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回来了。
他平静的坐在武旭元平时坐的摇椅上,怀中抱着一本诗书,甚是安宁的入睡。
当武旭元回到府中看到这一幕时,才放下心来。
“三爷。”管家走到武旭元的面前,与他耳语了几句。
六爷回来时曾说过,他有要紧的事情要与武旭元商量,一旦武旭元归来就必要叫醒着他,但他此时睡得这样熟,又让武旭元如何忍心。
如若说翁满心是武旭元心里存有的爱意,那六爷就是他眼中惟一的亲情。
“给他加个被。”武旭元低音说道,“让他就在这里睡吧。”
管家依言,动手是蹑手蹑脚,的确是没有吵醒六爷。
武旭元收拾妥当以后,就忙着要派着人去查发生祸事之处。
虽然父皇给他的折子上写的都是轻描淡写之语,但武旭元隐约觉得,事情不会像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必是其他的隐忧。
让武青健去?开玩笑。
那地处边关,任何小事最后立的都将会是大功,他以后不打算再以战将的身份出现在父皇的身边,所以必须要举荐一位于他有利的将士来。
同理,素王也一定是想着同样的事情。
他不打算提前将他想要用的人就摆到台面上来,而是打算让素王先提,否则就会显得他别有居心。
武旭元做事从来都是“瞻前顾后”,当然,也可以说得上是深思熟虑。
“三哥。”六爷突的就冲到武旭元的面前,“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你太累了。”武旭元抬头对六爷说道,“如果还是觉得疲惫,就再睡一会儿,现在也没特别要紧的事情。”
六爷忙着就坐到武旭元的面前,灿烂的笑道,“三爷,这事的确不太算是要紧,但却可以让班海君安份下来。”
什么意思?武旭元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六爷。
他的确是想要“控制”班海君,毕竟他的地位与名声是相当的好,有利于他们夺位,如今……
“那些刺客,都被我抓住了。”六爷得意的一笑,“不仅如此,我还控制了他的几处别院,他现在除了在京城之中可以立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武旭元一愣,这样的作为实在是太冒险。
“三哥,你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吗?胆小怕事,又狂妄自大,他现在被逼到这样的地步,已是无计可施,但如果他肯帮着三哥,他的国师之位必然是坐得稳稳的,帮着别人又哪里还有国师的存在?”六爷似笑非笑道,“只要他意识到这一点,再加上我手上的证据,他就不得不从了。”
听起来,好像是不错。
武旭元做事从来就不会鲁莽,毕竟,在尚未完全可以确定的情况下,他还是需要多一点助力才行。
“三爷,国师求见。”李林敲门而入,恭敬的说道。
他竟然来了?他竟然在此时敢来,看来,他也有了某些打算的吧?
武旭元冷冷一笑,就与六爷前去相迎。
当他们相见时,明显的感觉到班海君的狼狈,但班海君已将脸上被打过后的痕迹轻易抹去,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清高又孤傲的模样。
就凭着班海君的脸,就可以骗过许多人,如果以后当不了国师,还是可以当神棍的。
他们的较劲,怕是要从现在开始了。
班海君甚是平静的向六爷说道,“六爷,看见您平安归来,臣的心里非常宽慰。”
班海君一上来就打官腔,听得六爷是似笑非笑的。
这个国师特别有意思,特别爱面子,但又实在是拿不出更有用的东西来左右他们。
他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国师。”六爷开了口,“你是否宽慰,我并不在乎,但是你的人大部分都在我的手中,您的别居,现在也被我查得一清二楚了。”
班海君的面色变了变,似乎感觉到了尴尬和压力。
他身为国师,自然是要做些国师应该干的事情。
炼丹,求长生,这是他们长久以来都在做的事情,每一任国师的方法都大不相同,却又完全认为自己的作法是一定正确的。如若这些宝贝落到了六爷的手中,破坏了他的长生大计,是万万不能的。
自从班海君将翁满心救回来以后,这狂妄自大的心就再也没有变过,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有能力去改变许多事情,包括人的生命。
“别居,就算了吧。”班海君似乎是打算放弃那里,“臣只是想要回去拿上几样东西……”
“不仅可以拿,你还可以像从前那样,继续在别居做着想做的事情。”六爷终于笑道,“你谋害皇子,毒杀流放在路上的十二弟,种种罪名加起来,你是死无可恕啊。”
“我没有毒杀十二爷。”班海君一惊,立即就大声的否认道。
武旭元显然也十分的惊讶,难道十二弟真的遇难了?
“你有。”六爷认真的说道,“在十二弟被流放的那一天,你偷偷的见过他,你究竟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的心里有数的,不是吗?如果这些证据拿到台面上来,百姓应该很乐意更换一位真正有德行的国师吧。”
“你没有证据。”班海君的表情很像是在垂死挣扎。
他哪里还有刚进来时的气度,狼狈得不堪一击。
“有。”六爷笑着说道,“你知道我有的,我与其他兄弟不同,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班海君都已忘记前来拜访着武旭元的初衷,脑子里面乱得狠。
他所做的事情都被眼前的两个家伙弄得一清二楚,想要全身而退,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他要怎么办呢?他可不想寄人篱下,受人摆布啊。
“现在,国师只有两条路。”六爷按着武旭元的肩膀,“要不投靠三哥,共建大业,毕竟除了我们,没有人真的能容得下国师的这样的存在,或者,公布出你的罪行,世间再无国师。”
班海君认真的看着六爷,只是说出想要再考虑的事情,便转头离开了恭王府。
他是高傲的来,狼狈的离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