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在回春楼的后舍,破天荒地,她接待了户部郎中顾言。
老鸨孙蓝先是一口回绝了顾言点兰泽的要求,她说道:“顾大人,不是我不想做生意,兰泽只是我们回春楼的下人,又不是这里的姑娘,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不答应的事情就算打断她的腿她也不会答应的,还有其他姑娘,顾大人尽管挑。”
兰泽将手中的抹布一甩,说道:“孙妈妈,腿就不必打断了,顾大人找我有事儿,顾大人这边请!”
孙蓝的嘴巴张了半天合不拢,让围着顾言嗲声嗲气半天的姑娘们气馁不已,好不容易来了个朝中有品阶的大员,拼命想抱着腿往上爬呢,居然又是来找兰泽的,这是中了哪门子邪,想上的上不得,不想上的乱找,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看着兰泽带着顾言远去的背影,孙蓝嗑了一把瓜子,将瓜子皮吐得满天飞,冲着兰泽的背影说道:“女人要想富贵,必须合不拢腿。”
兰泽一回头,这群女人立即做鸟兽散了。
在客房内,兰泽给顾言倒了一壶茶,说道:“顾大人,听说户部侍郎因你办理恒盛米行的事情有功,不仅给你了嘉奖还提了官阶,兰某这厢恭喜了,此次请顾大人前来,我就想问一下,昌盛茶行走私粗盐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顾言端起茶盏,吹了吹氤氲的热气,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说道:“兰先生一向计高一筹,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兰泽浅笑,说道:“昌盛茶行走私粗盐的事情你若是能查清楚,我想你立的功要比恒盛粮行大的多,这件事是我差人给顾大人说的,顾大人不必这么小心,我既然告知顾大人,自然有我的道理。”
顾言诧异地一顿,暗想,这个女人下的棋越来越大了,权衡利弊,自己虽然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但是好处终究是自己得了,倒也没有什么。
兰泽见顾言没有答话,继续说道:“是这样,顾大人,兰某没有别的想法,只求顾大人一件事,能不能将昌盛茶行走私粗盐的事情晚两天向朝廷报告。”
“晚两天?”
“对,只要两天,我相信顾大人完全能做得到,到时候,正是番禹王子觐见圣上的时候,文武百官皆在朝堂,对圣上来说是喜上加喜,对你来说是名扬天下,这么好的时机,对顾大人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你说呢?”兰泽将顾言杯中的茶加满,笑着看着顾言。
顾言沉思了一会,点头,一盏茶未喝完他已经完全臣服于这个女人的想法。
兰泽看着顾言远去的背影,冲着侧室的萱草招了招手,说道:“萱草,我差你去半一件事儿!”
“何事?”萱草垂首而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先生又要做大事了,一想到这她就莫名地兴奋。
“你带着范姗姗给的全部银票去一趟昌盛茶行,就说是范家姐妹入火,这次生意一定要做大!”兰泽食指轻轻扣着案几。
“昌盛茶行?好!我这就去办!”萱草眼睛亮晶晶的,她明白先生要做什么,她要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范珊珊没有对此事产生怀疑?”兰泽轻声问道。
“先生,没有,范珊珊已经对赚钱发疯了,每次看到先生给的大把的银子她就会疯狂两天,一个客人也不接,范如烟见状也就随她去,反正她在忙着帮她赚钱,接客这种三核桃俩枣的事儿不做也罢!”萱草搭眼看了一眼门,唯恐有人偷听了去。
“嗯,算起来,范珊珊给了我们八百万两纹银,三百万两买茶叶,五百万两买粗盐,对了,你一定要和昌盛茶行签订一份契约,让范珊珊找她姐姐范如烟按上手印!”兰泽嘱咐道。
“好的,先生,就等好消息吧,这事儿萱草一定办妥当了!”萱草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随即去了隔壁范珊珊的房间。
立即,从范珊珊的房间里传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吓得楼上隔壁的正在做床上的运动的金主儿的二弟软了软,只得匆匆忙忙了事儿,不知道那话儿以后还好使不好使。
兰泽笑了笑,下了楼去了前堂。
前堂内一片莺声燕语,你侬我侬的有伤风化的景象。
金丝楠木椅上坐着几个衣着华贵的贵公子,范如烟正颇有老板范儿地坐在对面,孙蓝客气地和大家一一介绍。
“这位是周记胭脂铺的老板周庆民周老板,生意已经扩大到了西域;这位是宋大人,在吏部做中郎;那位是冯氏茶行的老板冯……”
把大家的名头介绍完,随即挥了挥手,几位浓妆艳抹地姑娘就蜂拥而至,捏肩的捏肩,拿着团扇扇扇子的扇扇子,范珊珊已经乐完毕,迈着几乎能飘起来的步子一摇三摆地扭动着腰肢走下了楼梯,看着孙蓝和眼前这些华服贵公子关系好得不出五服,加上心情好得飘乎乎地,不管不顾地说道。
“妈妈,我发现这些达官贵人怎么都您的知己!”
孙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手帕逢迎着眼前的这些公子哥,说道:“哎吆喂,各位贵人,光听听你们这头衔,就足够我们这些姑娘们反应半天的了,范老板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般的人物,回春楼在她一手掌管之下越发生意兴隆了,在座的各位平时里没少照顾我们回春楼的生意,我一给范老板禀告了此事,范老板说什么也要出来当面感谢各位,今天各位吃喝用我们回春楼都包了,大家只管尽兴玩儿,姑娘们,把这些大爷都给我伺候好了,伺候不好这个月是要扣银子的!”
孙蓝一脸威慑,犀利的目光扫过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转脸就喜笑颜开地招呼小二端茶送水去了。
虽然在座的各位公子哥都是抱着泡妞的单纯目的来的,时不时地在青楼女子肥硕的臀部抹上一把过过手瘾,但男男女女地坐在一起,话题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好刨根问底地问问祖上都有些什么逸闻趣事,只能呵呵地笑上一阵。
范如烟那是什么样儿的人物,看着围在桌子上的一群公子哥,她立即从操就业,发挥其曾经做青楼头牌的本事,她坚信只要将这些爷哄高兴了,以后自己就能在金字塔上更上一层楼,他们全部都是自己关系网中的垫脚石,很快就提议大家玩击鼓传花,花落谁家,要么作一首诗,要么一杯喝酒。
这么多的王公贵子大多是不学无术之人,作诗?真是比要她们的命还狠!
刚轮了几圈,范姗姗起身倒酒,看到从后舍过来的兰泽,赶忙招手,说道:“先生,你刚刚跑哪儿去了?快过来,我一起乐呵乐呵!”
兰泽看着回春楼斜对面的昌盛茶行的分号,沉思了片刻,走过去和坐在一圈的华服贵人打了个招呼,虽然她是回春楼的一个下人,在范珊珊心里那就是财神,范珊珊无视范如烟责备的目光,对着兰泽笑得欢欣鼓舞。
冯氏茶行的老板站起身来,看着兰泽,略有醉意地说道:“这就是威名赫赫的兰先生,今日有幸见过,真是大饱眼福,兰先生的美貌堪称云想衣裳花想容……”
旁边的周记胭脂铺的老板周庆民周老板插科打诨,说道:“冯老板,你和兰先生搭讪的水平有些老了,兰先生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你的小心思可是一眼就能看破,在她面前你最好少耍花样!”
冯老板摆了摆手,说道:“兰先生的本事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对兰先生可是真心实意地仰慕,来来,兰先生做我这边,我和先生好好叙叙旧!”
兰泽没有说话,范如烟看不下去了,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能抢了她的风头,有些冷淡地说道:“兰泽,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后厨需要帮工,你过去忙吧!”
范珊珊看着兰泽的脸色有些不悦,慌忙打圆场,说道:“姐姐,后厨的人手已经够多了,先生这水葱样儿的小手擦桌子扫地已经够过分的了,怎么能去后厨帮工!”
范如烟鼻子有些想冒烟,兰泽才来几天功夫就把妹妹给收服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舒服,看着范姗姗眼睛里几乎能探出一把刀子来,冷冷地说道:“姗姗,你多言了!”
冯老板醉眼朦胧地看着范如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道道,和事佬似的,挥舞着他胖胖的手掌,说道:“范老板,来者是客,兰先生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还是有的,不看生面看佛面,大家一起喝起来,继续击鼓传花,以兰先生的才华,做起诗来必定有水平!”
兰泽淡淡地笑了笑,颇有深意地低声说了一句:“范老板,的确,人手已经足够了,绰绰有余!”
范如烟愣了一下,没有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兰泽说完,回头看着冯老板,说道:“玩什么?还继续击鼓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