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珍忙堆上笑，“老夫人，您放心，回头我就让绍诩搬回家住。明儿我叫莫悠到家里来一趟，让绍诩好好向她赔礼道歉。”
莫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心里却还是郁闷。
今天出来看秀，是为和向家要一个态度，但是，苏允珍的态度，难以叫她满意。
*
秀场的停机坪，向昊擎的直升机刚停。
詹姆斯拿着黎曼妙的烟蒂，气势汹汹地顶着螺旋桨的强风亲自迎上去。
“擎，这是……”
保镖先下飞机，随即抬了轮椅，连带身穿黑色西装礼服的向昊擎也抬下来。
詹姆斯不可置信地按住了向昊擎的肩，“嘿！兄弟，你前几条告诉我，你只是蹭破了点皮！”
“是。”
“是？”
詹姆斯挫败失笑，忽然不知该如何控诉黎曼妙的荒唐，他和向昊擎已经算是老朋友。
“你……你怎么可能……上个月，媒体传言说，我因做不出好衣服，在洗手间自杀了。所以，我出现在这里……但是你怎么可能……你的功夫”
向昊擎无奈地叹了口气，见莫悠被伊森半护在怀里下来飞机，迅速别开视线。这种境况下，多看一眼，都会心如刀绞。
“詹姆斯，那是你要的人。”
莫悠一身OL装扮未来得及更换，5寸高的坡跟鞋是寻常适合忙碌又不会丢范的，身高匀称高挑，并非模特那样突兀高与冷。
詹姆斯忙上前道歉，对上莫悠含笑的眼睛，话都忘了怎么说。
深邃的双眼皮瑞凤眼，嵌在异域风情的深邃眼窝里，澄澈熠亮，波光流而不动，似忧郁，似柔婉，迷人的魅力中，又有三分英气，有夺人呼吸与心跳的魔力。
汉语中有言，出水芙蓉，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从前他只从中国古代美人得到浅显的认知，此时此刻，他才领悟到这些词汇的魅力。
“詹姆斯，见到你很荣幸。”
詹姆斯激动地上前，突然就抱住她，“谢谢你能来，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女人。”
除了美，她还娇软馨香，没有浓重的香水味，也全然不似那些模特，抱起来像一具骷髅架子。
詹姆斯感觉到不悦的视线，看了眼向昊擎，见他脸黑地吓人，忙松开莫悠。
“请原谅我的唐突，你……你有男朋友吗？”
莫悠歉然笑着点头，“是的。”
“昊擎？”
莫悠忙摇头，“不，不……不是他，另有其人。我是向总裁车祸的肇事者，所以，我在赎罪照顾他养伤。”
“擎，你真是该死的幸运！为什么我遇不到这样走运的车祸？”
詹姆斯扼腕地笑了笑，视线掠过向昊擎，碧蓝的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用生硬的汉语对莫悠道，“中国有言，情人眼里出西施，悠，你不只是情人眼里的西施，也是仇人眼里的西施呢。”
“谢谢，您过奖了！”莫悠浅笑颔首，强忍着没有看向昊擎。
她可没忘，他是当英雄来救美的。
穿过会场通道，詹姆斯绅士地让莫悠走在前面，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讽刺向昊擎，“兄弟，你知道她名花有主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把她的巨幅照片挂在你的办公间的墙壁上，用来干嘛？”
向昊擎冷睨他一眼，“我用来辟邪，你管得着吗？”
詹姆斯当然管不着，不过，他突然就不再愧疚拿出黎曼妙的烟蒂给他看。
“黎曼妙吸烟时，唇色还是粉的，好好管教她，别惦记悠。我打算，从她男朋友手上把她抢走。”
“嗤！詹姆斯，别太自信，她不喜欢老外。”
*
后台，模特们踩着恨天高的鞋子被要求走第四圈，个个怨声载道，因有的要赶下一场秀，这就嚷着要离开。
苏缇见黎曼妙被詹姆斯的几个保镖围在角落里，刻意抬高了音量冷笑。
“不知谁这么倒霉，被詹姆斯钦点，来收拾贱人祸害的烂摊子？！”
“你骂谁是贱人？”黎曼妙从沙发上起身，这就要发作，看到一行人进来后台，顿时收敛怒火，心虚地垂下眼帘。
向昊擎是她的男朋友没错，却也是她的顶头上司。
他带着伤亲自过来，足可见，这回事情是真的闹大了。
所有的模特，都被坐在轮椅上的绝美男子威慑，如臣服于尊贵的帝王，个个噤若寒蝉，沉寂俯首。
詹姆斯忙叫衣物总监拿来黎曼妙刚换下的那条裙子，钦点了造型师，带莫悠去化妆间里换。
黎曼妙不可置信地盯着莫悠的背影，又质问地看向昊擎。
一群模特也交头接耳，匪夷所思。
向昊擎与舞美等工作人员商讨几句，就和黎曼妙进了她的专属化妆间。
关了门，黎曼妙当即就把手包摔在顶级配备的化妆台上，砸得一堆瓶瓶罐罐，歪的歪，倒的倒。
“擎，你太荒唐了！莫悠一个深陷丑闻且过气的二流广告明星，她没走过秀吧？！让她顶替我？哼哼……詹姆斯糊涂，你也糊涂了？！”
镜子上环绕的灯，堪比警局审讯室的灯，叫人无所遁形。
他纯黑的西装，冷光亮泽，黑发如墨，绝美的俊颜，肃冷威严。
黎曼妙对上他的眼睛，满面脂粉，突然像一张摇摇欲坠的假面。
“排练过场他们通知你五次，你不肯出席，临场化妆这种小事也计较，几百个工作人员，以及外面所有的观众，都被你害的延误时间，这就是你世界名模的专业素质？”
黎曼妙被他突然的大怒惊骇，眼泪似开了闸，扑簌滚落。
“我只是想搭配地更好看。”
“你有权夺取造型师和设计师的职权吗？”
“我换了眼影和唇色而已……”
“如果医生因为癌症不好治，叫病人全部得感冒，你觉得合理吗？”他把烟蒂放在梳妆台上，“化妆间里吸烟，我就不提了，说詹姆斯非礼你？哼哼……要不要把他叫进来对峙？”
“擎，我可以解释……”
向昊擎抬手制止她，“詹姆斯点名要莫悠，我把莫悠带来，他才答应不再追究，我不希望你再就此事无理取闹，更不想再看到这种幼稚的事发生。”
“我知道错了！”黎曼妙忙关切地蹲下来，轻抚他的膝盖。“你这样过来，有带医生吗？伤还疼不疼？”
她任泪花挂在脸上。聪明如她，总知道自己如何哭，才能叫男人心疼。
她却忘了，自己脸上满是浓妆，不只没有梨花带雨的味道，反而妆容模糊，悚然如鬼泣。
“一会儿这场秀结束，我就去给詹姆斯道歉。好不好？擎，你原谅我！”她撒娇地摇他的手臂。
向昊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从梳妆台上的纸盒里抽了纸，给她在脸上按了按。
黎曼妙就顺势拥紧他，印在了他唇上……
如果失去他，恐怕她再遇到这样的境况，只能承担高额赔偿。
手……是不能分的，不过，她也不能在这残废身上吊死。
向昊擎凝眉避开她的贪婪地需索，邪魅微眯着眼眸，捏住她的下巴，阻止她再碰自己。
“关于邹凯和邹漪，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还在考虑，反正最近忙，也没空婚礼，等你出院再说吧。”
“也好。我知道，我收养邹凯和邹漪，对你不公平，可他们除了我，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希望你谅解。”
黎曼妙忙乖顺地点头，“嗯。”
走廊上，詹姆斯惊喜地大笑传来，“悠，你知道你有多美吗？”他激动地声音有些慌乱，完全失了设计师的理智与方寸，“快，还少一个花环，红色的玫瑰花……”
向昊擎强忍着，没有离开化妆间。
他怕，不顾一切地阻止莫悠去穿那条裙子，怕自己像疯子一样，去台下妒忌那些观赏她身体的男人，却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她带来的震撼。
黎曼妙看出他神情异样，难得识相地起身，忙打开门，却见一个黑色西装的高大身躯，突然冲了过去。
那影子虽然一闪而过，向昊擎还是脸色剧变，也忍不住凝眉转动轮椅到门口，果然，奔过去抓住莫悠手肘的，正是楚金。
他强硬地把一个金色蝴蝶面具戴在她脸上，突然一吻印在她唇上。
莫悠愣住，被他松开的一瞬，不可置信地身子一晃。
“你……你怎么来了？”
楚金眷恋不舍地捧住她的脸，拇指轻抚面具上眼睛地下沿，又端详过她身上的衣服，柔声鼓励，“去吧，这样那些卑鄙的，别有用心的，才不会认出你。”
莫悠眼泪瞬间冲到眼眶，一股强烈地酸楚闷在心口，“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爱她，却要把她卖给向绍诩？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人手上？
“莫悠，这样不可以……”
詹姆斯要把面具扯下来，楚金一把将他扯开。
詹姆斯地几个保镖见他动手，一拥而上，却被他悍猛横腿一扫，就仰摔在地上。
向昊擎忙转轮椅，呵止，“住手！”
莫悠不安地看向他，一眼注意到他脸颊和颈侧的唇印，心尖儿似被针突地刺了一下，硬生生地一缩，她迅速转开视线，避开他关切地视线。
怕楚金再动手，她忙挽住他的手臂，以法语对詹姆斯鞠躬致歉。
“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是专业模特，他无法接受我衣着暴露地出现在大众面前。请您谅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