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菁张口结舌，愤懑跺脚。
“哎？我……我什么时候吃闲饭了？你向昊擎算什么呀？悠悠前夫，一打酱油的，一路人甲，一被人人喊打的渣男火星人，相亲都找不到女朋友，有什么资格说我这悠悠第一号死党好姐妹呀？”
尖利的讽刺，魔音穿耳。莫悠坐上副驾驶，尴尬地回头，就见向昊擎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正忙着给两个孩子扣安全带。
见方菁又要说什么，莫悠忙道，“方总经理，快进去盯着吧！颁奖时，代我向大家道歉，今年的功劳都是你的，理当你颁奖，回头，我再单独给你颁一个。”
“悠悠，你这算什么呀？我说他几句你就心疼了？”
“不是心疼，是不礼貌。”
一句不礼貌，噎得方菁哑口无言。
向昊擎按住儿子的安全带卡扣，手微僵了一下，摇头笑了笑，才关上车门，转身坐进驾驶位。
车子一发动，只听到细微的引擎声，震荡着心跳，幽静的气氛，叫人不舒服。
莫悠窘迫地握住手机，看着前面的路，“对不起，是我告诉方菁你去相亲的。今天我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她说你失职……”
向昊擎平稳地转动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小家伙，这才发现，一家四口在一起，其实很简单。不，是一家五口。
“她说的是事实。我的确行情不好。”
莫悠实在不知该安慰他，还是该讽刺他，“慢慢找吧。男人可以找九零后，像是我们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才真的不好嫁。”
向熙忍不住补刀，“爹地，你的意思你真的嫁不出去了吗？”
向好忙纠正，却无疑是火上浇油，“是娶不到，不是嫁不出去！也就是说，爹地以后要打光棍了。”
“爹地明明比东方昱还帅，比东方晗还像王子，比四大天王还有气势凭什么嫁不出去？”
向好忍不住翻白眼，放弃拯救该吃药的弟弟。“东方昱，东方晗，和四大天王根本不是一类好不好？”
向昊擎摇头失笑，有着两个小家伙在那边说相声似地斗嘴。
黑亮的车子穿过冷夜，莫悠环看四周，这方向不对，不是下山，是朝她的宅子的方向。
“哎？你怎么往这儿开？不是要下山吗？”
“这个时间，下山不安全。”
他可是查过了，凯文因为那场演唱会，已经出国，七天后才回来。
“再说，今天下雪之后下山的路不好走，明天雪化了，路上更难走，你还怀着孕，向熙和向好在车里也容易不老实，所以，还是在山上住两晚比较好。”
莫悠在副驾驶，坐着开始不安稳。
“对了，你刚才叫我出来这么急，到底什么事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是奶奶身体不好，还是爷爷身体不好了？是不是我姐我哥他们出事了？还是大妈大伯……哦，是不是莫苒……”
“都不是，别胡思乱想。”
向昊擎握着方向盘，怕她逃下车，凝着眉头，始终没看她。
莫悠满腹疑惑，见他不肯说，未再多言。
*
几分钟后，向昊擎把车子停在莫悠的小楼下。
他绕过车子，先给两个孩子打开车门，见莫悠自己开车门，忙过去，扶住她的手肘。
莫悠迅速避开他的碰触，“谢谢，我自己走就可以。”
向昊擎嗯了一声，就让开路，“走吧，进去吧，里面暖和。”
莫悠一抬头，见房子里的灯亮着，诧异拢了下头发，见门口立着两个面熟的黑衣保镖，她狐疑看向昊擎，“你这是私闯民宅呀！”
向昊擎失笑，“我本人可以向律师证明，钥匙是结婚之后，你亲手给我的。”
“我是忘了收回，你一集团总裁，总该有点自觉意识，主动把钥匙还给我呀！”
向昊擎这才把钥匙还给她，却勉为其难地皱了下眉头。
“希望我的自觉意识来的还不算太晚。”
莫悠看着掌心里的钥匙，嘲讽地笑了笑，“不晚。”
那晚他带着两个孩子风尘仆仆地突然杀来，给她一个措手不及，还发现一大堆她和“前男友楚金”的回忆，她把钥匙给他时，他也是这表情，皱着眉头，眼底深冷，不过，上一次更排斥，这一次却是痛苦又无奈。
风水流转一圈，竟是恍若隔世。
房子未变，爱情已经不在。
进了院子，里面强尼带着女佣出来，列队两边，地上甚至还夸张地铺了红毯。
“总裁，饭菜，空调，热水，被褥，衣服，都备好了。”
“好了，你们都去旅馆休息吧！”
“是。”强尼对莫悠略一颔首，二话没说，带着大群人驱车离开。
*
餐厅里，鲜花水果，在暖烘烘的温度里，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一家人围桌而坐，莫悠看满桌的菜，还有几样西式小糕点，都是她和孩子们爱吃的。
看这菜的做法，都不简单，加上鲜花的搭配，暖气修理，还有所有干净无尘的布置……显然，总裁先生蓄谋已久呀！
“向昊擎，你就是带我回来吃饭？”
“你是孕妇，不吃饭饿着你自己，也饿着我的儿子。”
莫悠哑然，看他一眼，催促两个孩子，“去洗手再吃。”
母子三人进入洗手间，向熙和向好排队洗手，她从手包里取出手机，给凯文打过去。
向昊擎走到洗手间门口，正听到她温婉的话音，低柔地仿佛一根弦，乐声般异常悦耳，勒在他脖子上，却叫他心口窒痛。
他屏住一口气，手扶着洗手间门口的墙壁，握成了拳，骨节森白。
“我知道……我知道，没有必要告诉你这种小事……我不想瞒你，我不想我们之间，发生任何误解！“””
“你记得调整好时差，别太累！”
“嗯，我每天都有午睡，倒是你，记得按时吃饭……”
“东方昱没有再打电话给我，你公告我们的恋情之前，他是每天一顿三餐的打，现在很少了……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去接你……好，么，这个吻够甜了吧？Bye！”
莫悠挂断手机，就见两个孩子洗完手，正要出去，而她，正挡在门口。
向熙正想找空隙，却不想撞倒她，“妈咪，这么看，你肚子真的好大耶！”
“抱歉！”莫悠哭笑不得，忙让开，叫两个小家伙出去。
她把手包放在洗手台，抬头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短发真的麻烦，不拿发绳扎着，总是乱蓬蓬的，一低头，就垂下去。但是，长头发，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又太难打理。
她伸手要打开镜子上面的橱柜，一只手自背后伸过来，耳畔低沉的男子声音，冷地近乎阴沉。
“大着肚子，不要伸手摸高处的东西。”
她脊背僵住，清楚地感觉到，他身躯就贴在背后，于是扶着洗手台，没敢挪动。
向昊擎从橱柜里拿出梳子和发卡，帮她把头发梳理好，将发尾麻利地绾了一圈，拿发卡固定。发卡一枝梅花，倒是正应了这个冬天，也显得她头发更妩媚。
耳畔几缕碎发，温柔地绕着弯，环绕在耳廓处，莹润的耳垂，珍珠般好看……他记得，她耳后的肌肤最敏感，每次吻上去，她就忍不住仰头靠在他怀里。
*
晚饭吃的很快，向昊擎给向熙和向好洗澡。
莫悠乐得轻松，裹了羽绒服，去后花园，几个月没有打理，花草早就枯败了，星空倒还是美的。
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响，她看了眼，无奈地按掉，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
她嘲讽地摇头笑了笑，这才接听，“东方昱，你又要干什么？”
“如果你和向昊擎没有关系，我真就死心了。可是，我听说，他今天晚上，去凤羽山找你了，所以，我们还得经常通电话呀。”
“你这劲儿，用错地方了。得空还是好好疼爱你儿子吧！”
“他派人监听了我的手机，只要我给你打，就对了。”
“你不这么变*态，向昊擎会防着你吗？”
“悠悠，同样是骚扰，怎么他就成了对的，我就成了错的？同样是追求你，凭什么他追到你，又背叛你，还能被你以礼相待，我这个从没有伤害过你的人，却得不到半分机会呢？”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你想得美！”
向昊擎把两个孩子抱上床，给他们盖好被子，从窗口看下去就见莫悠又握着手机在打电话……
不就是和凯文谈恋爱了吗？至于这样如胶似漆的？
他压着一口气，抓住窗帘，愤然拉上，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嗡嗡响，摸过来一看，是阿虎的信息。
“东方昱又骚扰她。”
莫悠在楼下抠出手机电池，把手机和电池一并塞进衣服口袋里。
向昊擎转身就出了房间，冲下楼。
*
身在国外的凯文，和助理开完会，看了眼腕表，上面还是中国时间，倒是还早，这个时间，莫悠应该还没有睡。
他犹豫片刻，给莫悠打过去，没有打通，不禁狐疑。
他不放心地又给向好打。
向好的手机搁在了床头柜上，《两只老虎》的童谣铃声一响，小丫头就伸手摸过来，见号码是凯文的，她皱着小眉头，看了眼弟弟，“是凯文，你说我接不接。”
向熙手上拿着卡通绘本，在看童话书，是“熊皮人”，魔鬼以金钱诱惑可怜的穷士兵，让他穿着熊皮过七年，不准洗澡，不准剪头发，不准有朋友……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条件，士兵竟然答应了。
小家伙沉思于士兵的心思，没有听到姐姐问自己，“你说什么？”
“凯文打电话给我。”
“妈咪不是刚给他打了电话吗？他怎么又打过来？”
“肯定是不放心妈咪和爹地在一起，来问我们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