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立刻欢喜的笑,眼里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调皮。
此时,琅歌根本没有料到,这小小哑奴,后面,会带给她多少惊喜!
等琅歌在月千央授意下,穿着便服,带着哑奴回云水楼后院时,迎接她们的,却是满院子的悲凉。
在院门口蹲着的寰儿转眼看到娘亲回来了,红通通的眼睛,终于忍不住落下滚烫的泪珠儿,看着,着实可怜。
“娘……爹爹不认识寰儿了!”琅歌趴住琅歌的腿,哭得好不伤心,“爹爹,爹爹还又睡过去了!”
琅歌听到此,心猛地一窒息,赶紧抱起哭喊着的寰儿,一脚踹开屋子,朝里走去,后面的吱吱也赶紧跟着蹿了进去。
奔至众人围着的床前,拨开墨一的身子,朝床上那人影看去的时候,眼前一个晕眩。
丫丫的!宁卿!
琅歌看着眼前的场景,深呼吸一口气,咬紧了一口银牙,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影,那张苍白无力的容颜,还有满头似乎比起刚才来少了些鲜亮色泽的银发,那张这段时间一直是玫瑰色的红唇,此时,也成了暗红色的样子。
看上去,比起前段时间,更是糟糕的样子。
琅歌看着在她身侧有些唉声叹气的墨一,忍不住上前揪住了墨一的领子。
“宁卿怎么了?”
怎么可以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就突然倒下了。
墨一也没去理会琅歌的手,而是摇着头,有些叹气的无奈,他指了指宁卿的头发,和他的脸色。
“王爷的发泽变灰暗了,脸色更加苍白了,唇色更加暗红了。”稍稍停顿一下,“这些,你都是可以看到的。”
随后,便不再多说些别的,余留一地想象给琅歌。
她挑了下眉,松开墨一,脸上却是逐渐安宁下来,看去,是那种极致的冷静,刚才还暴起的人,如今却是立刻平静下来,这让墨一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
离开束缚后,便离琅歌远了一些。
琅歌身上穿的还是辽月皇宫带出来的便服,身后还跟着哑奴,她直直地走向宁卿床边,很是轻和地坐了下来,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嗯,应该就会和以前一样,转眼就醒来与她争锋相对了,这样的男人,应该是祸害遗千年才对。
“他着魔,到底怎么回事?”琅歌极其冷静地伸出手摸了摸他天生似乎就有些冰凉的肌肤,手下触感依旧是美好的。
突然忆起那一晚,好像是自己强了他,不过也是,这幅身子,也只有她能强了他了。
唇边勾勒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带着回忆的美好。
墨一听到这话,却是再次愣住了,刚才梵和焚也问过,他却糊弄过去了,这一次,王妃虽然只是淡淡地开口询问,却让他觉得,难以隐瞒。
眉头深锁着,梵和焚一左一右也紧紧盯着墨一,刚才就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现在,他们必定是要知道,王爷究竟会变成这样的。
“因为……”
“咳咳……咳咳……”墨一刚要开口,床上的宁卿却突然咳了两声,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低醉,琅歌听着,却有些别样的滋味。
她朝前将被子稍稍给他往上拉了一些,是以,没察觉到身后的几人身子均是微微一颤的动作。
宁卿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煽动两下,便缓缓睁开。
当宁卿的眼睛睁开时,一直在琅歌身后无声的寰儿却是突然扑了上去,“爹爹,我是寰儿啊,你不能连寰儿都不认识!”
寰儿懦懦地带着点清冽的声音,在这房间里,如惊雷般乍起,将这房间里,原本就凝重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重。
琅歌自宁卿那双潋滟狭长的凤眸睁开的瞬间,脑中便是千变万化了。
“娘……爹爹……呜呜……娘……寰儿想要以前的爹爹。”这样,他就还和以前一样,可以趴在爹爹身上午睡,虽然爹爹身子不好,但总是认得寰儿的。
那颗左眼角处的泪痣扑闪几下,光芒黯淡,满满的,都是伤心。
琅歌一直看着床上一阵咳嗽后,脸色有些泛着铁青色的男人,那双原本应该是阴沉的凤眸,此时,里头却是满满的纯真无忧之色,那股子稚子之气,让琅歌无言。
他好奇地盯着琅歌看,听着身边的人叫她娘,眼珠子一转,竟也是笑开了眼,他笑得开怀的时候,脸上便有两颗无忧的小酒窝。
“娘……”声音依旧好听无比,那言语里的稚气,却不是琅歌能抵挡住的。
她忍不住眉头颤了两颤,扭头朝都别开头的三人看去。
回头看着床上无忧的银发男人,还有那脸上露出的纯净笑颜,心里却并不难过,她拉起他露在外面的手,高兴地朝着他也笑。
看着他的眼睛里已经恢复黑色的样子,虽然深处还有些暗红,但,终究是好得。
应该是,这一场突来的着魔,才会变得如此吧。
虽然,叫她娘……
“叫娘子……”琅歌握着他的手,循循善诱,毕竟,这床上,现在躺着的是一张白纸,一张可以任意调教的白纸,往好得去想,宁卿便是换了个人,抛却了以往的阴沉,变成了如今单纯的孩子。
这样,有何不好?
孩子总会长大,只要,身体还好,只要身体,还有救,孩子,终究是可以长大的。
宁卿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笑开了花的人,眨巴两下眼睛,竟也听着琅歌的话。
“娘子……”低沉好听的声音,却是稚气的语气,听在众人耳里,是不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