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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天降奸奇

王之光辉召唤来的玉玺,始终悬在荆长生等众人头顶不远处的地方,穷追不舍,其后便是祭起金幡的八人与及古玥等一众人等。

“小子,你是孟尝君的什么人?”李正元不忘问及这个问题。

“孟尝君是谁,俺不认识啊!”荆长生一边说,一边拼了命地跑。

“小子,别装糊涂,孟尝君便是你木剑之中那道剑意的主人!”

“哦,原来黄弟你说的是俺师父。”

“原来如此……朕早该知道,朕早该能够想到的,能教出如此剑道天才,不是那疯子,还能是何人?”

李正元一阵感叹,后顿了顿,再问:“你这傻小子,居然连自己师父的名字也不知道?”

“俺跟俺师父住在山上,那儿就俺们两个人,俺从小到大喊他师父,又没有别的人跟他说话,俺不知道……也很正常啦!”

荆长生夺路而逃,慌不择路,古玥等人紧追其后,一干人等,一溜烟就不见了。

那皇城的城门之上,羽林禁卫军与龙卫镇抚司还在激斗,宫城前的大道,只留下一架碎裂的大辇与及满地的尸体。

古龖并没有跟着去追,他身无修为,不但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没用。

一女子来到古龖身边,挽起他的手,问道:“夫君,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这前来的女子,便是古龖的妻子,魏诗然。

古龖想了想,然后看看天色,笑着道:“时候不早,天都要黑齐了,咱们这就回家吃饭吧。”

“回家吃饭?”魏诗然有些愕然,皱了皱眉头,再问道:“如今是关键时刻,不成功便成仁,我们冷眼旁观,什么忙都不帮家公,这样真的好吗?”

古龖拉起魏诗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地拍了拍魏诗然的手背,宽慰道:“能成功自然就会成功,要失败的话,多了我们夫妻两个,也改变不了什么。爹已经把一切计划好,可谓机关算尽珠玑处处,假若最终还是败了,那便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

古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因为他从荆长生的意外介入,看出了一丝‘天意弄人’‘人算不如天算’的迹象。

“夫君,我……”魏诗然欲言又止。

“娘子是害怕了吗?”古龖笑了笑,道:“鲛人的王也快要到了,他有知天命境的修为,他的夹击,又有王之光辉、天谙碧珑破狱弓,只是一个荆长生的偶然因素,翻不了盘。”

古龖看了自家娘子一眼,淡淡地继续道:“若说此事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不是荆长生,也不是那莫名其妙从长州赶了回来的文若海,最能左右局势的,却是娘子的爷爷。

太师他老人家,始终不能下定决心,似乎内心还在挣扎摇摆,但只要他出手了,便可一锤定音,天定京之内,再也没有可以与我们抗衡的力量。”

“那要不,我现在就去劝一劝爷爷?”魏诗然急道。

“太师与爹是同乡兄弟,与我古家又是姻亲,爹能够爬到丞相之位,也是多得太师提携,假若我们事败,就算他不出手,也脱不了干系。

以李正元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魏家,他老人家是个有主见的人,不是娘子一个女儿家就能左右得了。他只要想通了这一层道理,便会动手的了。”

古龖说罢,拉着魏诗然往右丞相府的方向走,开着玩笑一般说道:“别扯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就算天掉下来,也有高个子的顶着。为夫肚子饿了,天下间,有比吃饭更加重要的事情吗?”

魏诗然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道:“夫君,你又胡闹了!”

玉玺如同索命的恶灵,一直追逼着李正元等人,在太阳最后一丝光辉消失的一刹那,又有一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前有狼后有虎,他们已经是无路可逃!

那挡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名鲛人,有着一头大波浪的卷曲长发,赤裸着上身,下身无脚却有金色鳞片的鱼尾,一团水泡凝聚于此人的尾巴上,让他能够在陆地上站立。

“琼鲲陛下,你终于是来了!”古玥大喜道。

“皆因出现了一名能够化身为黑鸟的可疑人物,处理他稍稍花费了一些时间,来晚了,请崇文陛下不要介意。”琼鲲淡淡地说道。

说是能够化身黑鸟,古玥一听便知道那人该是三重楼的岑番印,他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么……那人死了没有?”

琼鲲回话道:“那人逃命的本事实在了得,最后还是让他给逃掉了,不过,崇文陛下大可放心,他已经再无一战之力,不足为虑!”

现实中,并不存在各自说完废话再开打的情况,实际上,古玥与琼鲲对话的这一段时间里头,已然跟李正元等人战在了一起。

那一高一矮一肥一瘦的两名鲛人与荆长生、文若海对战,而王之光辉、古玥的破狱弓与及琼鲲,则是三方围攻李正元。

荆长生与文若海,已可谓大明年轻一辈的最强组合,但那两名鲛人高手,亦非泛泛之辈,二人两短一长的三把刀互相照应,却也不可小觑,竟然隐隐压制住荆、文二人,占了些许上风。

李正元不愧是靠着手中七尺铁剑打出偌大一片江山的人,他一身修为确实了得,竟然且战且退,以一人之力火拼三大恐怖力量,独力支持住局面。

只可惜,人力有时尽,长此下去,李正元始终是会被耗死!而古玥,做事确实是老道,起事至今已经有足足一个时辰,李正元始终看不到任何一个前来支援的部下。

李正元十分清楚古玥的为人,以古玥谨小慎微的性格,是绝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古玥既然发动武装政变,自然会计算过京中的所有力量,分配相对应的力量与之制衡。

他明白,是不用奢望有其他人来救援了!

知天命境之间的战斗,斗的是对天地法则的掌控与及理解,而其命力总量,更是无比绵长,这一场战斗,虽然是以三敌一的围攻,但想要取下李正元的颈上人头,却不是一旦一夕就能办到。

战斗一直持续至深夜,还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这天定京中,已然是人间炼狱,百姓纷纷出逃,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硝烟火海,到处都是尸骸惨叫。

城西那座太师府依然大门紧闭,内里之人闭门不出,那位辅助李正元二十多年的老太师魏无怀,如今正躺在府中院子里的那张太师椅上,黄浊的老眼一直看着天空中那个巨大的玉玺,脸色阴晴不定。

直到现在,魏无怀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是要反了李正元,还是肃清古玥这个叛贼。

古玥是魏无怀的同乡子弟,是魏无怀亲自向李正元引荐的人,更是他的姻亲……只是数十年君臣之情的羁绊,也并非是说割舍就能够割舍!

古龖其实说得很对,魏无怀是这一次事件当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他可以成为压死李正元这头大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能成为李正元绝地大翻盘的王牌。但直到现在,他还是选择冷眼旁观,两不相帮。

“太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有什么心烦的事情吗?”一人突然出现在太师府的围墙边上。

“今晚是不眠夜,如今城中如此热闹,我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是想把戏看到最后!”老太师处变不惊,依然躺在那太师椅上轻轻摇晃,甚至连抬起眼皮看看墙上是谁人的兴趣都没有。

“晚辈实话实说,太师与双方都是渊源颇深,恐怕只能当戏中人,不能躺在这儿当观众,太师啊,您明明是关键的角色,真的心甘情愿当跑龙套吗?”墙上那人继续说道。

“小子,你催促老夫入戏,却不知,你是代表哪边来的?”魏无怀还是没有看那墙上之人,他甚至闭起了双眼,闭目养神。

只是,那张太师椅,摇晃的节奏,突然快了,像是预兆着魏无怀心中的急躁。

那人从墙上下来,落到了太师椅前边,拱手道:“晚辈不为皇帝,也不为丞相,晚辈是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而来!”

这下,魏无怀终于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嘻嘻’地笑了一声,道:“小子,好大的口气,你何德何能,有脸说自己便是代表那黎民百姓,天下苍生,至少,就连我这么一个老头子,你都代表不了。”

魏无怀认真看了来人一眼,回忆了一下,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自己见过或者认识这么一个人。他虽然老了,可还没有糊涂,记性是好得很。

魏无怀微微地笑了笑,道:“小子,报上名来,让老夫知晓你是何方神圣。”

那人躬身道:“晚辈乃是长州烁阳县县丞岳赋!见过老太师!”

“你就是那个岳赋?”魏无怀皱起了眉头,岳赋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只是近年来,他一直赋闲在家,处于退休安享晚年的状态,极少上朝,所以才没见过岳赋。

他是早就想要见识见识,能够写出天祭文的大才子,是如何的风采飞逸。

魏无怀观察完岳赋,又躬着腰躺回太师椅上,道:“岳大人才名震惊天下,其心机城府,就是老夫也只有汗颜的份。只不过,老夫活到这个岁数了,不管是人是鬼,都见多了,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说服的。”

“太师谬赞晚辈了,晚辈岂敢来劝说太师?”岳赋假惺惺地说道。

“呵呵,不是你来劝老夫,还有其他人吗?”魏无怀分散心念精神,感觉了一下,除了岳赋,便是他的家人,并没有外人落入这太师府之内。

“要劝太师的,确实不是晚辈,也不是其他人,而是天意。”岳赋一本正经,老神在在地说道。

“天意?”魏无怀冷笑一声,道:“老夫确实认为,这天下间众生万物,冥冥之中确实有其主宰存在,只是,这天意,连老夫也无法窥之一二,年轻人啊,你又有什么自信底气,敢妄称天意?”

“太师不信?”

魏无怀摇了摇头,道:“不信。”

岳赋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天空中的巨型玉玺,笑道:“太师不妨与晚辈打个赌,假如我数三声,那天上的玉玺立刻碎裂陨落,就当晚辈赢了,倘若玉玺安然无恙,就算晚辈输,如何?”

“小子真是无知者无畏,那是至圣先师八位高徒留下来的瑰宝‘王之光辉’,又怎么可能会碎裂陨落?”魏无怀对岳赋的说法嗤之以鼻。

“晚辈只问太师一句,赌或不赌?”

“激将法?”魏无怀玩味地笑了笑,道:“就当老夫上了你激将法的当,跟你赌一赌又何妨?”

“那晚辈数了。”

“数吧!”

“我真的数了,买定离手,太师果真是要赌吗?”

“小子,靠废话拖延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要数便数,多说无益。”

“好吧!”岳赋随即开始数数。

“一……二……”

然后,他又厚颜无耻地停了下来。

“三呢?你倒是继续数啊?”魏无怀冷哼一声,道:“你要劝服老夫出手帮助陛下,那就摆事实讲道理,评判利害得失,这样老夫或许会被你说动,你玩这种无聊的小把戏,有什么意义呢?”

正在此时,岳赋看见那天空中闪过一颗扫把星,朝着玉玺的方向飞了过去,随即,他重重地数出了最后一声。

“三!”

魏无怀不屑地笑了笑,然后抬头去看天下的玉玺,顿时无比惊骇。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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