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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待我带着早餐来到自习室时,只看到那个额头上有一颗明显大痣的男生在门口站着,他问道:“你就是那个给顾谦之带早餐的人吗?”

“是啊。”我递过手上的早餐,自来熟道,“我昨晚在司明旭的宿舍见过你。你还记得我吗?”

他狐疑地看了看我,接过早餐就要走。我喊住了他,道:“顾谦之呢?”

“在里面复习功课呢!”大痣回道。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往教室里探了探头,说:“那拜托你帮我叫司明旭出来一下吧。”

大痣又狐疑地打量了我几眼:“你找的人到底是顾谦之还是司明旭?”

我尴尬了几秒,嘿嘿地笑了笑:“司明旭!”

大痣耸了耸肩,就往自习室走去。不一会儿,司明旭就走出了自习室,见到是我,弯了弯嘴角笑了笑:“小慕,刚刚大痣说你找我。”

“是啊。”我的双颊发烫,低着头递过了那个握在手掌心里许久的鸡蛋,忐忑地说,“我……我特地多给你带了一个鸡蛋。”

他怔了一会儿,薄唇抿了抿,接过鸡蛋,一脸笑意地说道:“谢谢你啊,小慕。”

“不客气。”我红着脸说道。

“那我回去了。”

就在男神要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叫住了他:“等等。”

“还……还有什么事吗?”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我想约你周六去海滨浴场。”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周六?”

拜托,拜托,不要拒绝我好吗?

他似乎顿了一会儿,才道:“那好吧,顺便叫上谦之。”

“怎么还要带一个多余的人?”我嗫嚅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赶紧去自习吧,周六见。”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鸡蛋,眸光明亮,露出皓齿,又说了一句:“谢谢你的鸡蛋。”

我腼腆一笑,道:“不客气。”

直到走了很久,我还是难以抑制一颗小鹿般乱撞的心,情不自禁地在林荫小道上又蹦又跳、又哼又唱了起来,心情明媚得像万里无云的天空。

天啦!我竟然约到了司明旭,虽然还得带上顾谦之。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点开微信一看,是顾谦之那个讨厌鬼发来的微信!

他说:为什么我没有鸡蛋?哥哥表示很生气!

我努了努嘴,懒得理他,准备收起手机的那一瞬间,又一条微信进来了:你都看光我了。紧接着又有一条微信进来:你难道不要做出一些补偿吗?

我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身旁有人,然后遮遮掩掩地删除了这几条微信。在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谁想这时候又有微信进来,这次是一条语音消息。

我小声嘟囔着:“这顾谦之到底想干吗?”

我把音量调到了最低,点开这条只有三秒钟的语音,里面传来了顾谦之平稳的声音:“删了信息也没有用。”

当下,我吓得都要抛下手机落荒而逃了。

阴魂不散的顾谦之简直是太可怕了!

我顺利约到司明旭后,接着就开始考虑怎样能够让自己在司明旭的面前有完美的形象。在知道司明旭的喜好后,我特意让米妍陪我去百货商场买了一套吊带式的比基尼泳衣,布料果然少得可怜,价格却贵得吓人。

为了男神,我可是下了血本啊!

待我换好泳衣出来,在米妍、大乔和小乔的面前晃荡了几圈后,米妍皱了皱眉,直接朝着我的胸部两边各塞了一个胸垫。

我对她这么生猛的动作感到愕然。没想到她看了看我后,摇了摇头,一脸沮丧的表情:“早知道就该多买一对胸垫了。”

我愣了愣,表示不解。

米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啊……”

“……”

“没想到飞机场也有低洼的地方!”

就在这一刹那,我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转眼就到了周六,我和米妍早早地出发。我们刚到海滨浴场,映入眼帘的就是五颜六色的太阳伞以及性感撩人的比基尼女孩。

我躺在沙滩椅上,目光却黏在周围晃来晃去的女孩身上,张着的嘴许久都合不上,最后偷偷地摘下墨镜,又望了望自己胸前的扁平,不免有些伤感。

“别看了,不要自己找伤受。”米妍懒洋洋地靠在沙滩椅上,头上戴着一顶宽边的帽子,姿态慵懒地看着我说。

我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翻出手机,打算催催顾谦之。我真是越想越后悔!那天怎么就没有向司明旭要他的电话号码呢!

我还没拨出电话,米妍的手机就响了。她紧张兮兮地接起来,然后捏着嗓子,异常温柔地说:“谦哥,是你啊!哦,可能是信号不好,所以小慕的电话打不通。”

我看了看手机,果然没有信号。

米妍望了望我,面露难色,显得有些沮丧:“哦,好的,我知道了。”

见她挂了电话,我紧张地追问道:“怎么样?他们到哪里了?”

“谦哥说他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来,也有可能……不来了。”

“那司明旭呢?”我又问道。

她摇摇头:“这个,他没有说。”

我和米妍在海边晒了一个上午的太阳,还是没有等到顾谦之和司明旭。到了下午,天气骤变,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米妍有些担忧:“小慕,我们还是走吧,他们可能不会来了。”

我不死心,拿起手机给顾谦之打了一通电话,却半天没有人接。此时,沙滩上的人差不多都收拾着往回走了,稀稀拉拉的就剩下几个游客。

米妍又催促道:“走吧,小慕,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好不容易约到了司明旭,万一他和顾谦之正好往海滨浴场赶来,而我却走了,那岂不是很遗憾?于是我决定再等一等。

米妍没法理解我的心情,说道:“小慕,有必要吗?下次不是还能约吗?而且你和司明旭不过是几面之缘,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他?”

米妍根本就不知道实情,其实我和司明旭不只是一面之缘,我第一次见他也不是在米妍溺水的那一天。

那是上学期的事情,我陪米妍去图书馆复习功课,我陪着她坐了一天,陪到中途就睡着了。没想到米妍那个女人赶着去看学院里的毕业联欢会,也不叫醒我,害我睡了一整个晚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个男生的背上。

我大惊失色,捂住胸部,奋力挣脱下来,本想狠狠地踹他一脚,大骂流氓,但是当路灯照在他的面容上时,我愣住了。

我从未看过那样清澈的眼眸,皎洁得如当晚的月光,里面好像镶着天生的笑意:“不好意思,图书馆闭了馆,再加上大家都唤不醒你,我只好把你从图书馆里背了出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才哦了一声。

“你再不醒,我可能就要送你去医务室了。”他又道。

昏暗的路灯下,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入了神,心跳也越来越快。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回去吧?”他见我许久不回答,又道。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他弯唇一笑,和我告别。眼看他走远,我却来不及问他的名字。直到后来,在一次大学生辩论会上我又遇见了他,只不过他坐在选手席上,而我则坐在下面的观众席上。

选手席上的他目光灼灼、口若悬河,那自信满满、志在必得的模样,让我不禁为他心动。可惜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止横跨着一个选手席和观众席那么远,那时的他已经是校园里光芒四射的公众人物,而我只是众多女生中最平凡的那一个。我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和他认识,而且还靠得如此之近?

当时的感觉经过酝酿却依然恒温,这叫我怎么不珍惜每一个能够和司明旭相处的机会?

米妍最终还是先走了。过了一会儿,雨终于落了下来,开始只是小雨,下到最后越来越急促,变成了倾盆大雨。就在这时,顾谦之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小慕,你在哪儿啊?”

“我还在海滨浴场。”

“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在等你们啊!”雨声太大,我只能扯着嗓子喊道。

“你快回去,我们……”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嘟嘟了几声,在我还没来得及听清顾谦之后面的话就自动关机了。我不死心地按了几下开机键,可手机还是没有反应。

沮丧的我只好扯着帽檐,踩在沙滩上往回走,倾盆大雨使得我举步维艰。就在这时,我一步没踩稳,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摔倒在了沙滩上,摔得我满脸、满身到处都是沙子。我用力地爬起来,睫毛上粘着薄薄的雨珠和沙砾,刚伸手想弹走,没想到头一重,眼前一片漆黑……

醒来的时候,老顾正坐在我的床边削苹果。他削好皮后,忍不住用力咬了一口,满足地说:“嗯,蛮甜的。”

我直起身子,看向他。他一手帮我垫好枕头,一手递过苹果,沾沾自喜地说道:“爸刚刚尝过,很甜。”

没办法,老顾总是有这个习惯,喜欢把削好的苹果咬一口,再告诉我很甜。

我接过来咬了几口后,好奇地问道:“爸,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老顾抬起头望了我一眼道:“我以为你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没办法解答,但是以我现在躺的地方是病房来推断,我一定是在沙滩上又睡过去了。

我望了望四周,确定陈宝怡没在后,小声问道:“你没告诉妈吧?”

“还没有。不过要是你再晚一分钟不醒,我就打算通知你妈了。”他顿了顿,又道,“她要是知道了,你就回家等着嫁人吧,她肯定不会让你再念书了。”

宝怡姐姐的性格我太了解了,最会大惊小怪,她绝对有可能因为我的嗜睡症让我辍学回家陪她的。

“谦之说,你是想和一个男生约会,才冒着雨在海滨浴场游荡?”老顾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狡黠地看着我。

顾谦之真是八卦,竟然什么都和老顾说。

“才不是,你别听顾谦之胡说八道。”我反驳道,还不忘告状,“爸,还不是顾谦之爽约,不然我才不会晕倒。”

既然都已经告了他的状,那我就不妨多说几句。我一脸的愤愤不平,满腹怨气:“而且他还老是在学校里欺负我。下回遇到建国叔叔,我得向叔叔告状去。”

顾建国是顾谦之的爸爸,比老顾小两岁。顺带一句,老顾叫顾建军。

这么有缘分的两个名字,让我曾经一度怀疑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是这样吗?”

“是啊!”

在我爽快回答完了之后,才发现问这句话的人不是老顾,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里的顾谦之。他今天的姿势有点古怪,左手始终放在背后,走起路来有些不自然。

我鄙夷地轻哼了一声,心想:你耍什么酷啊,该不会以为手臂放在背后就帅气逼人吧。

“叔叔,你的秘书找不到你,已经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顾谦之晃了晃右手上闪烁的手机,不满地抱怨道。

老顾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颇为惭愧地对着我说:“小慕,你乖乖地休息。爸爸真的要回去了,早上还有一个会议。谦之,你要好好看着小慕。”

“好的,叔叔,你放心。”他的嘴角微扬,靠在病房的门口狡黠地看着我,“我会好好照顾小慕的。”

见老顾走后,他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狠狠地说:“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干吗还那么固执地待在海滨浴场?”

“要你管!”我愤恨地说,“而且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爽约?”

“我爽不爽约不重要,是司明旭爽约比较重要吧!”他道出了我的心思。

我不理他,瞪了他好几眼。

他又说:“你还是什么都别想了,安心在这儿休息吧。”话音刚落,他就夺过我手上的苹果,一点也不顾忌地咬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说道,“的确很甜。”

我无语地望着天花板……难道“顾”家的男人都有这个坏习惯吗?

顾谦之走后,我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觉得无聊透顶。突然想到我周一还要训练,要是俞教练知道我缺勤了,会剥了我的皮的。我给米妍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赶紧来接我出院。

米妍赶来的时候,我打了几个喷嚏,不满地说道:“你怎么那么久才来啊?医院的消毒水味儿真难闻!”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段最堵车。”她顿了顿,又问道,“你就这样走吗?不跟谦哥打个招呼吗?”

“为什么要跟他说?而且我又没什么病。”我逞强着要出院。

米妍拿我没办法,只好一脸委屈地搀扶着我这位伤残病患出了医院。

刚一出院,顾谦之就连着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不过都被我忽视了。到了周一训练的时候,我的脚伤还未痊愈,显得力不从心,几次都没有达到最好的水平。

我的教练是体育系的黄金剩女俞美凤,做事异常严格,丝毫不手软。虽然她已经三十二岁了,但由于每日坚持锻炼,身材保持得很好,看上去也不到三十岁。可是因为她脾气暴躁,性格强势,所以至今没有男人敢把她收回家。

我们私底下亲切地称她为凤姐,但是谁要敢在她的面前这样称呼她,那他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俞教练吹响了休息的口哨,生气地绕到我的旁边骂道:“顾小慕,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参加比赛了?要是不想参加比赛,现在就可以退赛!”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她又道:“你先到旁边休息,待会儿再训练。”

我撇撇嘴,即使不爽也只能灰溜溜地躲到榕树下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靠在树干上呼呼大睡起来。

“醒了吗?”

睡得昏头昏脑的我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在说话,我倏然起身,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睡够了吗?”

我摇摇头,坦诚地说:“没有。”

“太阳很大,那你回去睡吧。”俞教练突然冷幽幽地又道。

我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她转过身说道:“你明天不用过来训练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用过来训练?

如果是从前,不用训练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恩赐,今天我却感受到了这句话里别的含义。

俞教练的意思该不会是取消了我的参赛资格吧?

我忐忑了半天又回到了操场,委屈地走到俞教练的旁边,主动认错道:“俞教练,对不起,我今天的状态是有点不好,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俞教练瞄了我一眼,吹响了口哨,对着在场的选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儿吧。”

直到场上的选手散去后,俞教练才问道:“小慕,你是不是脚受了伤?”

“我……”

“以你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参加比赛,等你的脚伤好了再说吧。”俞教练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了。

虽然已经到了十月末,反常的天气却依然燥热万分。我独自站在操场上,胸中夹杂着委屈和不平。如果没有机会参加比赛,那么我这半年的训练就都白费了。

茫然无措的我抓着一根狗尾巴草摆弄了半天,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拍掉身上的灰尘,仰起头对着刺眼的阳光,直到眼睛又酸又疼,才打了一通电话给米妍。

我站在宿舍楼下等了半天,终于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米妍出来。我一脸不满地抱怨道:“你在干吗呢?等了你快半个小时了!”

“你不是说要去校外吃好吃的吗?我总得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吧?”米妍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见我闷闷不乐,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是不说话,米妍却突然异常兴奋地碰了碰我的手臂,一脸惊喜地说道:“咦,那个人是不是谦哥啊?”

我抬头一看,那个站在宿舍大榕树下的身姿挺拔的男生果然是顾谦之。我慌张地躲在米妍的背后,想偷偷溜走。他这个时候来找我,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问我为什么偷偷出院的吧?

没想到米妍竟然先叫了顾谦之:“谦哥!”

这回,顾谦之也看见了我。看来我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灰溜溜地过去跟他打招呼。

“躲我躲够了?”他冷冷地反问道。

米妍似乎从未看过顾谦之发火的样子,弱弱地解释道:“谦哥,其实那天是我接小慕出院的。”

“不关你的事。”话毕,他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扯到了一旁,质问道,“那天出院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挣开他的手,不满地回道:“干吗那么凶啊?”

我出院和他有关吗?

“我问你那天干吗自作主张地出院?”顾谦之拧着眉,又重复问道。

“我又没病,干吗老是待在医院?而且我还要训练。”

“是吗?你这样的状态可以训练吗?”他没好气地反问道,“俞教练难道不知道你受伤了吗?还会让你训练?”

“你什么意思?是你和俞教练说让我退赛的吗?”我恼怒地反问。

“对!”他也不否认,反而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就算俞教练让你参加比赛,你也不会赢!”

我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恨得连牙齿都在发颤。那一瞬间,“新仇”和“旧恨”交织在了一块儿。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成为体育系的学生,也不会在其他系的人的眼里成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生。

我终于发飙道:“我的事,你别管好吗?别以为你真的是我的谁?叔叔跟我爸的关系可和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无关!”

他更加生气了,额头青筋突出,薄唇隐隐地抽动着,半天才语气阴沉地说:“好,我不会再管你。”

话音刚落,他就果断地转身,气愤地走了。

我冷哼了一声,回头时发现米妍还愣愣地站在不远处。我走过去,拍了拍米妍的肩膀:“傻了吧?发什么呆?该不会是被顾谦之发飙的样子吓傻了吧?”

见米妍还是一动不动,目光无神,我又道:“唉,顾谦之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也别太失望了,只怪之前没看清楚他。我两岁半就认识他了,他这种脾气,谁都受不了的……”

“哇噻,没想到谦哥生气的时候也那么帅。”米妍突然大叫一声,捂着双颊,羞涩地笑了。

“……”

“帅呆了!”

“……”

自从我和顾谦之大吵了一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这样也好,反正我跟他有仇,而且这个仇还的确影响了我一生的命运。如果不是看在老顾和男神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他。最可恨的是白白为顾谦之送了一次夜宵,我却没有和司明旭有实质性的发展。

我的脚伤还没好,不能接受训练。我原本想的是到时候获得冠军,给老顾和宝仪姐姐一个大大的惊喜,现在我却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一想到这一点就丧气,干脆连周末回家都被我给取消了。

老顾见我这周没有回家,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宝仪姐姐在那头唠叨个不停:“都好几个周末没回家了,你是怎么做闺女的啊?真是念了大学就忘了爹娘。”

“哎,我不是准备比赛嘛。”我拿远了手机,回道。

陈宝仪絮絮叨叨了半天,才被老顾夺回了手机,道:“小慕啊,你妈看你周末没回来,特地煲了一锅靓汤让谦之给你送去。”

“顾谦之?”

“你妈妈还整理了一些换洗的衣服让谦之给你带去,你记得今天抽时间去找你谦之哥哥……”

听到这话,我满头冷汗,却没敢和老顾说我这回和顾谦之彻底闹翻了的事。挂了电话后,我冷静了一会儿,心想,靓汤让给顾谦之也就算了,可是换洗的衣服必须拿回来。

我给顾谦之打电话,可过了许久也没人接。我想了想,一边朝男生宿舍走着,一边继续拨打顾谦之的电话。不接也就算了,没想到最后他竟然关机了!

顾谦之真是太记仇了!

在男生二号宿舍的楼下踱步了半天的我终于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到了顾谦之的宿舍,我抬头看了看顾谦之的上铺,被子下压着一个枕头,并没有人。我恼怒地问道:“顾谦之呢?”

小丁坐在书桌前翻着书,根本无暇看我。

“顾谦之到底去哪儿了?”我厉声地质问他。

小丁终于抬头看了我两眼,吓得猛地起身:“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个书呆子也太全神贯注了吧,我在他宿舍里徘徊了这么久,竟然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轻哼了一声,道:“问你也是白问。估计就算前一秒发生了大地震,你也不知道。”

“地震了?”他懵懂地皱了皱眉又问。

“……”真是气死我了,还害得我白走一趟!

愤愤不平的我刚一出门,赶巧碰上了要回宿舍的司明旭。我一阵心花怒放,忙不迭热情地凑上去:“嗨,司学长!”

“小慕!是你!”他一脸诧异,疑惑地问道,“你来找谦之?”

我点点头,笑眯眯地说:“是啊,可惜他不在宿舍。”

“上次,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还没搞清楚是哪一次,就忙不迭地说道,还一脸笑容地挥着手。

“我不是故意失约的。因为我和谦之去海滨浴场的途中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所以……”

“意外?什么意外?”我一脸愕然,慌忙仔细地打量了司明旭几眼,着急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啊?”

“哦,我没事。”司明旭又道,“那天我们在去的路上,谦之的越野摩托车和一辆小车相撞。所幸没有大意外,就是谦之的手骨折了。”

这些事情顾谦之怎么完全没有和我说呢?骨折?严不严重啊?我竟然有些魂不守舍,也顾不上司明旭,匆匆就往回走。等我回到座位上,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多了一个保温瓶和一袋换洗的衣服。

我怔了怔,没有动作。这时,米妍走过来,抱住了我的肩膀道:“那些都是谦哥带给你的,不过汤已经被我们瓜分走了。”

这群“豺狼虎豹”也太狠心了吧,竟然连一滴都不给我留。我正要发作,米妍又递来了一瓶跌打酒:“喏,给你的。”

我愣了愣,接过跌打酒,问道:“你买的啊?”

“废话,当然不是我买的!”

“顾谦之?”

“嗯哼。”

我嗤之以鼻,表达了不屑的态度。可是当晚,我还是拧开了这瓶跌打酒,因为我天生有一种不随便浪费的优良品德。

我越用力抹,脚伤处就越疼,但是只有让脚伤快点好起来,我才能尽快去参加比赛。

在私下里,我为自己加强了训练,从蛙跳到慢跑。我感到很庆幸,因为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了。虽然我仍对当年被迫选择了体育系而感到不开心,但不能否认的是我热爱跑步。

这世上有什么办法可以最快地忘记烦恼呢?对我来说就是跑步。只有拼命地跑,忘却一切地朝前方奔跑,其他的一切都会显得不重要了,那样就能让我忘记烦恼了。

除了永不停止的脚步可以带动着人更接近理想的终点,真的别无他法!

当热爱一样东西,热爱到根本无法割舍它时,只有依靠它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终于有一天,我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俞教练面前,说:“俞教练,我要参加比赛。”

俞教练瞥了我一眼后,竟然不再理睬我。

她太过分了吧……

我又重复了一遍请求。

这回,俞教练终于正眼望了望我:“好。”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俞教练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望了望操场另一边由郑振领队的男生选手。郑振老师身高一米八,有一身健硕的肌肉,俨然一个硬汉的形象,我们私底下都称呼他为“真正老师”。系里的许多单身女老师都对他有好感,连凤姐也对他觊觎已久。重要的是“真正老师”只有二十八岁,可是凤姐已经三十二岁了。

这样说来,“真正老师”对凤姐来说还真是一块可口美味的鲜肉啊!

俞教练道:“我从男生组中挑出一个选手和你比赛。若是你能够跑过他,我就让你继续参加比赛。”

就算是以前的我都无法跑过男选手,何况现在我的脚崴了,还没痊愈。俞教练明显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可是,我这人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执拗,又或者可以称之为死皮赖脸。因为我已经打算好了,要是我跑不过那男的,我就没日没夜、死乞白赖地守在俞美凤的家门口,直到她让我参加比赛为止。

反正,我这人的脸皮够厚!

我果断地说:“好!”

“那我去看看有哪一位男生愿意和你比赛。”

话音落下,俞教练就大摇大摆地走向郑振训练男选手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生跟着俞教练走来。

直到那个男生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才大吃一惊,这人不就是大痣吗!

大痣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俞教练瞥了我和大痣两眼,道:“怎么?老相识啊?”

“不是。”

“当然不是!”

我和大痣同时喊出口,俞教练又一脸诡异地盯着我看了看,才说:“那就开始吧。”

“各就各位,预备。”俞教练有力地喊道。

我站在第一跑道上,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发令枪响起,我全力加速,下了弯道后加快摆臂,虽然左脚还是有些不方便,但是我利用右脚的加速带动左脚,让我的速度越来越快。我闭上眼,咬紧了牙关,这一瞬间我想的只有终点!

似乎我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根本就来不及管大痣是否领先于我。

直到我转过头,才发现大痣还站在起点。

这是什么情况?

我小跑回了起点。俞教练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好了,明天回来训练吧。今天就到这儿了。”

众人散去,只剩下我和大痣,我慌忙道谢:“大痣,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刚刚让我,我就不能参加比赛了。”

大痣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害羞地说:“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啦。你没看出来吗?其实俞教练也是希望你归队的!”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困惑道。

“怪不得顾谦之说你反应慢!刚刚是俞教练暗示我别跑,让你冲的。”

我恍然大悟,看来俞教练还是对我宠爱有加,是舍不得放弃我的。

早知道我就省点力气,跑得慢一点了。我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顾谦之居然对着外人说我反应慢!

我愤愤不平地问道:“顾谦之他还说了我什么啊?”

“也没什么啦,就说你反应慢,其他……”大痣慌忙闭嘴。

“其他什么?”

“你和顾谦之真是一个脾气。你就算崴了脚也要参加比赛,顾谦之上周五刚拆了石膏,就想迅速投入游泳比赛的训练中。看来你们这对邻居还蛮像的……”大痣又道。

“谁跟他像啊!”我不服气地回答道。我静下心一想,突然想到大痣刚才说顾谦之上周五刚刚拆了石膏,他找我兴师问罪的那天不就是上周五吗?

“你有没有去看顾谦之在跳蚤市场上的义卖?”大痣想了想又问道。

“义卖?”我鄙夷道,“他该不会要卖身吧?”

才拆了石膏,就去跳蚤市场上当义工,顾谦之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在跳蚤市场,学生可以进行一手货或者二手货的交易,商品的价格十分低廉,深受学生欢迎。

我一般很少去跳蚤市场,今天身临其境,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跳蚤市场上,不同系的营销手段更是别具特色。服装系有先天的好条件,派出一众模特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走秀;而市场营销专业的几个卖家伶牙俐齿,甩着衣服大喊道:“穿上这条裙子,一秒变冰冰。错过今天,就等于错过了当上女神的机会!”

好不容易在众多摊位中找到了法律系的,我看了看摊位上悬挂着的条幅,原来他们今天是为儿童福利院举行的义卖活动。

法律系派出的是系里的嫩草,一个个打扮得彬彬有礼,英俊逼人,果然吸引了一众花痴女生,当然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是来看男生的,而不是来买衣服的。

我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顾谦之。他正站在布帘的背后向几个男生交代一些事宜,无聊的我也就顺便淘一淘,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宝贝。这时,摊子上的一条牛仔短裤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仔细一看,发现短裤前面有褶皱和蝴蝶结,这倒是和我从前买过的一条牛仔短裤很像。

我放下了短裤,又在众多衣服里翻来翻去,最后被一件桃粉色的西装吸引了。我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往西装的口袋里一摸,竟然翻出了一个用一元钱叠成的“爱心”。

我握着那个“爱心”,心情很复杂,就像黑云笼罩的天空仿佛要有一场倾盆大雨,偏偏只挤得出几滴小雨,真是憋屈得很!

这样拙劣的手艺,这么变形的“爱心”,这明明就是我叠的!这就证明这件西装是我的!不止那件西装和那条短裤是我的,这摊位上还有许多衣服都是我的!虽说这些衣服我已经不穿了,但它们都是老顾给我买的,还是为了让我顺利转型为淑女而准备的!

我咬得牙齿吱吱作响,恨不得像吸血鬼一样给顾谦之的脖颈来一口。

我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几口气,张嘴就喊道:“顾谦之!”

我自以为我的声音大得有穿透墙壁之效,偏偏跳蚤市场太过于喧闹,顾谦之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在认真地和身旁的人说话。

他这样子让我更生气了。我在场外对着顾谦之的方向龇牙咧嘴了半天,那副样子就像是一个跳梁的小丑,目的就是要吸引顾谦之的注意。

他还是没有发现我,倒是他旁边的一个学生会干事注意到了我。那个学生会干事眨着眼,皱着眉,露出一副看我个人小丑秀的样子。

我伸出手指了指顾谦之,他才恍然大悟,碰了碰身旁的顾谦之。

顾谦之这才发现了我,却古怪地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我。

身旁不断有女生挤进摊位,我也不方便面对面地跟他对嚷,便做着口型,无声地说:“这里为什么有我的衣服?”

他的嘴角微翘,也对着我无声地说:“反正你也不穿!”

这是什么破借口!谁说我以后不穿了?

我憋红了脸,又做着口型:“谁说的?”

他耸耸肩,朝着我浅浅地笑了笑:“阿姨说的!”

就在那一瞬间,我恨不得张牙舞爪地冲上前去扒光他的衣服。

见我生气,他更是得意扬扬地挑着俊眉,做着口型:“你应该感谢我!”

我咬着唇,表示很愤怒,但是又拿他没办法,难道要让我把自己的衣服买回去?

他走向前方,朝我眨了眨眼,然后拿起一条我的裙子,对着摊位上的几位女生叫卖道:“各位同学!这次义卖活动,一位匿名的同学拿出了几套她的新衣服,希望能为这次活动做出一些贡献!”他顿了顿,又说,“大家快来看看吧!”

几位女生的眼睛根本没空看裙子,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顾谦之,一副恨不得把顾谦之给吃了的模样。

有一个女生甚至更大胆地问道:“顾主席,这里有你的衣服吗?”

听得顾谦之一脸黑线。看到他一副尴尬的模样,我得意万分,也问道:“对啊,顾主席,难道你没有为这次活动做出一些贡献吗?”

他狠狠地瞪了我几眼,然后对着在场的几位女生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摊位主要卖的是女装!”

几位不甘心的女生又嚷嚷道:“顾主席,我们只想买你的衣服!”

“……”顾谦之沉默。

“我看你身上的黑色外套就不错,能卖给我们吗?”

“……”顾谦之继续沉默。

“我想顾主席一定不会介意把外套卖给大家的,毕竟这也是为了公益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啊!”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我要买!”

“别跟我抢,我要买!”

眼前的场景真是一片混乱,几位女生争先恐后地要去脱顾谦之的外套。我半张着嘴,表示震惊。

最后,等顾谦之好不容易从混乱中出来时,上身就只剩下一件衬衫了。看着摊位上的数张百元大钞,我讪讪地冲着青筋突出的顾谦之笑了笑。

谁想站在高处的顾谦之突然俯下身,低声问道:“谁还要买我的衬衫?”

他的这句话明显是在对我说的。我愣愣地望了望四周的人群,料定顾谦之绝对不会当众脱下衬衫,于是仰起脸,咳了几声,大胆地说:“你敢卖,我就敢买!”

顾谦之直起身,微微地眯着眼对众人笑道:“这位同学愿意出五百块钱买我身上的衬衫,大家谢谢她对这次义卖的大力支持!”

竟然要五百块!顾谦之明显就是在坑我的钱!

现场进入了高潮,尖叫声不断。顾谦之竟然真的脱下衬衫,甩给了我。我手握着那件衬衫,就像是握着一个重重的奖杯,只好强扯着嘴角冲着现场的同学笑了笑。

我本来是想陷害顾谦之的,没想到反而被他敲诈了五百块钱!

我真是肉痛,肉痛啊……

接下来,顾谦之就露着他健美的肌肉,顺利地卖出了所有的衣服。

当天校园的BBS上迅速冒出了一个帖子,名为《法律系学生会主席热血甩衣义卖》。不过十几分钟,回帖就已经有几十页了。

“我的天,肌肉好结实!”

“好想捏一捏。”

“谁买了主席的衬衫?我好羡慕!”

“呜呜呜……昨天我怎么不在现场,我愿意出一千块买男神的衬衣!”

“……”

我抱着那件衬衫正想嗷嗷大哭。没想到我刚准备用衬衫揩鼻涕时,就被米妍夺了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摊开衬衫看了看,用指责的目光瞪着我,叫道:“喂,你怎么能够这么糟蹋谦哥的衬衫?”

“别拦着我,我要把它卖给那位愿意出一千块的同学!”

“谦哥的义卖多不容易啊,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转卖给别人?”

“他不就是露肉义卖完了吗?我只是成全他而已,他哪里不容易了啊!嘤嘤嘤……我才命苦呢,硬生生地被顾谦之坑了五百块!五百块啊!那可是我半个月的伙食费呢!”

“我也愿意出一千块买下这件衬衫!”

我的眼睛立马一亮:“看在你是我最好的闺密的分上,我打个五折好了,五百块!”

“成交!”

当我攥着那五百大洋回到了跳蚤市场时,跳蚤市场早已收摊。我问了法律系的学生才知道,顾谦之早已回了系办公室。

法律系的办公室里,顾谦之正在开会。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的一角,偷偷地探进了头。

顾谦之站在讲台上,神态沉稳,说话时,双眼好像有夺目的光芒,让人难以移开目光。我从前总觉得他说话没边没际,好像总是在玩耍、戏弄一般,但他真正认真起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正在安排善款要怎样最大化地帮助儿童福利院,底下有一个女生却老是打断他的话。

“顾学长,我觉得……”

“顾学长,我有些意见……”

难得顾谦之还保持着平静,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我想,如果是我这样做,他肯定没有好脾气。

他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暂停了会议,推开了门,把我拉到了一旁,问道:“偷偷摸摸的,在干吗?”

我豪气地掏出五百块钱,甩到他的面前:“喏,还钱!”

他毫不留情地接过来,对我笑了笑:“光荣榜上会有你名字的。”

“还是写米妍的名字吧……”

顾谦之疑惑道:“为什么?”

我吞吞吐吐地解释:“唔,米妍借我的钱嘛!”

“哦。”他的目光里有些怀疑,但最后还是说,“知道了。”

“我收到了你拿来的汤和衣服了,谢谢啊。”我咳了一声,没好气地说。

“不客气。相反,我还要谢谢你。”他弯着唇,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顾谦之堂而皇之地卖了我的衣服之后,怎么还能保持这种兴味十足的表情呢?

我拿眼睛瞪他:“那你还是谢谢我妈吧!我先走了。”

“对了,阿姨让你明晚回去吃饭。”

“哦。”

我转身要走,他又道:“她说,让我和你一块回家吃饭!”

我猛地回过头,睨了他一眼,还很生气:“哎呀,我明晚还得去训练,没空啊!”

“是吗?”他弯唇一笑,挑了挑眉,眼里带着深意,“还是在网球场训练吗?”

“要你管!”我恨得牙齿吱吱作响。

“顾学长!”

这时,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还是细细柔柔的声音,我和顾谦之同时回过头。这不就是会议中不断向顾谦之提意见的女孩吗?我刚刚只看到这个女生的侧面,现在仔细一看,她长得很清秀,长发披肩,眼睛不大,但笑起来弯弯的。

见我和顾谦之站在原地未动,那个女生局促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了吗?”

我回了她一个笑容,嘴角一扯,望了顾谦之一眼,说:“没有,没有呢!”

以我作为女生灵敏的第六感保证,眼前的这个女生看顾谦之的目光有点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你好,我叫叶一橙!”她伸出手向我问好。

可是我半天没动静,只是打量着那个女生。她被我看得有些娇羞,捂着脸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眨眨眼,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用的是哪一款唇膏,颜色真好看。”

“……”叶一橙明显被我问得有些尴尬。

顾谦之一阵无语,把我拽到一旁。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很认真地说:“她好像喜欢你。”

“嗯。”

“她好像蛮喜欢你的。”

“嗯。”

“那你喜欢她吗?”

“和你有关系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好像没关系。”

“我明晚去接你。”他又道。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甩了甩手就走。没想到第二天晚上,顾谦之真的驾着一辆宝蓝色的趴赛停在了我的宿舍门口。他开的那辆车太过于拉风,立马吸引了众多女生的目光。一下子,法律系顾男神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的消息就传到了我的耳中。

“顾小慕,你的那位邻居哥哥坐在那辆拉风的趴赛上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大约一个小时了。”小乔大呼小叫地冲入宿舍。

我戴着一个偌大的耳机,虽然没有开音乐,但我故意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道:“啥?你说什么?”

小乔用力扯下我的耳机,凑在我的耳边大声喊了一声:“你聋了啊?”

我捂了捂耳朵,给顾谦之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把车开走,别再这么招摇地停在我们宿舍的楼下,并加上了一句威胁的话:信不信我一怒之下把你的趴赛给拆了?!

我在校园西门的偏僻角落里找到了顾谦之的那辆趴赛。见我过来,他递过安全帽。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哪里来的车啊?”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刚买的,好看吧?”

我鄙夷地哼了一声。他转过脸,抿唇一笑道:“忘记告诉你了,我爸妈去旅游了,后面的周末都得去你家吃饭了。”

“……”

“不高兴吗?”

“我爸妈怎么能让你去我家白吃白喝呢?你不付钱吗?”我歪着头问道。

他眨了眨眼,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对,我不应该白吃白喝的。”

“……”总算有点觉悟。

“我卖身给你,以此来抵扣饭钱怎么样?”

我很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猛地伸出大手蹂躏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你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邪恶的思想?”

明明是你比较邪恶好吗?我只是在想你到底值不值饭钱而已!

我一脸怨念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那辆趴赛。顾谦之启动了摩托车,巨大的马达声震耳欲聋,我还没来得及戴紧安全帽,唰的一下整辆车就飞了出去。

我从顾谦之的趴赛上下来,顿时觉得一阵头晕。我跌跌撞撞地进门,发现陈宝怡早就做好了一大桌的菜。老顾还没回家,我往沙发上一坐,头脑昏沉得就要入睡时,宝怡姐姐突然喊我去厨房帮忙。

顾谦之起身要去帮忙,谁想宝怡姐姐一副他才是自家人,我好像是抱养来的模样说道:“谦之,你坐。小慕,你过来。”

我不耐烦地问道:“妈,你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了,哪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叫你来就来。”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脚跟着陈宝怡去了厨房,灶上还有一锅靓汤慢慢地冒着热气,香气充溢着整个厨房。我不解地问道:“妈,不就一锅汤吗,怎么还要我帮忙?”

陈宝怡神秘兮兮地拉住我问道:“你是不是和谦之吵架了?”

“没啊,挺好的!”话音落下,我熄了灶台上的火,端出了那锅靓汤。

我刚把汤摆在桌上,老顾就回来了,然后四个人就坐上了桌。宝怡姐姐真是心疼顾谦之,拼命地给他夹菜,顾谦之碗里的菜堆得高高的。他明显是消灭不掉,慢吞吞地扒着饭,嘴角始终挂着礼貌的笑意。

我秉承着为顾谦之分担的心情,从顾谦之的碗里夺走了一个鸡腿,然后义正词严地说道:“妈,你别夹了,没看到人家都吃不完了吗?”

“你怎么知道你谦之哥哥吃不完啊?”宝怡姐姐又问道。

我不满道:“妈,顾谦之是自家人,你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这还用你说。”

“那凭什么你不给我夹菜啊?我难道不是你亲生的?”我用力地咬了一口鸡腿,睨了身旁的顾谦之一眼。

“臭丫头,你欠拍啊。”陈宝怡下手毫不手软,狠狠地拍了我的脑袋一下,说,“你谦之哥哥的手臂骨折了,才刚刚恢复,而且还要参加下周的游泳比赛,当然得多吃点。”宝怡姐姐又给顾谦之盛了一碗汤,递给他道:“阿姨今天熬的是骨头汤,谦之多喝点。”

“那我下下周也得参加比赛呢!”我不满道,“都不见你关心我。”

老顾突然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我道:“你又要去参加比赛?”

我怔了怔,回头望了顾谦之一眼,又道:“爸,怎么感觉你不想让我参加比赛呢?”

老顾有些为难地看了我妈宝怡姐姐一眼,然后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家闺女肯定跑得最快!”

“那是自然的啊!”我得意扬扬地说道。

饭后,老顾一定要让我送顾谦之。我一头黑线,顾谦之的家就在隔壁,送什么送啊!我打开家门,对着顾谦之说:“不用我送了吧,你走两步就到了。”

话毕,我正要关门,他却拦住了门,说道:“那我还是去和叔叔、阿姨告个别吧。”

告什么别啊,是故意想和他们打小报告说我不送你吧!我鄙夷地哼了一声:“走吧,顾学长,我送你。”

我努了努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趿着拖鞋出了门。我家和顾谦之的家分别是两个相连的独院,顾谦之的妈妈热衷于养花,在院子里养了各式各样的花,等有了种子后就分享给宝怡姐姐,以至于我家后院和顾谦之家的后院里的花都是“一胎所生”。

我站在顾谦之家的小院外,无聊地踢着地上的鹅卵石。夜色下那些娇嫩的花争相辉映,大有攀墙之势。

“我带你去兜风吧?”他突然说道。

“还是你那辆小宝蓝?”我哼了一声。我都快被风吹得脑震荡了,还兜风呢!

他点点头,我慌忙拒绝道:“不要了,我还是回家了,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我转身要走,顾谦之却叫住了我,反常地说:“对不起。”

这人抽风了吧,突然说对不起……

顾谦之接着说:“我说的是改了你志愿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双手放进口袋,急匆匆地就走了。

这件事仿佛过了很久,其实也就是一年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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