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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恶人

“岳大人稍安勿躁,翟文权那小子,虽然胡闹,但绝不敢忤逆翟大人的意思。只要我们跟翟攘大人说个清楚,那小子自然会把韩姑娘交出来。”

姚良见岳赋双眼冒火,只得如此劝慰道。

“若是那个畜生敢伤我家小丫头一条毫毛,老子一定要他血债血偿。”岳赋岂会听劝。

姚良有些不解,问道:“岳大人,那不过是一个丫鬟,按照大明律例,杀了丫鬟之类的仆人,只需要杖刑二十,再赔付些银两。”

所有卖身的人,比如丫鬟、奴仆一类,不仅没有人身自由,甚至连人都算不上。这些人在大明朝廷的所订立的法律之中,不过就是些私人财产而已,如同死物一般,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保障。

在李正元亲自监督编撰的《明大诰》中,有‘子告父母,奴仆告主,非公室告,勿听’的原话,意思就是子女告父母,奴仆告主人,官府是不应该受理的。也就是说,主人可以随意剥夺奴仆的生命。

至于杀了他人的奴仆,非杀人罪,而是属于‘损害他人财产’的罪名,只需要打个二十大板,然后照价赔偿就可以了。

但是,岳赋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便一直与韩酸相依为命,岳赋与韩酸,并非是主人与奴仆的关系,而是亲人一样的关系。

就算仅仅是奴仆,岳赋也不允许别人随意剥夺其生命,在他的世界观之中,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姚将军,你不要多言了,那小丫头,是我最亲的人,今日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那个畜生!”

岳赋顿了顿,想了一下,又道:“这件事情,与姚将军你没有关系,还望将军保持中立,不要包庇那种掳掠良家妇女,为非作歹的畜生。”

岳赋说完,又加快了脚步,姚良叹息一声,摇摇头,只得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二人皆是武技命师,奔跑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还能飞檐走壁。没一会儿,便到了翟攘的府上。岳赋根本就不要人通传,直接闯了进去。

岳赋没见过翟攘,但是翟攘是安顺承宣布政使司的布政使,不论是衣着服饰,还是神态举止,都与府上的其他人不一样,岳赋一眼便辨认出翟攘。

岂料,他还没开口让翟攘交人,翟攘倒是先反问了岳赋一句:“小子,你便是岳赋?”

翟攘的语气颇为不善。

岳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我便是岳赋。”

“好啊,好啊!岳赋你来得正好,”翟攘吹须瞪眼,睚眦欲裂,喝骂道:“老夫刚好要找你算账,你现在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

“算账?算什么账?”岳赋有些错愕,但面上表露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冷冷地再问了一句。

“你还问老夫?你今日做过什么事情,这才过了几个时辰,难道就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

说到这里,翟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竟然需要流泪的时候,便立刻流泪,他用手指着岳赋哭诉道:“我儿今早被你殴打了一番,没熬过去,刚刚已经离世了,可怜老夫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白头人送黑头人,哎!”

“翟文权死了?不可能!”

岳赋确实是揍了翟文权一顿,但是他下手非常有分寸,翟文权所受的伤,都不过是皮外伤,最多痛几天就没事了,根本就不可能会致死。

然而,翟文权确实是死了,岳赋大概想不到,他下手懂得分寸,韩酸却是不知轻重。

其实,只是吃了韩酸那一脚,翟文权本来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只可惜,这翟府之上,根本就没有人理他的死活,一个个都跑去抓韩酸了。

唯一关心翟文权的,只有他的亲爹翟攘,当翟攘发现翟文权倒在瓦砾里头的时候,翟文权已经没救了。

翟攘能爬到布政使这样的地方大员的位置,当是心性坚忍之人,虽然丧子之痛令他痛苦万分,但他询问过穆有希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很快便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明对百姓的管束极为严格,人口流动相对其他朝代都要缓慢。安顺城最近没有来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唯一的一个便是岳赋。

翟攘就想到,一个小丫鬟都如此厉害,她家的少爷自然就不是普通人物,于是乎,他立刻就把岳赋与韩酸联系起来。

翟文权不死也已经死了,翟攘便将计就计,借着翟文权的死,反咬一口,说岳赋打死了翟文权。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觉得,区区一个丫鬟,不够资格给他的儿子偿命,必须搭上岳赋才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藏翟文权的犯罪事实。

翟文权都被岳赋打死了,自然就不可能去**妇女了。现在死无对证,岳赋想要辩驳,也没办法。

岳赋知道翟攘这是含血喷人,是在诬蔑他,但他还是没料想到,韩酸真会下那么重的手。于是乎,他冷冷地问了一句:“那么,翟公子的尸体呢?”

“你打死了我儿还不算,还想糟蹋他的尸首?”翟攘勃然大怒。

这时,姚良出面说道:“翟大人,凡事要讲证据,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岳大人杀了翟公子,也总得让我们见见翟公子尸首。”

“好,老夫便让你们心服口服!”翟攘说罢,便命下人把翟文权的尸首从房间里抬出来。

因为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准备棺材,几个仆人,就用一个木架子把翟文权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在大厅的中间。

岳赋上前看了几眼,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翟文权居然真的死了。

他清楚自己没下重手,不可能打死翟文权,而翟攘与他无仇无怨,也不至于弄死自己的儿子来诬蔑他,那就是说,翟文权是韩酸给打死的。

这下,岳赋心里暗暗叫苦,那小丫头,怎么这么冲动,就算翟文权是个掳掠绑架,**妇女的畜生,对付他的办法有很多,实在不该用这种方式。

但无论如何,岳赋作为韩酸的少爷,还是要护着自家的小丫鬟。

岳赋不会蠢到问翟攘要人,他明白,翟攘肯定不会把人交出来,否则,翟文权掳掠良家妇女的罪行便会败露,韩酸也可以用自卫杀人这种理由辩护。

翟攘不会放人,甚至不会承认韩酸就在翟家府上,既然如此,岳赋就直接来硬的,硬闯到翟府之内的各个房间,去找韩酸。

翟攘让他养的那些护院家丁阻止岳赋,但是那些寻常的打手,哪里是岳赋的对手,转眼之间,便全被岳赋打倒在地,一个个东倒西歪,不住地呻吟。

“真是一群废物,我养着你们这些垃圾有什么用。”翟攘骂完,转而对姚良道:“姚老将军,此子凶残成性,望老将军替下官作主啊!”

姚良皱着眉头,背着双手,看着岳赋上蹿下跳到翟府各处找韩酸,他似乎是不想惹上这不必要的麻烦,在迟疑要不要动手。

翟攘见姚良不情不愿,迟迟没有动手,便又威胁道:“姚将军,你难道真的要袖手旁观,放任这小子作恶吗?”

“呃……缉拿凶犯,是布政使司衙门的典吏、捕快的职责,若是老夫出手,只怕有僭越权责之嫌,还望翟大人能够体谅。”姚良找了个借口推脱。

“好你个姚老贼,那本官以后,也公事公办吧!”翟攘冷冷道。

安东军水师的粮饷,是由纪州的税赋中拨备,翟攘有掌控地方税赋的权力,他是以此来要挟姚良。

翟攘当然不敢真的拖欠军粮军饷不发,但是他只要动些小动作,找点借口拖延一下,这对于姚良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

姚良不想得失翟攘,只好出手了,但是,与此同时,他也不愿得罪‘丧门星’,虽然出手了,却留了几分余地,没有使出真本事。

岳赋一边躲避姚良的攻击,一边一间一间房间地找韩酸,整个翟家府邸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找到韩酸的身影。

岳赋越来越担心,他害怕翟攘为了泄愤,已经杀了韩酸,关心则乱,他逐渐丧失了理性。在寻找了一遍无果的情况底下,只得去逼问翟攘。

岳赋要找人,要把翟家府邸弄个天翻地覆,姚良可以不管,但是岳赋要动翟攘,他却不可能袖手旁边。

若是岳赋一时冲动把翟攘也弄死了,这让他日后如何向皇帝交代?

逼于无奈之下,姚良只得用出真功夫,去阻挡岳赋。这位老将军,拥有不惑境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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