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落顺水推舟很好说话：“唔，太傅大人说的确实很好，很正确，很贤明。”
话音一落，北连阙又是继续看着她，像是在揣测着她话语之中究竟有着几分的真心。
许久，北连阙看向朝堂上面的那些大臣：“众位卿家，可有谁愿意领兵出征？只是，孤先把话说在前面，要出征，需要立下军令状，倘若没有绞杀凌穹，一显我苍阙声威，那……也不用孤多说，该如何便是如何。”
北连阙的第一句话出来，已经有人磨拳霍霍想要试一下，但是在听到后面的那几句话的时候，却又面露疑色，凌穹的人善于骑射而且有强大的信念作为支撑，就像是不知道痛的人一样，除非是血流尽而死，不然也会多杀几个算几个，那么凶悍的名族，战火一开，打胜仗尤其能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倘若真的输了，回朝之后，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太傅大人看着自己的那几个门生，在昨日见到自己的时候还信誓旦旦信心十足的一口一个领兵定要打胜仗的，今儿却又全都奄了，低下头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
“你们……你们……”
太傅看着那些人，老脸一横，满是失望和痛心。
北连阙又道：“既然没有人愿意，那。”旋即看向楚碧落，“勤王可愿意解了孤的燃眉之急？”
楚碧落一脸为难，最后还是点头：“是，王。”
大夫大人还是不肯罢手，继续纠缠楚碧落：“勤王爷，王有言在先，要领兵出征，须得立下军令状才可！”
楚碧落敛眉，隐去眉间淡淡的笑意，她此一去都不会回来了，立下了军令状又有何用？
注意到北连阙的视线看向自己，楚碧落朗声道：“王，倘若此番不能够一句大败凌穹，那……请王随意责罚。”
这，也算是军令状的一种。
太傅大人不好再继续咄咄相逼，咬紧了牙鼓出腮帮子，退到一侧。
于是，有谁领兵出征的事情，约摸就是这样敲定了。
多疑，虽然是北连阙的弱点，也是楚碧落一心想要利用的地方，可是，在上朝时候的一切，会不会也太过容易了一些？
楚碧落心中作此想，一面又跟在北连阙身后，和他一起朝着御书房而去。
下了朝，北连阙照旧是留下了她。
这一次，御书房里面焚着淡淡的熏香，那香味似乎和别的那些香味儿不怎么相同，不像是她之前所嗅到过的龙涎香，看向香炉，那上面，烟烟袅袅的生起一股股白色的烟雾，倒是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香味，楚碧落越是问下去便越是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哪儿闻到过一样，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下了朝，北连阙身上的犀利却丝毫未曾收敛，反而越来越浓重，御书房也因为他略微有些阴沉的脸色而变得压抑起来。
楚碧落不知道北连阙在思量着什么，于是低下头瞧着自己的鞋尖，渐渐的，视线里面便出现了另外的一双鞋，玄色的靴子上面有着金线所绘制而成的龙，楚碧落抬起头，正对上北连阙的视线，眼中，覆盖着一片冰冷，像是能够敲出一地的冰渣子。
“楚碧落，此去凌穹，坦言来说，我并不放心。”北连阙双眸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一举一动里面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
楚碧落迎上他的视线：“你想说什么？”
北连阙微微勾唇，笑意有些狰狞，有些冰冷，已经完全找不出当初那个三爷的影子了。
“我要你，在这里发下重誓。”北连阙一字一句，声音就像是染上了剧毒一般的邪恶，“倘若你有私心，或者生出别的什么妄念，你，楚碧落，爱而不得，想而不得，念而不得，求而不得。”
爱而不得，想而不得，念而不得，求而不得。
爱，想，念，求……
见楚碧落没有出声，北连阙微微一笑：“不敢？”一手突然比划着楚碧落的心口，笑声越发的轻轻起来，“楚碧落，你心中有鬼。”
咬咬牙，楚碧落毫无畏惧的看向北连阙，抬起手，一字一句，将北连阙之前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
等到她离开之后，北连阙坐在地上，一手捏着眉心，有些疲倦，有些混乱。
逼她说出那些话，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爱，想，念，求，四个字，却是只关系风月。
北连阙，你疯了！
视线锁住在那袅袅升起的烟雾之上，北连阙吃吃而笑，宛如蛇一般的眼神，透着幽幽的冷光。
一切，都要到最后才知道。
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笑意邪肆。
除了御书房，楚碧落觉得心一凸一凸的跳着，回想起北连阙的神色，她仍旧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神色一收，楚碧落一手高举，动作和之前在御书房时候所发誓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却更加的虔诚道：“老天在上，我之前发的誓全都是胡诌的，不能作数的！”
吐出一口气，楚碧落回到勤王府收拾东西，明日，便是她领兵出征的日子。
袖中的毒貂大爷今日极其的不安稳，就像是疯了一样拼着都要从楚碧落的衣袖之中跑出来，楚碧落刚开始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只是那毒貂大爷实在是搅得她心烦意乱的，所以索性便一甩袖子把它给甩了出去，楚碧落看着它的小眼睛，胡子颤动得厉害，尤其是在她靠近的时候。
“怎么了？”
楚碧落瞧了瞧毒貂大爷的神色，又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气味：“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