舞技拙劣的拍档,他才会旋转到另一位舞伴身旁,剩我孤独,唯有选择离席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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