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魔如海水一般退去了,一时间整个女娲娘娘庙只剩下顾明川和萧展麒的人,江湖门派各色人等不下千人,和顾明川带领的几号人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能走!不能让食人魔离开!”顾明川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贾公子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让食人魔听命于他!
“他不在!”跟着顾明川的侍从低声说道。
“给我找,赶紧给我找到他!”顾明川几乎暴怒了!
“不用找了,我在这!”一个光膀子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兰泽恍然大悟,原来光膀子男人就是带领食人魔的头领,是他指挥着食人魔的进退。
“快啊!快去阻止贾延年!”顾明川命令道。
“不行了!食人魔已经不听我的命令了!顾王爷,这场游戏该结束了,你看看青州城太多无辜的百姓丧生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光膀子男人目露灼灼光芒,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局面,他来之前,受到了顾明川的胁迫,妻儿老小都被接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顾明川拔出剑来,直指光膀子男人。
数把长剑拔了出来,对着顾明川。
眼看着大势已去,顾明川的长剑陡然掉落在地上,他凄然地哈哈长笑,说道:“你们不要得意太早,城外还有几万佣兵,你们都逃不掉的!”
翛然,伴随着琴音,从长空闪过一阵清脆的笑声,如三月的泉水一般,贾公子笑道:“顾王爷,本公子并不想继续滥杀无辜,用你的人杀你的人,怎么算也不划算,只怕杀下去血洗青州城,到时候圣上会对你罪加一等,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你知道我们大齐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
顾明川冷冷地打了个寒颤,车裂?蒸煮?还是头顶灌水银?任何一种刑罚都足以令他肝胆俱碎。
顾明川环视着黝黑的夜空,沧然长叹,说道:“兰泽,贾延年,你们,你们对本王爷下手太狠了!”
“不是我们狠,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兰泽淡淡地说道。
“说吧,你想做什么?”顾明川极为通透,知道自己应该抓住什么,于是望着长空问道。
“顾王爷果真聪明,本公子不想要什么,只要食人魔的解药!”依旧是清脆带着慵懒的声音。
“食人魔无药可解!”顾明川踉跄了一下,苦笑道:“只有驱散食人魔的药,没有解药!”
“那就没有办法了!”贾公子声音变得阴冷起来,说道:“既然顾王爷不能答应本公子的条件,本公子也无能为力了!”
顾明川颓然坐在地上,像个苍老的老人,此次一败再无东山崛起的可能。
女娲娘娘庙大殿中,企图挣扎的侍从悉数被杀死,顾明川被五花大绑地羁押起来。
萧展麒心事重重地说道:“兰先生,我们应该将没有感染瘟疫的百姓都带到城外!”
“是啊!道理是这样,就是不知道曹英会不会同意!”兰泽不无担忧地说道:“虽然顾明川已经抓到了,曹英还是听命于朝廷!不如这样,我们从秘密通道出去,然后对没有感染瘟疫的人进行消毒处理,劝说曹英将青州城内的食人魔全部用琉璃弹消灭!”
“就像你说的,不知道曹英会不会同意!”萧展麒经过两日的消耗,心力俱疲。
王凌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脸喜色地说道:“王爷,城外来了一支人马,说是圣上派来的人,要求曹英即刻和王爷联系,一切听命于王爷的安排!”
城外,火光中,铠甲闪亮,战旗猎猎。
御林军统领林雄接管了曹英的兵权,将队伍收归之后,为了将伤害降低,第二天一早,统领着五万大军进驻青州城,将所有的食人魔集中到了一起进行焚烧掩埋,对青州城上上下下进行了消毒。
短短一天之内,数万名食人魔悉数被杀,一时间青州城血流成河,恶臭漫天,难闻的味道几乎令人窒息。
青州城内,一个个地窖上方的磨盘给掀开了,一个个脑袋从地窖里露了出来,看见外面已经没有了食人魔,只有官兵在高声喊着:“食人魔已除,万户平安,请各位到城中心接受消毒处理!”
一个个孩子蹦跶着,探了探脑袋看着大街上没有了食人魔,终于开心地叫了起来:“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那些妖怪都不见了,都不见了!”
老人拄着拐杖说道:“天可怜见!”
所有人相互挽着手唱着歌谣。
官兵对剩余的一两万百姓进行了消毒。
秋雨绵绵中,整个青州城满目疮痍,这场人为的瘟疫给百姓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流离失所是小事,更多的是整个家都不存在了,都变成了食人魔被杀了。
兰泽打着油纸伞看着烟雨蒙蒙中的青州城,双目有些茫然,萱草还在沉睡之中,虽然以毒攻毒暂时控制住了她的瘟毒,如果不救治她早晚都会变成食人魔的,大齐是绝对不允许食人魔存在的。
她不想让萱草死!
“萱草,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躺在病床上的萱草两颗清泪陡然滑出,她一定不知道兰泽为了她要付出多么艰辛的努力。
贾公子站在兰泽身边,望着蒙蒙烟雨,妖孽般的容颜上满是清冷之色,说道:“你选择和萧展麒回京城成婚还是跟我去南蛮?”
“贾延年!”兰泽一惊,扭头看见了贾公子衣衫飘然地站在自己身边,她闭了闭眼睛,强忍住心里的怒气说道:“你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这事儿,你有完没完……”
兰泽的话还没有说完,触不及防地,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拦了过去,肆无忌惮地吻了过去。
她脑子一瞬间就空白了,心脏在砰砰地跳着。
如雾如丝的秋雨中,烟雨迷蒙,黄叶飘落,一白一青两个人令天地间色调变得格外暖,他们足边,油纸伞在兀自打转。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人如同画中的人儿一般,容颜绝美,衣带飘扬,他对她辗转情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深情。
良久,他贪婪地离开她,将她使命地拥在怀中,兰泽僵硬着身子,愣愣地看着他,用力推了推他如铁箍一般的臂膀,叹了一口气,暗恨自己无能,为何每一次对他都没有抵抗力?自己是万般地恨,万般地怨,为何每次被他拉入怀中,手脚都没有了力气?
“宸丫头,真要走吗?”贾公子深邃的眼睛逡巡着她的眼眸。
“走!我要去食人魔瘟毒的发源地看一看,或许有解药,萱草还没有苏醒,这一切都怪你……”她把后半句话生生地咽到肚子里,说道:“不,怪我自己,如果我不是那么没用,如果不是萱草保护我……也许受伤的是我!”
雾水将两人打湿了,兰泽额前的头发贴在头上。
“宸丫头,你还在怪我!的确,这是我的责任,我没能及时出现保护丫头,所以,此次去南蛮,我陪你去!但是,你要知道如果食人魔的瘟毒真有药方的话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提炼出来……”
“谁让你陪!哼!”兰泽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打落了贾公子伸过来的手掌。
贾公子大怒,手臂一用力,生硬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撑起油纸伞,没有了声音,两人静静地聆听着秋雨打落在油纸伞上和树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南蛮远在万里之外,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贾公子嘴角浮出一层淡淡的笑意,倔强的丫头!只要有她在,即便前程凶险,那又能怎样?
第二天,萧展麒和兰泽道别,贾公子并没有在场,萧展麒望着伸向远方的官道,说道:“兰先生,如果你真决意去南蛮,本王不拦你,我知道贾公子会陪你去的,我也就放心了!什么时候需要我萧某,飞鸽传书到京城,萧某必定万死不辞赶到你的身边,你我的婚事,虽为一点私心,也确实是萧某人的真情实意,请兰先生思量!”
兰泽欠了欠身,说道:“多谢王爷厚爱,兰某人重任在身,萱草虽为一介医童,却与我姐妹情深,没有萱草就没有兰某人的今天,恕兰某不能一同回京城,再回京城日必定是萱草苏醒之日,请王爷见谅!”
萧展麒带着几万兵卒,在官道上目送兰泽带着马车徐徐离开,才一勒马缰,带着军队朝着京城的方向呼啸而去。
第二天的路上,贾公子才出现在兰泽的面前,他带来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你知道我昨天干什么去了?”
兰泽翻了翻眼睛没有搭理他。
“萧展麒在押送犯人回京城的路上,有此刻将光膀子男人给杀了!”
“什么?这可是极为重要的人证!”
“对!不知道是不是萧统派来的人,估计怕事情败露故意杀人灭口的,如果没有了人证,恐怕顾明川和萧统就有翻盘的可能了!”贾公子不无担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