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中海打开锦盒,眼中流露出一丝奇异的颜色。
“三品铁皮石斛一枚,重三钱,三十五年至五十年……品相良好!”
四周立即引起了一片唏嘘声。
严格意义上而言,三品铁皮石斛作为珍贵药材,他们这些药材商并不是没有见过,别说三品的铁皮石斛,五品的铁皮石斛他们也见过,所以,兰泽拿来的三品铁皮石斛与他们带来的珍贵药材相比根本算不上十分地珍贵,这似乎与赵老爷子的礼遇有些不匹配了。
能得到赵老爷子殷勤的人,怎么着也应该带上非同凡响的药材才能对得起赵老爷子的礼遇,区区三品铁皮石斛竟然能让赵老爷子恭敬成这个样子,真是见未所见闻未所闻。
兰泽倒也没有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就带着自己的东西下去了,不疾不徐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贾公子坐在兰泽身边,一身白衣胜雪,端着茶盏淡淡地品着茶,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恬淡安然的笑容,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今天来只是负责看热闹的。
很快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了,毕竟大家伙今天来都是为了做交易的,不是为了看人的。
赵中海看品鉴已经完成了,一抱拳说道:“各位今天品鉴已经结束了,各位请自便!”
这句话刚说完,只听见台下轰然就炸开了,各找各的中意的药材去了。
眼看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药材商朝着兰泽面前走去,贾公子伸手一拦,就将药材商和兰泽分隔开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眼波如水地看着眼前这个富态十足的药材商客气地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常,常仁贵,请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贾,贾延年。”
贾公子站起身来,声音剔透,不带一丝杂质,煞是好听。
“喔!是贾公子,久仰久仰!我今天来瑞和堂就是为了收一点药材,别无他求……”
“是贾公子!”另外一个精瘦的商人走了过来,看到贾公子眼睛冒出精光,似乎见到贾公子就是无上的尊荣。
“幸会,幸会!”贾公子抱拳,对一面之缘仅仅相互搭讪几句的过客,贾延年懒得再深入了解对方。
“贾公子,不知道兰先生手中的三品铁皮石斛是否愿意出手?如果愿意出手的话,我出这个数!”
胖子弥勒佛一般笑呵呵地伸出一个小胖手。
按照药材交易的市场价格,即便是在十年前,三品铁皮石斛也不值十万两银子,就算是现在,按照交易价格,也不值这个价格,关键这几年,突然刮起购买铁皮石斛的风潮,不少外地人列出了十大珍贵药材名单,无数人有钱人对这些药材趋之如骛。
兰泽淡淡地笑着,她很清楚,这还是和药材揍私案有关系,无风不起浪,有人在大齐宣扬药材的稀缺性,目的就是造成这种奇货可居的氛围,所以才造成大批人对药材进行私,进而把边成照卷入到了药材私案的风波中。
贾公子摇了摇头,回头看了兰泽一眼,说道:“我没有买铁皮石斛的打算,对不住了,常公子!”
“不卖?那贾公子带着药材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常仁贵皱着眉头,游移不定地打量贾公子三人。
“我只是想用这个东西换个我想要的东西!”
“哦,贾公子想换什么,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正好有贾公子想要的药材。”常仁贵晃着胖乎乎的脑袋,在药材交易市场他自持什么东西他都能打听得到,而自己想买的东西必须买得到。
“常公子,我想要的药,恐怕常公子是拿不出来的。”
贾公子依旧客客气气的,没有丝毫要贬低对方的意思,言辞之间很是中肯。仅仅只是寻求普通药材的话,在百味堂之类的药铺他就能找得到,他完全没必要跑到这种地方。
“是吗?贾公子不说,怎么能那么肯定呢?哈哈,贾公子,别的不敢说,这药材嘛,还真难不住我常仁贵……估计贾公子还是在意个价钱吧?只要是钱的事,就好商量嘛。”
说着,贾公子甩了甩手中冰糯种阳绿俏色镂空雕金钱串福,贵气就从手中宣泄而出,这是有钱人通常的露富手段,不显山不露水,就将自己的身价显露了出来。
富贵之人通常喜欢把玩手之物,把玩的东西大有讲究,比如常仁贵手中的串福,珠圆玉润,手工打磨,做工精细。
常仁贵很明显是在告诉贾公子,你是大齐首富怎么样,本爷不缺钱,只要给的价钱到位,自然你是同意将手中的铁皮石斛出售的。
“兰先生,你那铁皮石斛我出十五万两。”常仁贵似乎看出了兰泽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人,转而将问题抛向了兰泽。
兰泽正准备说话。
“我出二十万两。”常仁贵尚未炫耀停当,另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衣冠楚楚,贵气不输常仁贵,开口便给兰泽加了五万。
常仁贵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马老板也看中了这三品铁皮石斛?呵呵,兰先生,我就吃点亏,给你这个数吧!”
常仁贵一下子伸出三根手指。
这位斜刺里杀出来的精瘦男人马老板,是西域的大药材商,经常采购一些西域名贵药材,对于这种铁皮石斛本来没有看到眼里,但一贯和常仁贵不对路,两人生意场上是冤家,这次,他抱着非要买到这铁皮石斛的心理,和常仁贵对着干。
马老板公然拨了常仁贵的面子,常仁贵自然不干。
不就是钱嘛?爷多得是!别跟爷面前充大瓣蒜!
这边刚一杠上,立即便围了好几个人过来,脸带笑容看热闹,还有的人直接磕了磕玉石烟袋,装上了一烟袋上好的烟叶,引燃了,徐徐吐出一口来,惬意地看着这两位大老板“斗法”,已经成了每次交易会的“保留节目”,相当过瘾。
兰泽笑而不语,这些人想和贾公子比富?真真的是井底之蛙,贾公子不在乎多少银子,他要的是东西,不在这里,他没有心思和他们磨嘴皮子。
况且对于生意场上的事儿,贾延年愿意出头露面就由着他去,自己自得其乐地看着他和这些人斗法。
贾公子自己都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这两位却自顾自显摆斗富,他也不好说什么。
“三十二万。”
马老板一点不含糊,随即就将加码加了上去。
“三十五万!”
常仁贵更不含糊,一口气又加了三万,眉头都不皱一下。
再往上,基本就接近这铁皮石斛的真实市场价了,要是碰不到有兴趣收藏的买家,说不定还会砸在手里。
不过这当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了气势,两人似乎杠上了,谁也不愿意认输,十万八万两银子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钱,丢了面子那才是天大的事儿。
眼见马老板还要加价,贾公子一甩手中的玳瑁扇子,风流倜傥之气宣泄而出,他微笑说道:“不好意思,两位,我想去那边看看。”
毫不客气就将这两位大老板晾在了那里,径直向不远处茶水桌走去,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似乎看到了某种难得一见的珍品。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老大没趣。
刀疯抱着惊鸿刀亦步亦趋地跟在兰泽身后,良久不说话,终于轮到他发话了,他看着兰泽,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说道:“兰先生,你等得人还没有到?”
“为何这样讲?”兰泽的步伐微微一顿。
“贾公子布了这么大的局,难道不是为了等史澄?”刀疯脸上的蜈蚣静止不动,在保护兰泽不嫁到番禹国这件事上,他和贾公子出奇地一致,兰泽嫁人这个问题是他们共同的底线,他们要保护兰泽,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公平竞争。
兰泽不这么看,竞争是刀疯和贾公子的事儿和自己没有关系,即便没有这两人,自己照样能从史澄的魔爪中逃出来,不过,看在两人奋力表现的份儿上,兰泽本着看热闹不嫌烦的态度上,她乐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史澄来不来已经无所谓了,恐怕还有人准备螳螂捕蝉,史澄这个人骄傲自大,自以为自己的能耐通天,这一次,他是想做那只黄雀了!不过,做不做黄雀不是他说了算!”兰泽扯了扯嘴角。
就像一个孩子兴高采烈地觉得自己长大了能做大人能做的事情了,兰泽反过来告诉他你是在过家家。
不知道史澄听了这话会怎么想。
“谁说了算?”刀疯抽了抽脸上的蜈蚣。
“贾公子!”
刀疯再度抽了抽鼻子,冲着兰泽这句话他觉得自己也应该留下来,不给贾公子表现的机会,他要让兰泽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够保护她的人。
贾公子不男不女雌雄难辨的妖孽模样,绝对不是保护她的人选!
听见兰泽说这句话,贾公子脸上泛起难以掩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