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睡梦中的她总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条件性的抹掉眼角惹人发痒的眼泪，她忽然咧开嘴，故意将脑袋朝着他怀里蹭了两下，“小山是你的孩子，沫儿和小山长得那么像，难道你还要怀疑不成。”
“恩，怀疑，因为害怕。”紧着她的额头，公良白亦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掉睫毛上的泪珠，“可是，现在不怀疑了。”
小山，那个可怜的孩子，真的如约回来了。
他们的沫儿聪明可人，就像当初的小山一样。
“算你有良心。”探出指头，白凡凡笑着捏住他的鼻头，“那你是否也可以把衣服穿上离我远些了。”
“不要。”
“不要吗？”又是一笑，白凡凡拽着他的鼻子使劲一捏，“再给我不老实，就给我下去。”
听她这话，再感受鼻尖散出的痛楚，公良白亦拉着被子听话的朝外移了一下，“我穿便是，别生气松手吧。”
“不准进我这里，要不然小心我收拾你。”白凡凡不服气松开他红肿的鼻子，拉着被子朝里移了两下。
一夜辗转莫测，公良白亦瑟瑟发冷的抱着前臂，瞥头看着一旁睡得安稳的女人，再看自己身下单薄的毯子，“真是狠毒。”
“进来，别冻死了。”翘耳听着耳后的埋怨，白凡凡不耐烦的拽了两下他的衣服，一脸嫌弃的翻过身。公良白亦听话地朝着被窝里探了下，低眉看着她久久没有松开的手，“凡凡。”
“闭嘴，睡觉，等会儿回府。”白凡凡习惯性的推着他欲要扶住自己的双手，“不准动我。”
“知道了。”从言，公良白亦也老实了些，就着被边，小心翼翼的朝里又挪了挪。
闻着脑后淡淡传出的鼾声，带着几分质疑，白凡凡撇头偷偷瞟了眼他紧闭的双眸，浅浅笑了一下，“真像个大孩子。”
“恩，像个孩子，你也像。”顺手拦住她欲要离开的纤手，公良白亦贪|婪的呼了口气，“晚上说梦话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正。”
白凡凡不见脸红的盯着他依旧紧闭的双眸，“什么梦话，我怎么不知道？”
“说白亦我喜欢你，还说不要离开我。”他切齿一笑，不紧不慢的将她揽入怀中，便不再说话。
被迫贴靠在他怀里，白凡凡无奈的缩了下腿，“我不信，我会说出那种话。”
公良白亦不语，周围依旧一片寂静。白凡凡不解的仰起脖子，望着他微微上翘的嘴角，“睡着了吗？”
“恩。”他慵懒的点了点头，将头小心翼翼的顶住她的头顶，“我也喜欢你，也很爱你。”
所有的经历，都很肉麻，或许，也是肉麻，她们才能将这份感情维护到今日。
环臂抱住他结实的单臂，白凡凡被他感动，听话的朝着他匈前拱了一下，“爱你。”
又是不知多久。
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这张如同小山的脸，白凡凡忘乎所以的将孩子揽到头边，“小山，娘亲就知道你回来了。”
“娘。”沫儿为难地扒着她的胳膊，“太阳公公都到你脑袋中堂了，怎么还不起来，难道生病了吗？”
白凡凡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傻乎乎的呲开一排白牙，“原来是沫儿，是不是饿了，娘起来给你做饭。”
沫儿无奈的看着她，“不是，娘，沫儿是赐儿带过来的，爹爹已经走了，醒醒吧。”
“爹爹。”重复着沫儿口中的爹爹，再想昨夜公良白亦那模样，白凡凡猛然大惊，慌张的撩开被角，直到看见自己身上不少一丝的衣物，才爽快的松了口气，“奥，没事没事，对了沫儿，你来了慎儿呢？”
“慎儿和凌日轩在宫里，爹爹说娘想沫儿了，所以就来了。”沫儿笑嘻嘻的摇了摇头，“不过，娘也是的任性才一夜就想沫儿，沫儿又不会怎样。”
昨夜与他的话，他果真记在心里。
莫首将沫儿拉入怀中，白凡凡温柔道：“是想我的沫儿了。”
“可是，娘你这个样子，慎儿知道了会吃醋的。”
“不会。”
“可是，慎儿好像真的生气了，出宫的时候，让他跟凌日轩在一起，他不情不愿的，要不是爹爹说，他又该哭了。”沫儿认真道。
慎儿和凌日轩，也是，当初还是小婴儿时就是那样。现在长大了怎会改变，毕竟那就是他的性子。公良赐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随手拿起桌旁放着的小笼包，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先吃饭吧。”
“恩。”白凡凡笑脸依然的松开沫儿，馋兮兮的咽了下喉咙，“沫儿和娘一起吃，吃好了，去王宫接慎儿吧。”
听娘亲这样说，沫儿不知为何，也开心，忙不迭的点了两下头，“那娘亲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吃吧。”拿着包子，公良赐又向她们靠了一下，白凡凡也不客气，捞着包子就往嘴里放，“赐儿，在王宫里住的好吗？”
“还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白凡凡忽的停顿了下，望着他，“难道出事了？还是你又要离开，还是，什么了？”
公良赐蹙了下眉，为难的摇了摇头，“是大夫人和金灵儿回来了，在王宫的冷苑中，因为平日还有些感情，但当着皇上，不好开口。”
“也是，你确实不好开口，那你告诉我，你对她们是否还有情。”面上多了几分不舍，白凡凡问道。
“金灵儿有了我的孩子，”公良赐沉着脸，小心开口，“也在那里。”
孩子，想想孩子都是无辜的，如今公良赐若不是走投无路，也定不会来找她。
亦许，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应拒绝，轻手拭去沫儿嘴边的油渍，沉默了半晌，白凡凡才笑，“我知道了，都交给我吧。”
重蹈覆辙，坐在当初与公良民心进宫的马车中，类似的场景下，她不禁扬起嘴角，瞩目盯着眼前昏昏欲睡却不知如何的孩子，“沫儿，五年来，娘亲对你太过严厉，对不起。”
“没有。”沫儿张嘴打了个哈切，“娘对沫儿比对慎儿好的多。”
白凡凡诚然眯了下眼，随即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公良赐，“娘亲对你们都不好，若不是赐儿还有她们在，你们岂能活到今日。”扪心自问这些年，她这个做娘的何时称职。
像个孩子一样，将一切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脑海里，除了对当年死去的小山像个娘亲，对他们，又好在哪里。
此今，孩子都长大了，虽是眼皮下长大的，但孩子能成如今的模样，又怎会是她的功劳。
“凡凡，怎能这样说。”公良赐木然看了她一眼。
沫儿也不开心的看着她，严肃道：“娘怎能这样说话，沫儿和慎儿从来没有那样认为过。”
“娘知道。”
她的沫儿和慎儿都是好孩子，她当然知道。至于自己做的好与坏，也只是她自己认为。
环臂抱住怀里仰着小脑袋久久不肯转头的孩子，白凡凡温声道：“娘不说了，只要沫儿和慎儿好好的就行。”
“恩。”娘亲的话让他高兴，抻着小手，他乐呵呵的靠着她的胳膊，“这样的娘才乖嘛。”
“沫儿真是人小个鬼大。”白凡凡笑。
公良赐欣然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觉扬起唇角，心想，如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只是，那也只能想想。
马车缓缓驶入王宫大门，马夫知趣的拉近缰绳减慢速度。公良赐探身撩起门帘望着车旁悠闲自得的凌日轩，小声道：“准备的如何？”
凌日轩笑着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去吧。”
“你在跟谁说话。”抱着已经睡着的沫儿，白凡凡轻声问道。
公良赐淡定的放下门帘，“没事，吩咐点事情，你好生休息，等会儿就到了。”
“娘。”沫儿迷瞪着眼，揉了两下眼底，“我饿了。”
瞥着公良赐好似诡异的眼神，白凡凡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心疼的拂过他的小额头，轻声道：“沫儿乖，等会儿就到了，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沫儿机灵的推开她，跳步朝着公良赐走了几步，仰着小脑袋背着白凡凡冲公良赐眨了两下眼睛，“赐儿的孩子是妹妹还是弟弟？”
“弟弟，怎么了？”说着，公良赐不好意思的挑了眼白凡凡，“难道沫儿想要妹妹了？”
沫儿忽的变得委屈，努着小觜，又猫步朝他靠了一下，“其实不仅是沫儿，慎儿也想要，可是，赐儿的孩子不是妹妹，那也没有办法。”
“沫儿乖。”公良赐抻臂拉住失望的沫儿，故意转移了话题，“等会儿就到了。”
“恩。”沫儿仍一副委屈的模样。
看他这样，白凡凡也是心疼。
可想来，那种事情，确实不如人意。
忽然，沫儿像是发现宝藏一般，仰着小脑袋喊道：“可是，我和慎儿不是还有爹爹和娘亲吗？那这样一来，我和慎儿不就有妹妹了吗？”
这一切好像安排好的一般，听着沫儿兴高采烈的声音，白凡凡纠结的看了眼依旧淡然无措的公良赐，抽了一下嘴角，“莫胡说，沫儿还小，不能如此说话。”
沫儿笑嘻嘻的转过身，弯着眼角，“可是娘都可以和爹爹将沫儿和慎儿带出来，那妹妹一定也可以，娘，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沫儿说的岂会错误，要说对，简直像是被编排好的一般，对的让人不知所措。
于是，为了不让孩子失望，她也跟着傻笑起来，“马车停了，你们先下去，我跟在你们身后。”
“可是，娘你还没回答我呢？”
“呵呵，你下去了娘让爹爹回答你。”白凡凡笑得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