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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迷途知返

梅遥看着梅景,却惊诧地发现梅景的脸上并无丝毫诧异之色。梅景微微一笑,“我早就猜到了,祖父行事一向缜密,他怎么可能有疏漏?如果大伯还活着,他应该一早就回来报仇了。”梅遥道:“你明知如此,还要将庄主之位让给我?”梅景点头,“现在你该相信我不是冲动行事了?”

梅遥默了默道:“我与你大伯是好友,这飞天针法也是他传授于我的,只不过他非你父亲的人所杀,而是得了不治之症。你大伯母还有你堂哥堂妹都早已被我送往他处,所以不曾出事。只不过,你堂哥堂妹都对红梅庄都不感兴趣,所以我才孤身而来的。”

梅景点头,“这样就好了,我也不用觉得太过报歉了。”梅景默了默道:“不管怎么说,大伯父他将飞天针法传给了您,那就是认定了您,而您又将飞天针法运习地出神入化,那便是与我梅家有缘。我的决定,您还是同意了吧!”梅遥道:“让我再想想。”“行,反正我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眼看比武大会在即,这些个门派出事的还真多。曲兮阁就不说了,伯九天与玉南枝失踪,柏群虽暂时担当住了大局,到底众人面和心不和,暗潮涌动,迟早一盘散沙。再有红梅庄,今年居然自动弃名。”

“还有那铁拳门,石谷氏突然病重,药石无灵,只怕日子不远了,他们自然也无心再参加什么比武大会。况且,以石文的能力,只怕这样做,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时氏看向主座的男子,“掌门,依属下看来,眼前最具威胁的门派便只有万玄门与神鞭门了。”

“神鞭门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了。”对面一绿衣男子道:“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神鞭门就几乎处于了半隐之状,除了必要的武林集会,他们都不再有任何动作。如同曲兮阁一般,接二连三地有门中弟子离开,或投奔其他门派,我看这次年寿同未必会出尽全力。”

主座的男子摇了摇头,“你们都太大意轻心,北边的各门派是都算不上什么,但北毒门狼子野心,迟早惹事。再有平刀门,离散诀可谓不世之刀法,岂可小觑?南边的各门派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吩咐下去,都给我提着神,若是谁出了岔子,我绝不轻饶!”

待时氏离开,绿衣男子向主座男子道:“掌门,其他的我倒不觉得奇怪,唯有这平刀门,向来只管做自己的生意,这次怎么会凑起比武大会的热闹来了?之前也没露出口风,这人却说到就到,只怕来者不善,可要遣人去查查?”主座男子道:“查自然要查,只怕也没这个时间去查清楚了,让人多盯着他们的动静就是。”

“你……”“是你?”玉南枝与走进来的人面面相觑,这不是在南乡堂旧址有过一面之缘的金灵吗?伯九天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认识?”玉南枝轻叹,“嗯,就在南乡堂。”金灵走近玉南枝,把了一会儿玉南枝的脉,又摸了摸玉南枝的脊柱,随即淡声道:“也不是不可治,只是我的法子有些怪异,到时你可能也会很痛苦,就算你能经受得住,我也未必能保证你一定没有事。”

伯九天道:“会有事?”“自然!”金灵道:“鬼医之术确实世所罕见,颇有成效,但也非灵丹妙药,有医死也有医活的,这就根据各人的病情而定了。”金灵看了一眼两人的脸色,“我给你们一天的考虑时间,想清楚了就来告诉我吧。”说完,金灵便转身出了屋子。

伯九天挨着玉南枝的软榻坐下,然后握住了玉南枝的手,玉南枝轻声道:“江离,生死有命,如果这便是我的命,逃也逃不开的。说句真心话,如果叫我……一辈子躺在这榻上,我宁愿痛快地去死。我知道我这样说很残忍,但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伯九天握紧了玉南枝的手,一叹,“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想法?吃下百日香的时候,你心里真的有把握能够解毒吗?”玉南枝默然,伯九天接着道:“我没有怪你,我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这种痛苦也不是我三言两语能够轻易化解的。”

“南枝,我不介意你成为我的负担,但我也不想看着你强颜欢笑,郁郁一生。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到最后一刻,一定不要放弃。若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玉南枝哽咽道:“我知道,你在等着我。”

“还有……”伯九天话语一顿,“金灵虽然是我找回来的,但其实,真正出力的人……是王元。虽然我很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知道,他为你的付出。”玉南枝默了默,“江离,我的过去,你再清楚不过了,无论他再做什么,你觉得我,和他,还能回到过去吗?”

玉南枝转而道:“如果这次,我真的欠了他的,我会还。但我跟他,也仅是如此了,欠债,还债……希望他无事吧。”伯九天应声道:“好,我会确保他平安无事。”“那你也要答应我。”玉南枝道:“无论何时,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伯九天轻轻一笑,“你还在,我怎么舍得放弃?”

章静寻大步踏入年寿同的屋子,然后扑嗵在年寿同面前跪下,“静寻不走,静寻要留下为母亲亲手报仇雪恨!”“静寻!”章清连忙上前想扶起章静寻,但章静寻却固执不肯起。年寿同开口道:“听你姑母的话,即刻随你两位表哥离开,你母仇之事,自有我替你报!”

章静寻摇头,含泪道:“静寻当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杀害了我娘,静寻一刻也不能忘记,若不能亲手为母报仇,静寻心下难安,还请姑母、姑丈成全!”说完,章静寻叩起头来。章清连忙蹲身抱住了章静寻,“静寻,你怎么这么倔呢!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地那般简单,你若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你爹娘交待啊。”

章静寻道:“姑母姑丈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是不是?”章清刚想摇头,就听年寿同道:“没错,已经知道了。”章清转头诧异地看向年寿同,年寿同一叹道:“你以为现在不告诉她,她就会罢休吗?她就会乖乖地离开吗?如果放任她这样,到时坏了大事,你我都赎不起这大罪!”

章清轻轻一叹,章静寻道:“还请姑丈告诉静寻,到底谁是凶手!”年寿同道:“静寻,你已经大了,也一向懂事,我现在告诉你,是希望你心中有数,而不是让你去任性行事,破坏了我们的大计!”章静寻重重一点头,“静寻自然明白的。”

余烈文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软剑,思绪不禁拉回了送糕点去曲兮阁的那一日……眼见玉南枝咬了一块糕点正要嚼咽,余烈文扑嗵一声跪下,“不要吃,有毒!”在玉南枝与海玉的诧异注视下,余烈文伏首道:“还请玉副堂主救救我的弟弟!”

玉南枝将口中的糕点吐了出来,然后道:“海玉,去门外守着!无论有谁靠近,都要出声,也不要让人起疑。”“是!”海玉退到了门外。玉南枝这才道:“起来说话!”余烈文直起身子,却没有起身,而是泣声道:“玉南枝,我不想害你的,是我娘……是我娘逼我的。这盘糕点也是她给我的,她拿我弟弟的性命威胁我,我也服下了毒丸,如果你没有事,我和我弟弟就会有事。”

余烈文摇头,“可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不想害你,我不希望你有事,我也不希望我弟弟有事,求你立即遣人去救他,我去拖住我娘,应该还来得及。”玉南枝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还有你弟弟有事。你现在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娘为何要这样做?”

余烈文默了默,“我娘,还有我爹,可能还有其他人,都与赤血掌有关,我也不知道。但我娘她……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真的会杀了我还有我弟弟的。”玉南枝道:“记住,你今天只送了糕点过来,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过,什么也没做过,无论谁向你提及此事,你都只说不知。海玉,进来!”

海玉应声而入,玉南枝道:“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告诉公子,百日香,还有我的笔记……快将糕点拿给我。”海玉吃惊道:“主子,这……”玉南枝道:“我不会事,但可能会让你们受点委屈,但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快,再不拿给我,就晚了……”

“在想什么?”余右典轻拍了一下余烈文的肩,余烈文回过神来,向余右典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甘尝风险,而有的人,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可以如此狠心。”余右典轻轻一叹,看向了窗外,“也许,她认为自己做的事,都是对的吧。”

余烈文摇头,“不,是我,还有烈全根本在她眼里都是可以随时抛弃的人,我真的不愿相信,她会是我的亲娘。”余右典看向余烈文,“你真的想好了?”余烈文颔首,“就算我没欠玉南枝的,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错下去,也不能看着他们再去伤害无辜。”

余右典在余烈文身旁坐下,“我知道,无论我再说什么,都不能弥补我过去的罪恶。如果我一开始就能如你一般,迷途知返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也不会有这么多无辜之人惨死了。”余烈文道:“现在回头,也不晚。”余右典看向余烈文,“你真的长大了。”余烈文微微一笑,“爹,待事情结束,我们便去南边吧,我好喜欢吃荔枝,我们自己种吧。”余右典回以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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