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事件很快被淡忘了,也或许并不是忘记,只是对一些不好的事情或者是预感,选择性的不愿再提起。
就像你明明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却只是不愿意说,在抗拒着,拒绝着,无力的抗议和害怕着后来会发生的一切,而在这一切未发生前,我们都还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一切都没有任何破绽,装作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教室的门被猛地打开,洛珊珊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门口,出现在路君知的视线里,无惊无惧,没有丝毫波澜,另一道想要吃人的目光来自颜木清,一张好看的娃娃脸配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洛珊珊不屑的笑笑,更加张狂的走了进去。
“啪!”猛地一下拍桌子的声音,君知抬头看向洛珊珊,问了一句十分不合时宜的话,“疼么?”
洛珊珊的脸由紫变红,看看君知又看看自己的手,被憋的面目通红,最后索性双手环胸,“你不要以为我会跟你道歉,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死了没有。”
这时候一脸紧张的木清赶到君知身旁,防备的盯着洛珊珊,“你不要想再欺负我们君知。”
君知好笑的拍拍木清的肩膀,示意他放心,然后才看向洛珊珊,“嗯,你放心吧,我不会误会你想和我道歉的。”
洛珊珊语结,脸色有些尴尬却极力掩饰着,轻轻地咳嗽两声,“那最好不过了。”然后松了一口气离开。
看洛珊回到自己的座位木清才疑惑的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个洛珊珊什么时候学会道歉了。”
君知面色有些恍惚,脑海中出现了符锦泽的身影,又狠狠的拍拍脑袋,“木清,舒卿今天为什么没来?还是不肯出房间?”
木清用手抠着君知的桌子边缘,想起昨日与君知的对话,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大概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嗯,还是不肯出来。”
“哦,这样啊。”
教学楼顶楼的天台上长着几种叫不上来名字的野花,洛珊珊就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电话,蓦地回头,确定没有人才拨通那个她一直怨恨却又受着庇佑的号码。
直到拨出第三遍的时候那边才接通,“妈妈她生病了,你来看看她吧。”
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吼她,“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给我打电话!”
她紧紧咬住下唇,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至少不能当着这个男人哭,“嗯,我知道了。”
电话很快被挂断,洛珊珊深呼吸口气,狠狠地跺着脚边的野花,面目狰狞着也痛苦着,直到蹂躏的再没有一朵完整。
湿润的风吹过她的脸颊,才清醒过来,露出自嘲的笑,“路君知,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君知站在天台的门后,紧抓着裙角缓缓走了出去,有些尴尬的笑,“我先来的,你到之前我就在了。”
洛珊珊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第一次朝君知露出了笑容,毫无戒备的笑容。
君知拉着她坐下,“唉,我刚刚浇过的花啊。”
“别打趣我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
君知从没有在总是嚣张跋扈的洛珊珊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脆弱的,茫然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切的言语有片刻的呆滞,才又露出以往的笑容,眉眼弯起的部分好像会说话,讲述着过往的所有开心的日子,“没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怜的话,那还怎么过下去呢?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想要不再依附他,就要做到超越他。”
洛珊珊一愣,释怀的叹息,“你说话还是一样的不中听啊,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我的吗?”
君知认真道,“你不想要安慰,你从来需要的都不是安慰,就像你从来不稀罕别人的可怜心。”
“啊呀呀,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君知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马上要上课了,我可不想陪着你迟到。”
风撩起两个少女的头发和裙角,飞扬着的是正好的年纪,洛珊珊向君知伸出一只手。
两只手交触,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的不说话,洛珊珊突然噗的大笑出声,指着君知捂着肚子不停的笑,君知羞恼的皱着眉跺脚,也忍不住笑起来。
空旷的天台,以春为名的徐风,相视而笑的两个少女,我们总是去想什么是得到,什么是失去,我们拥有的和失去的为何总是不成正比,所以总说社会不是公平的,不是等价的,而有的东西所拥有的价值,无法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