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兴啊,我最喜欢的世界近代史老师又来给我上课了。我在想,假如他每天都能来给我上课,给我讲故事,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这次老师戴了一个帽子进来,在上课之前,他脱下了这个有点儿像鸭舌头的帽子,重新变得酷起来。我想老师大概是怕他的脑袋着凉才戴这个帽子的。
老师没有询问上次交代下来让我们多看看古埃及的资料的事情,直接讲课了。
在埃及的某日下午时分,拉瓦锡和商伯良站在胡夫金字塔面前,拉瓦锡不禁感叹:“好美哟。真好看。”他把头抬得很高,(老师说,假如他也像老师一样戴了一个帽子,帽子就会掉下来。)盯着塔尖说道:“试问,要多聪明,才能造出此等艺术珍品?”
商伯良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儿疑惑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黄沙水泥?你怕是没去过意大利?那里的才能算是艺术珍品呢。不过谁能建造如此大规模的建筑,确实是个谜团。”
拉瓦锡问道:“你猜这个聪明的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境况下把石头堆得如此古怪?”
“猜不出来。”商伯良吐舌头。
埃及金字塔闻名世界,当时已经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无数相爱的情侣携手而来。因此在金字塔底下,又诞生了一种职业,聚集了相当数量的从业人群——买花和卖花的姑娘。拉瓦锡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个穿粉色裙裤,怀揣了很多鲜花的女孩儿,一会儿跑到这对情侣面前,一会儿跑到那对情侣面前,兜售她的花朵。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活像一个精灵。拉瓦锡终于想起来了,正是那个被自己浓痰击中手臂而发力用弹弓弹伤商伯良的女娃儿。
拉瓦锡感叹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如果不是出于内疚,拉瓦锡就是出于好色,他突然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兴趣。他恨不得让商伯良变成一个女的,然后这个女孩子就会迎向自己:“先生先生,买一朵儿花送给你这个秃头的女朋友吧。”商伯良很怕热,他到了埃及以后很少再戴他的假发,怕黑色的假发被太阳烤得烧起来,烧掉他的脑袋。
拉瓦锡就等着女孩子认出他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很有人情味的大叔啊。”并且感恩戴德地说自己的好话。拉瓦锡自己也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埃及黑人女孩子产生这样的兴趣。最后他等不及了,居然迈开步子走向那个女孩子,从兜里掏出一块钱:“买一朵。”
“哦,谢谢先生啊。不过你买两三朵也可以啊。”女孩儿想不到会有意外的生意光临,自然惊喜万分,她利落地拔出一朵很大的花儿,递给她这位顾客。
顾客自动送上门来让她非常惊奇,但等她看到拉瓦锡的时候就更惊奇了,而且拉瓦锡说出了一句让这个小姑娘惊奇得无以复加的话:“送给你,美丽可爱的小姑娘。”拉瓦锡做了一个很帅气的动作,左手反背,右手持花,身体微微鞠了一躬。(老师说,他认为这是拉瓦锡首创的礼仪方式,后来莫名其妙就风靡了全世界。)我们的拉瓦锡,活到这一天为止,除了在化学上偶尔的想象力之外,在其他方面还没有表现出其惊人的创造力。而且除了跟一个打网球的女生的短暂艳遇之外,从没有尝过别的女人的滋味——那一次,他也没有做出惊天动地的壮举来。也许这回,拉瓦锡想有所作为了。
那位卖花的女孩子有点儿受宠若惊,抬着头,歪着脑袋,看了拉瓦锡足足一分钟,痴痴的样子好像在看好吃的蛋糕。
拉瓦锡继续道:“这是我送给你的啊,难不成你要拒绝我的一片好意吗?”
“不,先生。但是我还可以把它卖给别人吗?”
拉瓦锡一阵子头晕,然后摸了摸额头:“试问,你会把你爸爸妈妈送给你的礼物出卖给别人吗?”
小女孩子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她把脑袋抬起来,兴高采烈地说:“有啊,我上次就把妈妈留给我的项链卖给一个大婶了,她出了很高的价钱呢。”
拉瓦锡顿时胸闷良久,想这回果然是个“黑”姑娘,不仅长的黑,心眼儿也黑。
“哦,大叔,哦不,先生,您送给我花干吗?不如直接送钱给我吧。”女孩子摊开了手,伸向拉瓦锡。
“原来你还兼职要饭啊?”拉瓦锡伸出脑袋问,就快跳起来了。
“哈,先生您说对了。您的脑子真好使。”
在拉瓦锡犹豫不决之间,商伯良及时赶到。他拉了拉拉瓦锡的手说:“走吧,该进金字塔考察了。”
小女孩子盯着他们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说:“啊,你们两个搞同性恋啊?真不要脸,我要告发你们。”
“告你个头。”商伯良瞪出一大一小的眼睛叫道,还是要拉拉瓦锡走。拉瓦锡迅速地抽出手:“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之间是清白的。”然后就真的无可奈何地被商伯良拉走了。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不时地回头看看,他看到一个穿粉红颜色裙裤的黑色女孩子站姿端正地凝视着他。
商伯良和拉瓦锡两个人站在胡夫金字塔的入口处,商量着要不要进去。
“你怕诅咒吗?据说进去翻动了法老的宝物的人再也活不长久了,法老的诅咒将诅咒他们致死。”商伯良问道。
“那我们随便逛逛,不要乱翻,好吗?”拉瓦锡说。
“这不是一般的入口,我们也不是一般的来玩的人啊。我们是来考察的,你要搞清楚,不翻东西还考察个屁啊。你要玩的话,去那个入口,那是收费的,而且收费很高。”商伯良说道,指着远处一个熙熙攘攘的地方,那里排着很长的队伍。拉瓦锡远远望去,还能看到一团粉红色晃来晃去,看得都痴呆了。
“那么到底收多少呢?不如我们还是去那里吧。人那么多,看来也不会特别贵。”拉瓦锡要改主意了。
“啊,原来你也迷信的。”
“当然不是,我从来不迷信的。别人说你去死什么的话,我没看到灵验的。”
“那可是法老的咒语,不是那种发泄的话。据说是死了不少人,你到底是去不去呢?”商伯良催道。
“去就去,不然不是白来一趟了。我也不信邪。”
“那就乖了,走吧。”
一帮看门的女人为拉瓦锡和商伯良读了几条游戏规则,说不能偷也不能抢,不搞破坏不能吐痰,(此时拉瓦锡咽了一口口水。)不能抽香烟不能打群架,还不能在塔内过夜——“七不”。这帮看门的女人训练有素,伶牙俐齿,说话比骂人还快。最后总结道,如果不能遵守“七不”,就不能放他们进去,任凭他们来头再大也无济于事——她们说,就算天皇老子也没用。商伯良忙说:“好的,好的,一定遵命。”就推着拉瓦锡进了门。
到了金字塔内,空气渐渐窒闷而炽热。商伯良让拉瓦锡拿出随身带的工具箱子,里面有一些简单的降温设备和空气清新剂。这些仪器有些是圆的,有些是方的,还有一些不圆不方,是三角形的。无论这些东西的几何形状如何,都不怎么管用,里面的空气还是像堆满了腐烂稻草的封闭房间,一点火就要烧着的样子。商伯良和拉瓦锡在这样的环境下艰苦前行……
商伯良和拉瓦锡前行着、前行着,课就又上完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